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样子嘛……”秦天有些无奈摆手,“总之,现在我再碰它,一点儿事没有了……”
“我是该对你说恭喜呢,还是该骂你笨蛋呢?在无药可救的道路上你真是让我不能望其项背……”云欺风苦笑,“这沉渊派里愿意以身试剑的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不管怎么样,平安就好!”有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下次别给我胡闹了,出门在外的,出了事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是,是!”敷衍归敷衍,秦天还是回敬了他一拳,嬉笑道,“以后娶老婆一定不能娶话多的,不然一个老婆,一个欺风,我耳朵一定会生老茧的~”
“出门下楼左拐的院子里,有一口深井,你可以试试往下跳……”
“小风风你好狠心……”
“死一边去啊!”
“……”
再说韩亦真,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空隙间觉得脸上有些抽筋,胃部有些不适——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间的友谊”么?
果然……好恶心。
“呐,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无论如何今晚给我好好休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云欺风特意加了重音,听得出,翠翠的事依然让他困扰不已,当然,秦韵的下落也着实让人头疼。这趟下山是喜是忧,谁也说不准,只希望,都可以平安回去便好。
待他出门之后,忍不住与韩亦真耳语,“关于这‘噬灵枝’我也只是在书籍上见过名称,具体究竟为何物,有什么效用,我也拿不稳……若是亦真姑娘能日后能遇见亦幻姑娘,还希望她不吝赐教……”
“嗯,这是自然。说实话,对那什么无名剑我还真是有些好奇呢!”韩亦真眨巴着大眼睛,忽然间想到什么似的,提醒道,“云公子,要说日后遇到那个人,怕是你的机会比我更多了吧?她不是过段时日,就要嫁与你哥哥云胜雷公子么?”
“喔?是,是呀……”有些尴尬笑笑,“呐,话说姐姐要嫁人,你这个做妹妹的心里不着急么?”
“我……”被眼前的男子这番一问,韩亦真瞬间红了脸,转念一想,反唇相讥道,“那哥哥的要娶妻了,你这个做弟弟的心里不着急么?”
“嗳?”没想到被这小妮子反将一军,云欺风顿时玩心大起,笑笑道,“当然急呀,可是没遇见满意的嘛!你看,韩亦幻嫁给我大哥,你爹和我爹会不会为了图省事,把你再嫁与我呢?这样,你们就从姐妹变成了妯娌,往来只见也好有个照应,多好呢?”
“啊?我,我……”明明知道只是一句玩笑话,韩亦真依然能感觉得到脸上烧得厉害,“云公子不要取,取笑亦真了……我,我先回房了啊,你早,早点休息……”
“哈哈哈……”看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云欺风缓缓止住了笑容。
即使是性格截然不同,本质里,还是有些相似的东西呢!
哦呀,这话是形容谁的呢?有些自嘲地笑笑,一边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边缓缓打扇,踱步回房,说到底,还是修真界的气息比较熟悉啊,什么时候才能把手头的麻烦事都解决好回沉渊呢,有些事,还是回去确认一下比较好,呐,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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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韩亦真也在沉渊住下了么,怎么这些天都没有看见她?”犹豫了许久,韩亦幻还是向啸狼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难道是怕见我不成?”
正在喝茶的啸狼听闻,不觉微微一笑,果然,还是在意她么?
