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很可笑？”
“啊？”半空中悬着的手很及时地转了个方向，挠了挠头发，秦天带着些试探性地问道，“你，还是在想逐云琚的事啊？”
“废话！”这个家伙总是能一句话把她气到半死，总是能分不清状况地闹笑话，“除了这事还能有什么事让本大小姐，本大小姐……”韩亦真像是想到了什么，渐渐没了底气。
“嗯？”感觉到了什么的秦天第四次蹦出了语气词，不过这次似乎得到些回应。
“其实，我只能算是‘二小姐’吧……那个人，是我姐姐——她，她才是凝冰谷的大小姐……”韩亦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总有些不甘：记得小时候问母亲为什么凝冰谷的小妖总叫自己“二小姐”，而管韩亦幻叫“大小姐”？小小的她总是认为大一点的会比较好……母亲的回答却总是那么含糊——因为你年纪比她小啊！
“可是爹爹先娶的您呀~为什么他们管您叫二夫人呢？是不是璎珞娘亲年纪比您年纪大呀？”最后，她得到的是一个巴掌。不重，却很疼。狠狠烙在了她的心上。
“不许你以后再提她的事！”记忆中娘亲是这么和自己说的。而她，就真的再也没敢在提璎珞的事——不是畏惧娘亲的巴掌，只是，那时娘亲的眼神，幽怨得让她害怕。
不想让娘亲再有这样的表情，不想再看见那双幽怨的眼睛。
————————————————————————————
“哈哈！”秦天的笑声让韩亦真回过神来，“话说回来，其实我觉得‘二小姐’叫起来挺适合你的……”
“嗳？”“至少，那个‘二’字倒是很适合你啦~~~”秦天自顾自地点点头，似乎是为自己的解释而沾沾自喜，随即却得到了一个爆栗，痛得他捂着头直叫唤，“喂喂，我说你这只小狐狸下手也太狠了点吧！我这颗聪明的脑袋哪里经得起你这样打啊……”
“你才二呢！”仿佛是暂时忘却了先前不开心的事，韩亦真有些随意地和他胡闹起来，揪着秦天的耳朵大声说道，“你这个没头脑的家伙！”
“好啦！”一把捉住她的手，让自己的耳朵解脱出来——仅仅是一瞬间，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短暂的停顿后秦天闪电般地松开手，“呃……那个……”
“什，什么……”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韩亦真小心翼翼地接着他的话。风还是分不清方向的吹过来，竹叶依然没有曲调地沙沙作响，只是这一瞬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秦天也说不出心里到底在紧张什么，只是，微微联想到那个月夜，和小韵的接触——同样的慌乱，同样的不知所措，还有，同样的微妙。为什么每次和女孩子近距离接触总是那么不自在呢？有机会，去请教下欺风好了。
“啊，我是说，你真的那么在乎一个称谓么？”
“我……”韩亦真低下头，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自己，真的是喜欢被别人称作“大小姐”么？不，不是的，只是，不想输给那个人而已。她所拥有的，她也想要罢了。
“呐，我觉得吧，你姐姐挺好的……”
“是么……”韩亦真发现，秦天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自己未曾看见过的认真。“那你……喜欢她么？”
“啊？”秦天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只见过你姐姐一面而已……你这要我怎么回答？”
“哼，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好色之徒！”韩亦真有些恼怒地双手叉腰，活脱脱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在我们凝冰谷里，不知有多少修仙的妖精对她一见倾心，说她高贵冷艳，举世无双，什么什么的，恶心死了！”
秦天摸摸下巴，忽然想到韩亦幻佩戴的面纱还在藏在自己胸口，美女的东西，实在舍不得扔，若隐若现似乎还有些弥留的香气。“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
“她什么？”紧紧追问。
“挺，挺漂亮的……”秦天半开着玩笑说道，“不过你放心啦，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啦！”
“真的？”韩亦真将信将疑，偏着脑袋看着他。不过听秦天这么一说，心中却是着实踏实了许多。只是自己，何时开始在意他的感觉了？而且还是他和她之间的事情？不，不会的，自己只是在意韩亦幻这个人罢了，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自己统统都会很在意很在意。想到这里，她不禁偷偷瞥了秦天一眼，见他依旧乐呵呵地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自在，也就松了一口气。
“我说……”秦天不经意地打断韩亦真的想法，“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好好相处。再怎么说，你娘和什么九尾白狐的事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按照修真界的年限来算，至少也得是千年以前的事，有必要如此在意么？”
韩亦真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和云公子都不会明白的，女人有时把名分这种事看得很重，别说是一千年，哪怕是上万年，只要我娘还有一口气在，也会记着当年的事……”
秦天摸了摸下巴，否定了她的观点，“你说我不明白，我姑且承认，但是欺风未必就不能了解你的心情，要知道，他和你的身世倒是有几分相似的……”
“云公子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器宇轩昂的脸，与云欺风有几分相似，却又似乎差了很远，这沉渊山的云府之中，有个叫做云胜雷的天之骄子。韩亦真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原来身边有人与她有着如此相似的经历，只是，云公子他，对于比自己优秀的兄长，又是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的呢？
“我说你……你也帮你娘记着当年的受的委屈？恨着璎珞，然后和你姐姐一直这样闹下去？”
“我？其实……我挺喜欢姐姐的……”韩亦真哑然，她曾经以为，不断与韩亦幻做着比较，就能证明些什么，让娘好受一些，但是现在看来，好像错了——自己是永远也无法超越韩亦幻的，不论是美貌，还是修为，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我以为只要自己比她优秀，爹爹就会把凝冰谷至上的宝物逐云琚交给我来保管，然后我就可以利用那个力量治好娘的病……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在爹爹的眼里，不，是每个人的眼里，永远都只是凝冰谷的小狐狸，即使我再逞强，也比不过她的仙家血脉……”
“不是仙与妖的问题……”某人提醒她，为什么女人想一个问题的时候总是能撤出一串问题。
“就是，说到底还是我爹在乎的太多了！”小狐狸忽然间也开始愤愤不平，“你说，要不是璎珞位列仙班，我爹他凭什么丢下我娘，立她为正室？要不是韩亦幻有仙家之息，为什么凝冰谷大大小小的妖精对她都毕恭毕敬，俯首帖耳？”
“都说了不是这个问题了……”秦天叹了口气，“可是，就算你这么说，那块玉也的的确确是属于她的，毕竟那里面封印着璎珞的灵魂，而且，她娘也是为了成全你的爹娘才……”秦天接上话。
“嗯。”韩亦真微微点头，“今天听了阿蜘阿蛛的话，我才算是大彻大悟。现在就算她把逐云琚给我，我也不能用那个力量……”
“这就对了~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矛盾解开了你们以后可要……”
“与她无关！”像是有些敏感一般，韩亦真急急否认，“我，我只是，只是觉得璎珞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得爹的幸福，不惜违背雪华神女的命令——她是好人，若是用她的灵魂来换我娘的安康，这种事，我韩亦真做不到！”
秦天赞许地拍拍她的肩膀，“说的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哈？”韩亦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刚刚说什么……”他，这根木头好像似乎仿佛说了“我喜欢你”之类的话……那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