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市中医大办了一个“优生讲”课堂,宋一羡是16岁就考进中医大的学霸,在大学期间,她还创办了为学生做心理辅导的劝学社,降低了中医大的退学率,校长还为她颁发过荣誉校友的奖章,后来的学弟学妹们谈论起她,都说是校史上的耀眼的风云人物。
“优生讲”是让那些优秀的学生分享学习的经验和努力的感悟,宋一羡平日是个素爱低调的人,但只要有宣传中药的机会,她都不会错过。
而且她的这堂课,不仅是学校老师们对她的爱惜,也得到了爷爷的支持,这次优生讲的课堂设在了盈克汉方中药博物馆的大会议室里,很多中药大的学生都以毕业后进盈克汉方工作为荣,能一边听课,一边感受制药大集团的文化,一举两得。
讲课那天,去了2000多人,虽然只坐了大会议室的四分之一,但那一双双注视的眼睛,还是让宋一羡小小的紧张了一把。
还好,她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大三那年,她有被推荐代表中国中药的优秀学生,去国外进行过学术交流,当时她用流利的英文舌战群秀,受到过很高的评价。
她深吸了一口气,就缓步走上讲台。
中药炮制是中国历代医药学家逐步积累和发展起来的一项项独特的制药技术,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内容,是中医用药特点所在,也是作为一名合格中药学生要掌握的基本技能之一。
炮制严谨枯燥,她在讲解的过和中穿插幽默风趣的古典小故事,原本一个小时的讲座,她的声情并茂让大家意犹未尽,起哄又让她讲了半个小时,一些到中药博物馆来参观的游客也被她吸引,站在大门口倾听。
讲座结束回到后来,老师夸她:“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回头一定要好好的宣传一下,给我们学校长长脸。”
有学弟学妹来问她要演讲资料,她很乐意的跟他们添加微信,发送资料,这时,一个快递小哥抱着一把鲜艳的红玫瑰走进问:“哪位是宋一羡小姐?”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她,她还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到如此漂亮的鲜花,她站起来:“是我。”
快递小哥把花递到她手上,然后拿出卡片,让她签名验收。
有熟悉的朋友问:“是不是戴轻舟送的?”
卡处上分明的写着凌恒,她笑了笑:“一个朋友。”
有人好奇起来:“新的追求者?谁这么浪漫?”
其实戴轻舟也送过她花,金银花三号种在试验基地里第一次开花的时候,他就摘了几枝,用皮筋扎好送给她,当时大家起哄,跟学霸谈恋爱就是与众不同,收花都收得有意义。
当手里捧着这束代表倾慕爱意的玫瑰,她觉得自己骨子依旧俗气,就喜欢这种艳俗的花,红得她心花灿烂。
她给凌恒打电话:“谢谢你的花。”
他说:“我就在博物馆外面。”
她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会场在这里?”
“只要想知道,就没有打听不来的。”
就在讲座快要开始的一个小时前,他才决定过来,火急火燎的赶到门口,讲座已经开始了,为了不打扰全神注目的气氛,他跟一些游客一样,就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
她在讲座台上,是那么的耀眼,有种让他无法抗拒的魅力,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就如同跟她在一起的时光,轻松惬意又妙趣横生。
他并不想打扰她,正如他也不希望她来“打扰”他的生活,甚至他的人生,但演讲结束的时候,他在心里筑起的那道防线已经瓦解,他决定跟随着自己的心博一次。
只要她让他留下来,他就不走了。
宋一羡抱着玫瑰花走到大门口,他立在那里,对着她微微一笑:”晚上一起吃饭吧?”
她抱着歉意:“不好意思,下午我有事,要去拜访一位老中医,但晚餐有时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把地点定好,我办完事就立即赶过去。”
他点点头:“那晚点我把地址发给你。”
……。
凌恒想起上次跟宋健宇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起庆市的两江游船,庆市是嘉陵江和长江的交汇处,夜里游船,可以纵观两岸的灯火璀璨,城市繁华,宋健宇在和妻子结婚20周年的时候,就带着妻子在游船上一边吃晚餐,一边游江。游艇穿江而过,能让人有时光悠悠的惬意和浪漫。
凌恒用手机搜索到订游艇的号码,打过去,对方却说订满了,两江游的私人小艇不多,而且很抢手,他有点急,说:“我有很要紧的事,我出三倍的价格,你能不能让今天的客人先让给我,如果可以,感激不尽。”
对方听出他的急切,笑着问:“是要向女朋友求婚吗?”