“啊,我先前已向云掌门询问过,他说是二小姐是陪着沉渊弟子下山去了……”
“下山?”韩美人脸上露出不常有的神色,心中却嘀咕起来:说起来,这些天也没见着那家伙,这个时候,按理说也应该留在沉渊山才对。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听说是因为她朋友的事……”
“朋友?”皱眉。
“啊,沉渊派的朋友吧。”啸狼有些在意地观察着韩亦幻的表情,别人也许看不太出,可是对于常伴她左右的自己,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的眼睛。“这样么……”“要不要……下山去看看她?”知道她是不会提出这般无理要求的,身材高大的男子便自愿做了一回多嘴的家伙,替她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二小姐喜欢意气用事,这一下山怕是会闹出些乱子。离沉渊云掌门的寿辰还有几日的时间,这时候下山,怕是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抿了抿唇,韩亦幻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帘,“罢了,云掌门打算在他寿辰的时候宣布我与云家的亲事,怕是彼时爹爹也会前来,若我不在沉渊之中,怕又会引发事端……”
“只是……”以你的性子,不去找二小姐是不可能的吧?啸狼心中好笑,这般应对于我,也只是怕我一同跟了前去。
“……啸狼,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问问清楚,她……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哼……真是的。”轻轻地,夹杂着宠溺的嗔怪,啸狼揽起披风,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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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便如同孔雀引以为傲的色泽欲滴的绫缎尾羽;白,便是那渔家女儿胸前娇羞无比的轻盈珍珠。这一山一水,一静一动,仿佛是凝聚了人间百般的情意爱意,缠缠绵绵的你侬我侬,交汇成一幅惹人心疼的画面。
些许是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住而陷入了沉思,妙龄女子一动不动地静驻于玉白石桥之上,宛如定身与绿意盎然枝头的鲜艳鸟雀。
一缕似浓还淡的悲伤气息慢慢氤氲开来。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无意识地去凝视着什么,便让人觉得哀伤……中年男子想着,轻轻将手搭在女子的肩上,怜爱道,“别告诉我,一直以来,你在那里都是用这种眼神去看周围花木蚁兽,你这般看它们,它们不也会因你而伤心难过么……”
“爹爹,我……”秦韵刚想辩解些什么,却被齐帝的盈盈笑意化了开来。
“你说这山,这水,有情么?”
“情?”秦韵疑惑,“不是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山水之所以长存得以永恒,便证实它们是无情之物……”
“若是山水无情,为何它们要以这般依恋的姿态出现呢?水依山,山傍水,这不是形如唇齿,缺一不可么?这人间极乐之处,便如同水,可刚可柔,有情还似无情,无情胜似有情。世人只道尘世万物无情,偏偏要争做有情之人,修仙得道,殊不知最无情的便是高处不胜寒的人……”
“爹爹……您说的,默然不明白……”
“是么?”齐帝微眯起眼睛,感受着山谷间穿插而过的风,脸上那早已凝固多时的沧桑在此刻一圈一圈渲染开来,“你看这风,便带着修真界没有的气息呢!枉我在修真界游历各处,想寻得一处真正地清心之地,洗涤一身铅华,谁料这般的仙灵之境在看似污浊不堪的尘世却是处处都有……”
“也许吧……”
“他们……来找你了……”齐帝有意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足以让某人颤抖不已,见她有些在意地遮掩着精致面庞上的不自然,男人深深一叹,“雾里青昨日给我传来了书信,说是云无涯派了几名和你平素亲近的弟子下山来寻你了……”
平素亲近?秦韵苦笑:那分明是凝固在心口的朱砂痣,微微一碰,便有钻心的疼痛。
“默然不想离开爹爹……”
“此话当真?”
“当真……”这一声尾音怕是带了太多的愁绪。
“若是现在不追去,怕是以后的日子就再难相见了。”齐帝侧了侧脸,好让眸子隐于树荫之中,“爹是说,待你回沉渊休养小住,将一些事情打理好之后,爹再去接你,我们父女再团聚,如何?当然,长住也可以,若是你不愿随爹回临仙洞的话……”
“爹!”垂了长长地睫毛,此刻是再也无法止住泪水,千万晶莹如同散线的珠子,一颗颗滴落在了齐帝厚实的肩上——秦韵终于放任了所有的委屈,失声痛哭起来,“我想他,我真的想他了……”
“乖默然……”长者抚摸着她顺如丝蒲的长发,慈爱道,“想了,便去找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