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凶难除
黑子2019-07-04 14:457,678

  对居住在小区的居民而言,除了自己家人外,有两种人是让他们放心的人:一种是小区保安、保洁或收水电气费的,统称物业公司服务人员;一种是快递、外卖公司的,统称送货员。这两种人可以让人毫无防备地打开家门,随意进出。有人会说,那警察、社区工作人员呢?其他人,恐怕首先需要亮出证件。家这样私密的空间,只有家人、为家人或家服务的人员才有自由进出的权利。

  丁是一个快递员,快递员对小区业主的熟悉情况,不亚于物业公司。从小区业主每天收货、发货的情况,可以得知他所属的消费阶层。丁在每天送快递的过程中,也能准确得知每户业主的家庭常住人口情况。这起抢劫案,蓄谋已久的他准备了很长时间,甚至为了能到碧云天小区送快递颇费了一番功夫。

  丁很快发现了深居简出的碧云天小区207号别墅主人这个目标,谨慎的他并没有急于下手,而是一直在观察。女人有很多快递,大多数是化妆品和香水,但她都是要他放在小区保安室。丁无法通过送快递这种方式进入她的房间,因为这样会提高她的警惕性。有那么一两次,他试着上门讨杯水喝,她通过猫眼看见自己这身快递服,居然毫不设防地让他进来。丁注意到,她喝的水,在商场上卖很贵。他判断出她是挥霍型女人而不是投资型女人,投资型女人通常不会把钱花在日常用品的奢华上,她们大多人前显示出的是负债,也许还有若干信用卡等着还债,但同时她们也有若干股份分红到账;挥霍型女人并不是不懂投资,而是她们更乐于将手头的现金用来享受生活,让日常的细枝末节变得更精致。丁确定了207号女人应该有大量的现金流,于是开始展开作案计划:首先是熟悉摄像头的位置,碧云天小区因为其房价高、占地面积大,因此绿化面积也特别大,而绿化带中没有隐藏摄像头存在,因为小区物业怕隐藏摄像头对业主隐私造成侵犯;接着是确定207号女人的作息规律,早上什么时候出门,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周末是否有休息;最后就是确定作案手法,戴着头套显然无法进入房间,但被女人看见自己的面容肯定法网难逃,所以他选择了假身份。

  “也正是这样,207号别墅的女主人只有死路一条。唉!”陈择秋语气中有些惋惜,又总结道,“那为什么不是保安作案呢?因为我们小区的保安有特殊性,值班保安负责岗亭值班,巡逻保安负责家家户户巡逻。东南西北四个岗亭共16名保安,按一天三班倒换班;监控室里有8名保安,每两人一组按三班换班;巡逻保安有三队,每队三人,每两个小时巡逻一次。保安虽然清楚每户业主几口人、开什么车,但我们没有作案时间,再说我们时时刻刻还被物业公司的管理层监控着,离岗超过十五分钟,对讲机里经理就开始说话,询问去向和原因。我给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真的不是也不应该是凶手。”

  “这点我知道,所以我已经排除了你的嫌疑,当然,还出于对老同学的信任与了解。当然,你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余言拿起电话,摁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说,“你们赶紧调查一下,孙雯雯的手机里,有没有快递收发货信息。什么?手机破解不了?请技侦支队的同事帮忙难道还要我亲自来?第二件事,安排人手去她家找找,看有没有快递收货单,给我找找这一个月内她收了多少快递,快递员是谁,现在在哪儿。一个小时,我只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眼镜片下,他的眼珠看向陈择秋:“你和207号别墅的女人认识吧?”

