一号人物自有他无上的职权所在。
陈世功只管吩咐下去,不出半天,关于陈冲的所有档案,便将完完整整地放到办公桌上!
下午时候,陈世功在府大楼审阅文件,就有人推门,将一份档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陈老,这是陈冲的所有资料,您看看吧!”
“知道了,你去忙吧!”
打发走助手,陈世功拆开档案袋,将里面关于陈冲的资料拿了出来!
这份文件不可谓不详尽,甚至连陈冲几点接生的,都有详细记录——
陈冲,1986年生,2004年退学!
之后在南方老板董万仓手下谋差。
新腾煤业由南方老板出资,但实际掌控人,却是陈冲一人。
新腾煤业上下,也是陈冲一言堂说了算。
待吕梁局势渐稳,今年入冬后,陈冲孤身一人又来到大同,在叶正邦手下当差!
而陈冲刚到大同的第一天,便与一帮乞丐沆瀣一气,一顿酒局就讹走了薛老板八十万现金。
再接着,皇家会馆受到红心会的压榨,如今已经关门,连着黄局也被牵连进来。
城建所、矿务所的两位领导,一个已经卸任,一个怕也快了。
这一切的背后,有一只大手笼罩着,那只手的主人,就是陈冲!
……
看着这一份文件,陈世功不禁呢喃,“居然这么年轻?实在匪夷所思!”
何止陈世功诧异于陈冲的年纪,就是见了陈冲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因陈冲的面貌而有所动容。
因为在人们印象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断不至于有如此老辣的手段的。
陈世功放下手中的资料,又点了支烟。
他在想,这个少年既然有如此手段,敢于搅动整个大同的浑水,可见确有奇才的同时,也的确心智不凡,倒是可以去领教一下,顺便从侧面打探一下,他究竟要做什么!
实际上陈世功并不属于赣系一派,他这样做,也并非替毛红兵出头。
因为以陈世功的资历、地位、在整个山西朝内的级别,并不亚于毛红兵等人。
他只是不想自己的辖区再起祸端而已。
加之清早毛红兵打电话,陈世功也是买毛红兵一个面子!
“小王,准备车,去喜来登酒店——”
陈世功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随后由司机开车,带着陈世功去了喜来登酒店。
这回出行,陈世功还算低调,毕竟在名义上只是走访,而非公事在身。
可饶是陈世功低调,他的身份也过于高高在上,故而还是引起了极大的重视。
好在叶正邦也在酒店,他亲自下楼,将陈世功客客气气请到了楼上,并且快速吩咐下属,给陈世功倒了热茶。
这两人在年纪上差不多,只是一个处庙堂之高,一个处江湖之远,极少有往来罢了。
“陈老,您这是?”
“叶老板,感谢你们南方老板到我们大同投资办厂啊——”
两人的开场白,带着无尽的试探。
叶正邦在猜测,这陈世功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怎么突然来了酒店?
而陈世功同样在审视,心说你一个生意人,参合我们高层做什么?
“陈老哪里话,我们做生意的,还是需要上面的引导啊,这样对当地经济的发展,对我们做企业的,都有好处!”
“嗯,是这个道理,我们中国的经济,向来是引导型,但是叶老板,我知道你们有钱,做生意就做生意,别插手我们朝内的事情,有时候管闲事太多,容易引火上身。”
陈世功这话,俨然是对叶正邦的警告。
叶正邦这样的老狐狸,岂能听不出话语间的威胁!
但说起来,叶正邦也很无辜!
他根本就没有插手过朝内的事,这一切,都是那个年轻人搞出来的。
叶正邦只能尴尬地笑说,“陈老怕是误会了,我在大同半年时间,这半年来我一心只想做点煤炭生意,可是大同生意实在不好做,我都打算回乡做老本行了,后面销城区领导找我,我才决定留下来建楼办厂的——”
“叶老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应该知道吧?连着有三个领导被免职,这很不利于我们内部建设,你明白吧?”
陈世功向来高高在上惯了,说话总带着几分傲娇。
叶正邦什么都明白,但他就是装糊涂。
“你手下不是有一个叫陈冲的吗?叫他过来,我们一起坐坐——”陈世功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陈世功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见识一下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究竟有何能耐,竟敢趟大同的混水!
要么是个二愣子,要么,就是不世出的奇才。
这倒叫陈世功有了几分兴趣。
而叶正邦大可以叫属下去叫陈冲过来,但是他跟陈世功相处的这几分钟压力太大,便借着去找陈冲的空当,离开了会客厅!
正巧陈冲养成了午休的习惯,加之北方的冬天实在寒冷,故而陈冲今天一直留在酒店,哪里也没有去!
叶正邦到陈冲房间,他坐到沙发,点了支烟,猛吸一口,带着几分担忧说,“小陈啊,陈世功在会客厅,他点名要见你!”
“陈世功?好熟悉,听过这个名字——他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你那些录音录像搞出来的事情吧,你要是不见,我就说你不在!”
“见,当然见了,我对陈世功没兴趣,他什么样的人,对我们也不重要,但有一点很重要,陈世功很想晋升,很想去省城当差,甚至都很想去北京,哪怕他再怎么高高在上,但只要贪婪,就是他的弱点,去见见他!”
不管前世今生,陈冲与陈世功并无交集。
甚至于陈冲对陈世功了解特别少,但这并不妨碍把那个老头当一块垫脚石用!
在陈冲看来,但凡找上门来的,都是来找死的!
就看你是敌人,还是仇人!
两人在房间抽了支烟的功夫,叶正邦走在前面,带着陈冲回到了会客厅。
陈世功正在喝水,他看到叶正邦进来,便放下茶杯,伸长了脖子看向后面的这个少年!
若非对陈冲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陈世功一定会以为,这少年是某家会所的少爷,实在看着年轻,个头挺拔,身材有致,一张脸干净的像打磨过一样。
他给人一种激进、狂妄的感觉,同时又觉得这个少年无比沉稳。
他走路的恣肆不疾不徐,每一步的距离,似乎都丈量过一般。
单就这份持稳的心性,在同年龄段,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吧?
陈世功眼光何等毒辣,看人向来很准。
陈世功在审度陈冲的同时,陈冲又何尝不是在审度他?
可惜陈冲根本不用审度,他对这个老头虽然不尽了解,但也知道一二,这已经足够了。
这时叶正邦介绍道,“陈老,这位小朋友,就是陈冲了!”
其实换做往常,饶是叶正邦这把年纪,也断不敢称呼陈冲小朋友,但陈世功不是凡人,而是大同的一号人物,他才有意拉低了陈冲。
陈冲虽然狂妄,但面子上还要过的去才行,他并未在意,只是冲着陈世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坐到了一旁!
这时一旁的服务生又给陈冲添了一杯茶,便退了出去。
陈世功打量一番陈冲,开口问道,“你就是陈冲?”
“是我,黄局是我搞下去的,城建所现任扛把子是我扶上去的,矿务所领导,我怕过几天也要换人,我不确定谁将继任,但我很确定是谁分配他上任的,甚至我都不妨给陈老多透露一点,这只是一个开始!”
陈冲的狂妄是出了名的。
但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狂妄到连陈世功都不放在眼里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叶正邦只希望陈冲能收敛一点,免得惹出是非,要知道陈世功可不是那些部门领导,而是整个大同的领导,不是谁都能惹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