这年头,只有年轻人搞浪漫才会如些的大手笔。
他说:“是的,只有这一个机会,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挂断电话,大约半个小时后,对方给他回过来,说:“先生,你运气真好,有一位客人同意把今天的预订让给你。”
他把码头的地址发给宋一羡,自己先行过去。
回想起曾经的几段感情,那样的交往几乎不算恋爱,只是繁忙工作中的男女需要身体上的慰籍,在工作的闲暇,彼此取暖,却在天亮后,把那些温暖缠绵都忘掉,然后做一个没有情感,百害不侵的商业精英。
而且和那些女人交往起来毫不费神,一个撩拨的眼神,一杯像征着热情流动的红酒,一个可以拥抱,却不必留念的怀抱。
但现在的他,却渴望着在宋一羡的怀抱里长久的栖息停留。
上一次跟宋健寰的谈话,让他有过退缩,可在他心里却觉得年龄的差距算不得什么,他年龄所积累的工作经验,会成为她物质依靠的堡垒,他成熟坚实的臂膀,可以为她挡风遮雨,他一直很重视身材的保养,焕发的精神,一点不输那些青葱男生,这是他的优势,而不是缺点。
最重要的是,面对机遇,他不习惯退缩,然后自我安慰,而是努力的去争取,哪怕失败,至少他曾经努力过,才不会有遗憾。
她天真随性,为了聊起来自然一些,他没有在游艇上做太多的布置,就像是普通的游江玩乐,让厨房的师傅做一些地道的庆市菜。
宋一羡按时来到码头,身上已经不是上午那套白色的连衣长裙,而是一件显旧的白色T恤,破洞的牛仔裤,挎一个磨旧的牛仔包,手上拧一个塑料袋子,里面几大包牛皮纸包着的中药。
凌恒有点诧异:“你穿着这样去拜访老中医吗?”
在他的职业素养里,去拜访德高望重的人,衣重得体是最基本的尊重,衣服不用太新,但要整齐干净,她现在的样子,却略显失敬。
宋一羡解释:“井田巷有个老中医,治糖尿病很有效果,不少糖尿病患者吃过他开的药,指标下去不少,但他说那是祖传老方,以此为生,不能透露给外人,我们研究院有同学去过好多次,都被赶出来了,我穿成这个样子,不容易穿绑,然后拜托一位糖尿病人一起去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药:“他把一些药磨得很细,我得拿去去慢慢研究,看能不能把用药分析出来。”
他皱起眉头:“你这是在窃取别人的专利。”
她知道,在国外,对专利这样的东西法律严明,意识严格,她挤着笑:“我就是研究研究,造福大众嘛。”
知道他是在游艇上请客,她这身穿扮的确失礼了,收到他发来的短信,以为是在码头附近的餐馆,码头附近有很多有着庆市特色的江湖菜大排档,那些馆子简陋,有的还以防空洞为大厅,但味儿却是地道爽辣,特别是晚餐的饭点,很多衣装格革,开着豪车来吃饭的食客。
她说:“不好意思,我这个样子的确邋遢了。”
他笑着说:“没什么,又不是正式的宴会,平常一点比较好。”
两人在二楼的露台上坐下,船就慢慢的驶离码头,天空没有尽黑,但两边江岸上的路灯已经亮起。
她说:“我上中学那会儿,这江上还没有这么多的游船,很多人都是坐渡船观光,从这里往下半个小时的航程可以到达一个叫弹子石的地方,就在弹子石船码头旁边有一家卖卤猪脚的,他家的卤猪脚是用中药材作底料,味道跟别处的不一样,有一点微苦,但吃到喉咙里,很快就变成香味,我常常坐船去吃,猪脚一只20块,坐船一个来回30块,老爸常笑我,真正的吃货。”
每次听她讲美食,言语间,就能勾起他的食欲,他问:“现在还有得卖吗?”
她遗憾的说:“那家店还在,只是卤菜的老妈妈已经过世了,她的儿子在经营,但味道已经变了,生意也差了好多。可见一样东西,你不认真的学,是学不到精髓的。”
服务生送菜上来,中间一份麻辣水煮的江鱼,她问:“你吃不了这么辣的菜吧?”
他笑着:“我正在适应。”
还好,接下来的炒小河虾和三味豆腐比较清淡。
凌恒突然问她:“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