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羡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得到称赞,笑着说:“你非常的优秀,性格也好,跟你聊天非常的轻松。”
凌恒有点失望,这些话她都说过,不痛不痒,跟任何男性朋友都可以这么说。
他几乎不吃辣,但此刻江风凉爽,两岸灯火璀璨,又和喜欢的人对桌而坐,他想尝试一下新事物,于是夹起一块细滑的鱼片,尝了一口,舌头顿时像被刺伤了一样痛。
为了不失态,他还是硬吃下去了。
宋一羡见过很多这样不适应麻辣的难受表情,赶紧递水给他:“多喝点水,一下就好了。”
每年都有不少外地中药交流生到研究所来,学习之余,都要带着对方领略一下庆市风采,麻辣火锅和水煮鱼的上桌率最高。
他喝了一大口柠檬水,辣味依旧不减。
她忍俊不禁,他素来是一副沉稳又冷静的样子,没想到会为一点点庆市辣子焦头烂额。
他眉头一皱:“很好笑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失礼,于是玩笑着想缓和气氛:“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女主角吃了辣子,嘴痛得不行,男主角就说,听说接吻可以解辣,说着就吻了女主,过了一会儿,女主笑着说,好神奇,真的不辣了。”
玩笑说完,她才觉得突兀,会不会被他理解为,她想被他亲吻?
正想着,他就凑近了,离她只有一尺的距离,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注意着她,嘴弯微微一弯,带着暧昧温柔的笑,她能闻他气息里燥动的因子。
她有点惊讶的往后退,身后是沙发柔软的靠背,让她无处可退。
他修长的手臂伸过来撑在沙发的椅背上,完全是把她圈禁起来,她吓得想往下钻,他的另一支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她还在揣测他的意图,他的吻就落下来了,他的嘴很轻,手却很重,扣着她的下颌,让她的头微微抬起,配合着他嘴唇的角度,不给她半点挣扎的机会。
唇是避不开了,她只得伸手去推,手指隔着薄薄的衬衫,摸到他胸前结实的肌肉,还有滚烫的温度,就像摸着一团火。
他的吻很温柔,就像是蜻蜒点水一点,在她唇瓣上轻轻触,然后离开。
她瞪着他:“松开我!”
他反而理直气壮:“不松开,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两岸的灯火映进他眼底,他的眼睛变得更亮,仿佛在窥视她的内心。
“不喜欢。”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他非常的耀眼,没有女孩子不动心的吧,可她偏偏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平凡,所以不去高攀任何不匹配的东西,哪怕他就近在咫尺。
“我不相信。”她眼里明明闪着动情的光,嘴却那么的倔强,不肯承认。
他不放弃,于是继续吻她,这次他不再试探,而是让她感觉到他浓烈,再也不愿压抑的喜爱。
宋一羡感觉力气都快被这个男人抽干了,全身软绵绵的,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的手慢慢滑下,交叉在她身后,把她紧紧的搂住。
情急之下,她咬了他的舌头,他痛得哼了一声,松开手,他没有生气,而是笑起来:“你就跟庆市的火锅一样,又辣又呛口,却又让人放不了手。”
她侧过身不看他,其实是在掩饰狂跳不止的心。
能被他喜爱,她竟然会有一种骄傲感,只是这种骄傲转瞬即失,他是个美国人,在庆市只是短暂的出差,听说美国人思想开放,很看重自由自在,他嘴里的喜欢大概只是那种露水情缘,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
她骨子里却是传统的,开始一段感情,不论结局是否圆满,两个人都要抱着相伴一生的真诚交往,否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凌恒说:“一羡,我刚才的表白并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想在工作之余寻求身体上的慰籍,我想和你交往,想陪伴你一辈子。”
他把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头:“只要你开口,我就留下来,不走了。”
她有点慌,他真的能看穿她的心吗?
庆幸他在商场上征战多年,看人的眼力劲还是有一些的,尽管她背对着他,但她的沉默和躲闪,已经证明了她的心乱如麻,蠢蠢欲动。
他继续说:“我的年龄比你年长10多岁,在我看来,这是我争取你最好的资本,时间给了我阅历和实力,让我可以更好的照顾你,保护你。”
她小声的嘀咕着:“我有什么危险需要你保护的!”