  在老同学面前,陈择秋不敢有半点隐瞒:“我认识她,她不一定认识我。人生就是这样,总有机缘巧合的错过也总有阶层区别。像别墅女主人孙雯雯,人长得漂亮到哪都是焦点,我也不能免俗,虽然只见过她几次,但对她还是充满好感。她不仅是我心中的女神,你如果见到她,也会惊为天人。也因为她的容貌,我对她的关注才多了点。当然,我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杆秤,对她最多远观,亵玩是不可能的。”

  余言突然莫名其妙笑起来:“择秋,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会不会和高中时一样,见到漂亮女人就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这句话在陈择秋听来竟然十分顺耳,他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些,也报以微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余言笑得车身似乎都在发抖:“想起你高中时,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硬是追着校花刘薇霜追到毕业。记得你说过,给她写了九十九封信吧?可惜都是石沉大海。你啊,别的缺点没有,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就好色这个,虽然好色但又胆小,只敢远看不敢近观,更不提亵玩。当然,你也就对美女没有任何免疫力,兄弟,提醒你一句,小心别吃大亏了。你应该从这次的事情中吸取教训,不要轻易和女人走得太近,尤其漂亮女人,有毒!”余言侧看着陈择秋,“还有就是,你骨子里还是有点文人气息的,别浪费了!要是多读点书,估计你现在就成文艺青年了。”

  这个话题陈择秋不知道怎么接,他绕了过去回到案件:“总有东西值得尝试,不过该放弃的还是要放弃。好吧,我继续说我的推测,丁是怎么一步步朝孙雯雯下手的吧。”

  丁敲开孙雯雯的门,假装讨杯水喝。这不是丁第一次来到207号别墅,也不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借口搭讪。在孙雯雯看来,丁不过是觉得自己漂亮而已,自信的她乐于被人欣赏,就像门口的保安陈择秋面对着她的腼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享受。孙雯雯不吝啬自己冰箱里价值不菲的矿泉水,她要丁在门口等了一会,转身要拐进厨房。丁在这时候突然冲了进屋,一手抱住孙雯雯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后脚踢在门上,将门关紧。孙雯雯这时已经明白来者不善,只是她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她极力挣扎,大声喊叫求救,一只鞋在挣扎途中掉进了沙发底下。别墅特别隔音,她的叫喊声再大,也被墙面挡了回去。罪犯扣住她的双臂,将她押进了卧室。他把她推到在床上,整个身体压住她。他对着她的嘴威胁:“我只是求财,不是杀人。但是你如果不给我钱,我就会杀了你。”她并没有听他的话,在床上极力挣扎。丁早已准备好了捆绑她的绳子,将她手脚捆住,又把她的整个身体绑在了椅子上。

  “丁是昨晚来的,今晨离开。他急着逃离,是因为他还没摸清楚孙雯雯家白天是不是会有到访的不速之客。”陈择秋说道,“只是我现在想不通,明明是一桩抢劫案,为什么最后变成了杀人案?在我看来,最多孙雯雯因为她的样貌可能招致强奸。”

  余言突然踩下急刹,车停了下来,整张脸凑近陈择秋跟前打量:“你是陈择秋吗?怎么我感觉你就是丁,越看越像凶手!”忽然又开朗地笑起来,“择秋,你不当警察还真是可惜了!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不会是编故事写小说吧?”他将车慢慢停在路边,拿出一根烟。

  陈择秋一把将烟抢在手里,打开车窗扔了出去:“老同学,我闻烟味会吐,你忘了吗?之所以我能推断出这些,也因为我这个鼻子,太敏感了。我进过孙雯雯的别墅,作为第一个看到死者的人。在门口,我就闻到了不属于女主人的味道,那是一种汗味,准确地说,那是一种经过长期日晒雨淋后,才可能留下的,独有的味道。这也是我推断凶手可能快递员的理由之一。跟着这股味道,我就四处闻,结果就发现了铁门上背后的鞋印。鞋印很大,女人的脚没那么大;而且印记很深,那能证明用力很猛,是向后踢的,一脚就能把门踢锁上关闭。那另一只鞋在沙发底下,也是我闻到了属于孙雯雯的脚的味道,这是之前我遇见过一次她跑步,她的脚没有汗味,却也是脚的味。每个人的脚、身体的气味都不一样,我都能分辨出来。”陈择秋说到这,朝着余言谄笑着:“你车里就没矿泉水吗?给口水喝吧。那瓶装尿的矿泉水瓶还不扔掉?整个车里都是尿骚味。瞧瞧,我这嘴巴都说干了,要不咱们找个茶馆或咖啡厅,听我慢慢说?”

