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板只当陈冲年少轻狂!
他决计不会相信,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就能撼动权倾天下的毛红兵。
别说一个小小的少年了,就是倾其黄河两道的势力,都未见得能叫毛红兵的根基有所动摇!
王小奇一介草寇,只要上面愿意,分分钟就能灭了他。
冯川不过是比王小奇更大、更强的一个土匪,如今同样要对面覆灭。
陈冲能找到这两人的命脉,并且巧妙应用,的确展现了他无与伦比的手段。
但毛红兵不同,他代表黄河两道,代表了上层社会,也代表着上面。
对陈冲的狂妄,赵老板只能一笑了之。
“陈先生休息,我有事,先走了!”
“不送!”
赵老板再次说完,便迈步扭身而去!
陈冲照旧躺在床上,他只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躺着的姿势。
病房外面有新腾的人二十四小时候着,只要陈冲一句话,便有人鞍前马后跑腿!
“进来一下——”
随着陈冲话音落地,立时就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周小姐那边怎样了,朵朵手术完了吗?”
“从朵朵手术开始,周小姐一直等在手术室外面!”
陈冲问一句,西装男子答一句。
“联系所有股东,参加赵老板局里的追悼会,谁不去谁就从新腾除名!”
“明白,我这就去!”
之所以有这样的安排,一来感谢赵老板那两名遇难同事的挺身相救,单就这一点,就足够叫陈冲有理由做点什么了。
二来,赵老板代表了上面,而陈冲是“江湖草寇”、是“外来财团”的代表!
只有对上面表示出足够的尊重,才有利于日后新腾的发展!
扫清了流寇,就是新腾快速发展的时候,这个阶段无疑要跟上面频繁打交道。
故而陈冲有意叫新腾全体股东前去吊唁!
安排了工作,陈冲才艰难地从床上爬起。
他打算去看看周洁与朵朵,毕竟都在同一家医院!
穿了鞋子,拄了条拐杖,陈冲便出门,去了朵朵手术的病房!
朵朵的手术,已经进行了至少有三个小时,可是还没有出来。
周洁一直等在手术室外面,看上去无比担忧的样子!
陈冲便走过去,安慰说,“放心吧,都是外省专家,你这么操心干嘛?坐下休息会儿!”
“可是我——”
周洁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忍不住担心。
她的善良,不允许她有丝毫松懈,只有手术成功,才可以叫周洁放松下来!
而周洁第一时间也得知陈冲受伤,送来了医院包扎伤口。
但是相较陈冲,她更担心朵朵。
故而明知陈冲受伤,并且就在同一家医院,周洁都没有去看他!
“我看看你都伤了哪里?”
“哎呀,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的,别人看了多不好!”
周洁也牵挂陈冲的伤势,这时便凑过来扒拉陈冲的衣服,打算看看伤的多重。
可陈冲不解风情,往后面躲闪一下!
陈冲的躲闪,叫周洁佯装生气地嗔怪说,“你躲什么啊?我看看——”
“你看吧!”
陈冲往前挺了挺,索性让你看个够吧!
“啊?这么深的伤口?你怎么弄的你?”
伤口已经缝合,外面也用砂布包着。
但依稀可以窥见伤口的大小,这叫周洁感到吃惊的同时,也为陈冲受的疼痛感到不忍,甚至心疼!
扒拉开上衣,看了看肩胛的伤势,周洁又弯腰,打算看看陈冲下面的伤势!
可是腿部的这处伤口,距离隐私地带不远。
陈冲连忙后退一步,调笑说,“你要干嘛?看看我上面就算了,下面不能看,等我伤好了,让你看个够!”
“谁稀罕?”
周洁只是担心他的伤势,恍惚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装作嗔怒地瞪一眼,又扭过了头去,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两人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侃天侃地消磨着时间。
陈冲不时地调奚一句,周洁装作没听懂,没有理他!
可是昨夜的承诺恍如眼前,周洁岂能忘记?
又过了一个时辰,手术室的大门缓慢地打开。
俩人着急站起,周洁拽住医生,忙问,“手术成功吗?朵朵怎样了?”
“患者手术很成功,只是打了麻药,暂时没有醒来,记得苏醒后别让患者乱跑,以免伤口裂开!”
医生摘下口罩叮嘱一句,随即便去了办公室!