他笑了,他能帮她实现最想要的东西:“你父亲离开盈克汉方这么多年了,重新回去,必定缺少帮手,我会是他最强有力的后盾。”
曾经他最不屑这样的帮衬,利用他的工作图谋夺利,真是讽刺,现在却用来讨好一个女人的心。
宋一羡没有回答,只说:“我想回去了。”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说:“好的,我送你回去。”
下船的时候走得太快,她连药包都忘了拿,他拧着追上去,她要在路边搭出租车,他坚持:“我送你。”
她哪里捱得过他,最后被他用力的塞进车里,一直拉到巷子口。
下车之后,她抱起药包就跑,他摇下车窗,叫住她:“一羡,我是真的喜欢你,其实这次公司派我来做盈克汉方的项目,是希望我旗开得胜,为公司打响知名度,也为接下来中国分部立下基础,我会是中国分部的负责人。这件事除了我的上司,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言下之意,他的诚意满满。
她转过身,正视着他:“现在我心里充满了愧疚,我已经有戴轻舟这个男朋友了。”
他笑得更开心:“你心里愧疚,是因为你也动心了,不是吗?你和他只是男女朋友,恋爱是一种尝试,不是绝对,当你遇到更优秀,更合拍的伴侣,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对于他,也是一样的,你未必是他最好的选择。”
她说不过他,也不想再说,为着今天的晚餐,她还是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巷子口。
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插在玻璃瓶里的玫瑰花,为了让它们凋谢得慢一些,她把花束拆开,一支一支养在放了营养液的水瓶里,这么一点小心思,都让她的心澎湃了很久。
……
宋一羡坐在实验室的电脑前面,一直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有同学过来碰了碰她的肩头:“在想什么呢,你都笑了快2个小时?”
她一愣:“我有在笑吗?”
“思春呢?”女同学开始打趣她:“是不是因为那天讲座上收到的玫瑰花?”
她更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这圈子能有多大?普通的花也就算了,听说是满满的一束红玫瑰,像火一样,快说,是谁?”
她有点不好意思:“一个普通朋友。”
女同学把嘴一撅:“不老实!”
又问:“你跟戴轻舟怎么样了,那家伙为了分析四号金银花种的成份,已经在实验室呆了半个月,连睡觉都在那里,是不是跟这种人谈恋爱,特别枯燥?”
宋一羡拍了拍脑门,这才想起是挺久没见到他了,这是她的失职,作为女朋友,应该对他处处观注,可仔细想想,这似乎又是两人一开始的相处模式,事业第一,爱情第二,大概就是太过注力于工作,才忽略了恋爱中,两人该有的交流与浪漫。
她拿出手机,给戴轻舟发了一条短信,叮嘱他要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熬坏了。
没多久,戴轻舟就回复过来,约她中午在食堂见面。
呆在实验室的这15天,戴轻舟只在卫生间的水龙头冲澡,胡子没有刮,头发洗过也不梳理,当他出现在食堂的时候,有同学就开着玩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荒野求生去了。”
教授曾经说过,戴轻舟资质不算好的,却是班里最努力的,他对中药研究的努力可以做到废寝忘食,这样的执着才是中药人最可贵的品质,正因为如此,她对他充满了敬佩,敬佩延伸为好感,对于他的示好,她就没有拒绝。
而且现在的婚姻观就是门当户对,有共同的志向,两人都是拿奖学金的学霸,又都为中药痴迷,他们的结合应该最合适不过。
不过看到戴轻舟邋遢的样子,她脑海里会不由自主浮现出凌恒一丝不苟,西装革履的优雅得体,她叹着气,看来在内心里,她已经见义思迁了。
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想把他从脑海里揉走。
戴轻舟好奇:“一羡,你不舒服吗?”
她敷衍着:“有一点,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
这时,刘主任端着餐盘走过来,笑着跟宋一羡打招呼:“一羡,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宋国升的孙女,我刚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讹传!”
旁边的同学听到纷纷围过来,有人问:“哪个宋国升?”
刘主任自豪的说:“当然是盈克汉方的老板宋国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