  余言没有正面回答他,他的表情有些严肃,脑袋里像幻灯一样轮回播放着陈择秋描绘的场景。陈择秋所发现的脚印和那只沙发底下的鞋,是其他证明。余言只是奇怪陈择秋的嗅觉如此灵敏,他在心里给他起了个绰号,就叫“嗅觉神探”。如果不是公安机关有规定,他从他刚刚的推断,就有一种想把他拉进队伍的冲动,这老同学对案件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敏感。余言试探地问着:“择秋,我觉得还是叫你高中时的绰号比较好。泥鳅,你有没有想过进公安系统?不,我不应该这么问你,系统内的规则决定了你进不了。我应该问,你有没有想过,用你的特长为人民服务?”

  陈择秋歪着头,斜靠在车窗边,眼睛看着道路的尽头:“鱼儿,我也还是叫你绰号,叫余言总觉得文绉绉的。我该怎么回答你呢?你说我参军是不是为人民服务?肯定是。可我当时去部队,是有私心的。我回银都,也还没想好将来的路怎么走,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吧。为社会做贡献,不一定非得和你们站在一起,对吧?说不定哪天我经商,创造了大笔的社会财富,也是服务人民嘛。难道你希望我是蝙蝠侠或者蜘蛛侠?躲在黑暗角落里惩恶扬善?”

  余言抬腕看了看手表,陈择秋注意到,那是一块军用手表,对部队里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他正想问这块表的事,余言先开口说:“泥鳅,抱歉了。我还要去刑侦支队安排抓捕任务,要不我把你送到哪个适合乘车的地方。”陈择秋摇摇头:“算啦,鱼儿,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你,我们随时保持联系。能见到老同学已经是缘分了,何况一见面你还帮我洗冤,这让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你先忙,改天我要请你吃饭表示感谢。当然,前提条件是等我发了工资。”余言也没多说客套话,两人交换电话后,陈择秋打开车门,径直朝前走去,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给余言。

  回到公安局,余言将装着不明黄色液体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这才进了刑侦队。手下人早已把快递员的信息搜集到手,放了一叠纸在余言办公桌上。负责情报搜集的是余言最值得信任的老干警李爱国,李爱国在警察队伍里干了30年,本就快到了退休的年龄,按理说应该是端着一杯茶翻翻报纸就把一天给捱过去。可他偏偏不,硬是要待在事务最繁忙的刑侦支队。不仅如此,每次遇到刑事案件,他还会主动向支队长余言请缨要求给任务。这次碧云天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本没安排李爱国什么事,可他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动了,听说死者是一名红衣女人,便主动请缨加入队伍中。

  最上面是满满一张A4纸的快递员信息,李爱国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道:“这个小区的快递太多,每家快递公司都会派出两三个人来送快递,一日三班倒,基本准时。但是只有这个人,最为可疑。他送快递毫无规律,每次都是不同的时间来,有时没快递也过来遛弯。他这样太刻意,应该是在踩点。”

  余言看着“杨达万”三个字,食指在桌上轻叩着,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杨达万、杨达万、杨达万?头抬起来望着李爱国,“有没有联系到他所属的快递公司?”

  李爱国递给余言一根烟,又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没有联系,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擅作主张,安排了两名侦查员去踩点。不过根据反馈,杨达万昨天送完快递没有回到公司,今天也没出现过。从这点看,他的行踪符合作案时间。”他又自己掏出一根烟点上,“我调看了碧云天小区周围的监控,昨天下午六点半他骑电动车经过小区;在小区监控上,只看到他从北门进了里面,小区内却没有发现他。这就有点奇怪。”

  “这并不奇怪,老李。”余言把陈择秋的话原样搬了出来,“如果你了解碧云天小区分布,就不会惊讶。碧云天小区不是号称高档小区嘛,他们的摄像头虽然多,也大都接入了天网系统,但有一个地方没有布下监控,那就是他们的绿化带。所以如果穿入绿化带,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他把烟狠狠朝着烟灰缸里一摁,又翻了翻一叠材料剩下的几页,从中抽出“杨达万”的身份证复印件,又想起陈择秋所说的作案计划,“如果我是嫌疑人,经过这么久的踩点,一定不会遗漏身份信息这个重要元素,我相信这个杨达万不是杨达万。”