再接着,外省的几个专家也从手术室出来,他们个个神情疲惫,与患者家属打个招呼,便也去了办公室。
朵朵最后一个被推出来!
她躺在病床,尚未苏醒。
在医护人员的协助下,朵朵被推进了原来的病房。
又隔了两个时辰,朵朵哭叫着醒来。
“姐姐,我——我疼——”
“没事的,别碰——过会儿就不疼了!”
周洁一刻都没有离开朵朵的身边,她上个厕所,都是快去快回!
若不是有陈冲这层关系,周洁都想认朵朵做女儿。
毕竟在年纪上来讲,假若周洁结婚,她的小孩差不多也有这么大了。
可是朵朵叫陈冲哥哥,又怎么能叫周洁妈妈?
那岂不是乱了辈分?因此只能多一个妹妹了!
陈冲也陪在朵朵身边。
看到朵朵醒来,他对故人的承诺,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兑现。
可是除了硬抗,谁也不能叫朵朵减轻疼痛。
周洁便给朵朵讲故事,一直讲到天黑,讲到朵朵睡着。
连着陈冲也被催眠,在另一张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家三口”,当夜在同一间病房休息。
半夜朵朵醒来一次,连着周洁跟陈冲也被吵醒。
可是随后朵朵睡着了,陈冲与周洁却迟迟都未能入睡。
房间里开着灯,一家三口睡在三张床上。
陈冲怕吵醒朵朵,压低声音说,“现在凌晨三点了吧?”
“怎么了?”
周洁疑惑,问这个干嘛?
陈冲却没安好心。
尽管他身上有伤,但一点不影响调奚周洁。
“今天是我十八岁第一天,我觉得我可以那个啥了——”
“什么那个啥?”
周洁越发疑惑,你十八岁就十八岁了,可以哪个啥啊?
可是恍惚间,周洁想起了昨夜的承诺。
这叫她无比羞愧,连忙骂说,“都伤成这样了,你在想些什么?龌龌龊龊的,睡你的觉去——”
说了这话,周洁啪地一下关了灯,再不敢搭茬,生怕这个流氓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周洁最近想开了,她不排斥陈冲心里还有别人。
而陈冲早就想开了,之所以对周洁有好感,无非是男人本能的冲动而已。
兴许在男人本能的冲动里,也裹挟着对周洁的爱慕,不过并不明显,连陈冲自己都很难有这种感受。
二甲医院条件差,周洁忙活一天,连个澡都没洗,这叫她翻来覆去都没睡好,总觉得身上痒痒。
陈冲打小睡土炕,一个月到头也洗不了几次澡,他倒是睡的安稳。
转天医院的工作人员进来打扫房间,陈冲才迟迟醒来。
可是一看旁边,周洁不在,朵朵也眼睛明晃晃地看向他!
“朵朵你醒了?”
“哥哥——你睡觉这么沉啊?我都看你半天了,你都没醒来!”
小孩子睡眠轻,只要睡眠足够,倒也不贪睡。
陈冲则不然,他无时不刻都在心里算计着一些事情,而且每天东奔西走,一旦困了,很容易睡着。
不像朵朵,还要周洁唱儿歌,讲故事才能睡着。
这时周洁从外面进来,她好像换了衣服,不过陈冲对她的穿着没有印象,只是感觉在颜色上有变化。
陈冲便问,“我记得你昨天穿蓝色的裙子啊?你换了衣服啊?”
周洁没好气地瞪一眼说,“我昨天穿白色的,你色盲啊?”
气呼呼说一句,周洁将一沓报纸扔在了桌上,然后走到朵朵床边。
“起来吃饭了,你想吃什么啊?”
“我想吃炒饭——”
朵朵乡下长大,平时也是粗茶淡饭。
她记忆中吃过最香的一顿饭,就是第一次爸爸带着她到吕梁的时候,在一处路边摊吃了一碗炒饭。
至今她都没能忘记那晚炒饭的味道。
“好,姐姐带你吃炒饭,来——先换衣服!”
周洁骨子里的母性,叫她照顾起小孩来极有耐心。
换做陈冲的话,估计抱起朵朵就出门了。
在周洁带着朵朵离开后,陈冲懒散地翻个身,他拿过桌上的报纸,潦草地翻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越看越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