  李爱国的烟在手指中间燃着,他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支队长,对他的观感发生了些许改变:原本他以为他能成为队长,靠的是老婆——余言的岳父是市政法委副书记;现在才发现,他能成为刑侦支队这支重要部队的头,还真是靠了些实力。李爱国没提防烟已经在手上燃得只剩下烟蒂,被烫了得手抖了一下,才把烟蒂甩开。

  余言从镜片中看到这个情形,也没来由的来了一句:“老李,一支烟首先能让人感觉到麻、爽、干,其次抽到最后都只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烫。”他站起身来,“这个杨达万拿了孙雯雯的钱,不会是销声匿迹,也会像是咱抽烟的感觉,现在应该感到烫手了。走,我们去找个人,或许他能最准确地告诉我们,杨达万到底是谁。”

  两人正要起身,余言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号码,又一屁股坐下,对着李爱国扬了扬手机:“瞧,说曹操曹操就到,还不用我去找。”将手机设成扬声状态,接听着,“泥鳅,找我有什么事?刚分别才多久,你别说就开始想我了?哈哈哈!”电话另一端,陈择秋并没有和他寒暄:“鱼儿,我就向你汇报一件事。”

  “汇报就别说,咱们是老同学,又不是上下级。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新线索?”余言说着将腿放在了桌子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让我猜猜,一是你知道嫌疑人的样子?二是你知道了凶手的杀人动机?”

  “鱼儿,你在我肚子里游过?破案不就是相当于解方程式,你要知道逻辑和缘由。不说别的,你也肯定知道嫌疑人是谁了,那我就不浪费电话费了。”陈择秋的语气斩钉截铁,他似乎料定余言还不清楚嫌疑人,言语中带着逼他求他的意味。

  余言顺着他的话:“好了,家常拉完,我还是安静等着你告诉我嫌疑人是谁?对了,我给你起了个外号,叫‘嗅觉神探’,你以后就拿这个名号闯江湖吧。”他心里虽然急着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揶揄自己的老同学,他不想把气氛变得太紧张,这样对陈择秋来说会相对安全点。

  陈择秋边走路,边说着:“鱼儿,想必你也能猜到,丁应该是假身份,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我把整个案件再捋了一遍,我发现从小区的监控里,还是能找到他。如果真像我说的,他是快递员,那么他会会把车停在哪儿呢?应该是小区指定的位置,不会停在绿化带里,停车区域是有监控的。而一般的快递员肯定是开着车逐户送,或是放在保安值班室和快递自提柜。”他微微喘着气,“我快到了小区,只要我进监控室,五分钟内我给你发嫌疑人的照片。”

  余言嘴角露出微笑,对着电话说:“那要看是你快,还是我快了!这个线索很宝贵,我得抓紧了,再连犯罪嫌疑人是谁都不知道,我估摸着他就跑出了银都市。”这边李爱国听到陈择秋所说,赶紧去了技术科查看已经连服务器一起取了过来的监控硬盘。

  余言见办公室空无一人,把话筒取消了免提键,凑近桌子说:“泥鳅,两件事,给你说完我就挂电话。一就是注意保护自己,如果嫌疑人没有逃远,肯定会在旁边暗暗观察你,小心他杀你灭口,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最容易做这类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第二件事,就是我在车上给你说的,你还是花时间考虑考虑吧?你不该也不是做保安的料,这么给你说吧,只要你同意,我找我岳父谈谈,看能不能托关系把你弄进队伍里,再不济你也可以做个协警,这也比当保安强。”

  陈择秋静静听完余言的话,他能从话里听出他对“保安”有歧视或是轻视的意味,但他没有反驳余言,因为一件久远的事情浮了起来,也是他从来没有刻意压下去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他放弃了大好学业,选择了参军入伍;也因为这件事,他拒绝了战友的创业邀请,回到故乡。但他现在不敢轻易答应,因为他知道,刑侦工作是一件缜密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更容不得有私情的存在。他在电话里回了一个“嗯”字,旋即挂掉了电话。

  五分钟后,陈择秋的命运发生改变,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将他不停往前推。当然,他是不相信命运的人,命运再怎么主宰,也不如人对人的支配。可有时候生活就如同小说一样,如果仔细寻找线索,你会觉得巧合多得令人可发笑。

  陈择秋此时就不知该发笑还是生气。当保安队长将他拦在碧云天小区大门口时,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保安生涯就此终结。保安队长见到他的第一句是:“来访者请拿出身份证登记,请问你找谁?”

  陈择秋并没有生气,他还穿着碧云天小区的保安服,于是回了一句:“哦,队长啊。还没到交班时间?我是来接班的。”

  保安队长知道唬不住陈择秋,仅仅把他拦在小区外压根不顶事,他瞪了他一眼,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陈择秋,你已经被开除了。这是你上班期间所有工资,你数一数。”

  陈择秋也不辩解,不客气地接过信封,将里面的一沓钱拿了出来,一张一张慢慢数着:“一、二、三……”数完后,他拿出两张,“不说别的,开除没有问题。不过队长,这两张有点不对头,麻烦给换一换。”

  胖胖的保安队长原想激怒这个手下,从而让他注意力不放在钱上。谁知道自己想了半天的计划,居然轻易就被陈择秋识破,而且他数钱时的眼神,更像是在挑衅。他伸出油乎乎的手正要接过来,却又缩了回去:“钱多了?还是坏了?这可是财务发的,不关我事。有事你找他们,不过钱出了财务室,他们也不会负责。如果是坏了,你就当破财免灾;如果多了,那就是给你的补贴。”

  陈择秋真想要揍保安队长一顿,不过他也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时候发难,指不定对方会有什么报复手段。他现在只是想能进监控室,发现更多的线索。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和孙雯雯非亲非故,只有三面之缘,顶多是喜欢这个女人,还远谈不上爱,连暗恋都不算,却要如此上心,难道以后要在“嗅觉侦探”的路上越走越远吗?他内心挣扎着,觉得自己似乎从一出生开始就在寻找真相,似乎直接就开始面临了人生三大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想摆脱掉这生来就背负的束缚,但无从开始,也不知怎么结束。他回过神来,把钱装进信封,又从中抽出两张:“队长,你通融通融,我就想回宿舍把行李拿走。”

  保安队长对他这360度大转弯的态度明显不适应,接过钱的手居然有些发抖,他拿着钱甩了两下,知道是真钱而不是他“狸猫换太子”的假钞:“小陈啊,不是我硬要赶你走。我舍不得你,只是经理发了话,说你让我们物业公司的声誉受到了影响,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进去吧,你看我这浑身冒油的,走这段路也不容易,就不陪你去拿行李了。”

  听了保安队长的话,陈择秋也不争辩,脸上笑得更开,却是心知肚明:保安队长早就想把自己情人的弟弟弄进来,只是保安队比较稳定,又没人犯事违反公司保安规定,所以一直在暗处盯着所有人伺机而动。如今借着发生凶案的事情,终于找到了一只替罪羊,这对物业公司来说毫无损失,甚至两全其美。他笑着走进门:“谢谢队长,我一会就出来。”

  习惯性地沿着下班回宿舍的路走,陈择秋难免经过207号别墅门口,别墅前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一名值班民警看着陈择秋朝别墅张望,紧张地把手扣在了腰间的手枪上。陈择秋摇摇头,他已经没有可能进去再次察看现场,那么破案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吧。他忽然想到自己这次进来可能是徒劳无功,因为已经给了余言足够的提示,那之前的监控内容恐怕已经到了刑侦大队手上。陈择秋低下头,看着路面,快步从别墅群前走开,回到了宿舍。

  余言在挠脑袋,他还真从监控硬盘里很轻易地发现了“杨达万”的脸,却发现这张脸通过人脸识别系统,无法在人脸库里进行识别比对出相似且符合特征的相貌。检索发现了20张脸,余言排除了一半北上广的人,又在剩下一半里排除了7名高收入人群;剩下3名,要么不具备作案能力,要么已经作古。“看来,在人脸库里是找不到了。”他对着同样苦恼的技术科同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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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案组·狩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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