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羡突然接到宋国升秘书打来的电话,说他在宿舍楼下面等她,有几句话要交待。
在宿舍楼下见到秘书,他把她带到楼侧一处僻静的角落,说:“我是奉宋董之意来的,一方面是跟学校的负责人打声招呼,尽量不要暴光小姐在学校的生活,别一方面,我不得不提醒小姐一声,你现在是宋家的孙女,一言一行自然得谨慎,不能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抓住把柄,从而对盈克汉方造成不良的影响当然,我们也做过一些工作,证明小姐一直是非常优秀的人,我刚才的话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提醒一下,还请小姐见谅。”
秘书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最后一点,就是小姐的男朋友戴轻舟,我刚才去找他谈过话,除了人有些腼腆内向外,各方面都不错,宋董开明,不会干涉小姐的感情生活,只是希望小姐在选择伴侣的时候,能有更多方面的考虑。”
她一愣:“你去找过戴轻舟!”
因为她身份的转变,戴轻舟一时消化不了,对她的态度有了隔阂,他性格内向,不擅长交际,秘书突然找上门去,还不知道要把他吓成什么样子,她来了火气:“你们在来之前,就不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爷爷的秘书,肯定是万里挑一的人才,面对她的责问,不慌不忙,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小姐,我们今天来,不仅仅是来找校方了解小姐的情况,宋董决定从盈克汉方的研发基金中拨出一部分与研究院合作,支持中药的研发。”
心里虽然有气,但能让学校得到一些研究费用,也算她补偿学校的祥和之气被这些人给搅乱了。
送走秘书,她赶紧去找戴轻舟,男生宿舍的人说他不在,她就赶紧去图书馆,果然,在图书馆的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找到他,她向他道歉:“刚才我爷爷的秘书失礼了,他如果说了不好听的,你就当耳边风。”
戴轻舟轻声的说:“没关系,他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你是宋国升的孙女,自然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她在他的面前坐下来:“宋国升的孙女又不长四个眼睛六条腿,也是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子,你对我像陌生人一样,怪不习惯的。”
“我……我……需要点时间。”
她点点头,他不排斥她就好。
第二天,陈教授就来找她了,表示她参加中药普查队的资格被取消了,并不是她不合格,而是出于安全考虑。
去年有一个植物学家在南川考察时,找到一株古柏崖,因为在庆市地界上还没有古柏崖的记载,而且这个物种曾经一度被认定已经灭绝,古柏崖不仅是名贵的植物,还是珍贵的中药材,这次植物学家做足了准备工作,跟研究所组成普查队,一起进山寻找,她还一度想成为古柏崖的见证人之一,这下连去的资格都被取消了。
她不服气:“我自己的安全,自己负责,我可以签免责书。”
陈教授很为难:“一羡,你一直是个很优秀的学生,什么都不想输人,但这次是真不行,如果你出了意外,我担心研究经费没了,学校有好几个很不错的研究项目,马上就可以着手,你就委屈一下。”
她感觉自己成了能带来经费的吉祥物,只要摆在那里招财就行了。
一个星期后,普查队就出发了,戴轻舟也在其中,留在学校的她最近手上也没什么可做的试验,星期五,她就下山回家去了。
宋大爷非常能胜任店长的工作,招待起客人驾轻就熟,店里的热闹不减,她问店伙计:“我爸呢?”
“老板在房间里呢,现在天天早出晚归的,回来就对着电脑,昨天晚上,我看到他房间的灯亮了一晚上,你还是去提醒一下,别把身体熬坏了。”
宋一羡用菊花和西洋参煮了茶给宋健寰端进去,借着桌子上台灯的光,父亲眼睛里的疲惫格外的明显。
她走过去,看到电脑屏幕上文档的题目是盈克感冒口服液的营销方案,她好奇的问:“爸,盈克感冒口服液的销量不是一直很好吗,还需要新的营销方案?”
宋健寰笑着说:“优化空间很大。”
“爸,你工作认真也要注意身体,你现在可不是年轻小伙子了。”她笑着把茶放在桌子上。
宋健寰问:“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顿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问:“爸,你在公司工作还顺利吗?”父亲虽然是宋家的人,但毕竟离开盈克汉方20年,空降到中药部副经理的位置上,只怕是单打独斗,孤立无援。
宋健寰爱怜的摸着她的发顶,说:“我应付得来的。”
……
凌恒给宋一羡打电话,说他明天要回美国去,走之前让她请客吃饭,答谢他的帮忙。
她急匆匆的赶到约好的餐厅,坐下之后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剩下的一些工作助理可以完成。”他故意留一个悬念,想探探她的口气。
果然,她脸上是失望的神情,他忍俊不禁,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她没料到他走得这么快,父亲回盈克汉方去工作,有一部分功劳在于他的咨询案,有他坐阵,父亲的阻碍会少一些,他一走,恐怕就真的要孤军作战了。
“不用担心,有你这样的智囊在,宋先生能应付得过来。”
以为他说的是客套话,她自嘲着:“我能干什么!”
“在我看来,你的运筹帷幄不在你爷爷之下。”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严肃和认真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她心虚起来,连声音变得都不在自,嘴还在倔强:“你是在开玩笑吧。”
他凑近她,露出欣赏的笑容:“你想干什么,骗不过我的眼睛。”
服务生过来上菜,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宋一羡低头不敢看他,手心里全是湿汗。
服务生离开后,带上包间的门,四周又安静下来,他继续说:“你一直很热情的接待我,估计不是让你父亲重回宋家,修复亲情这么简单,你的重点在于让父亲重回盈克汉方,并且掌握公司的大权。”
被人看穿后的尴尬,她耳根烫得像一把火在烧,看来他的精明与睿智比她想象的更厉害,她解释着:“不管你信不信,我绝对不是为了宋家的财产。”
“我信。”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让她有点吃惊,她还是要试探一下,他猜测的结果是什么:“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凌恒并不急着回答,夹了一块炸小鱼放在她碗里,说:“上次在白头村的时候,看到你吃炸河鱼的时候特别的开心,就特地打听到这家店有,你试试味道,不过我觉得,肯定没有白头村的好吃。”
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他似乎能很好的把握她的情绪,她急,他缓,她缓,他又能恰如其份的撩拨到她的内心。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别慌,看他到底能说出些什么?
等她把鱼吃完,他才说:“你把盈克汉方的未来和中药研究所的未来赌在了一起。你放心,任谁的话都左右不了我的决定,尤其是在工作上,我让你父亲重回公司,没领你半分的情,纯粹是为了盈克汉方的将来,你父亲现在孤立无缘,想必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加入盈克汉方,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他是第一个能看透她小算盘的人,自从知道自己是宋国升的孙女,为了了解父亲因何被赶出宋家,她在网上找过很多资料,不论当初的罗生门事件是真是假,父亲在离开盈克汉方前,正在着手“盈克感冒口服液”销售模式的改革,她从一篇关于豪门八卦的贴子里看到,如果当初着手改革销售模式,盈克感冒口服液的市场占有率将会更高,而父亲也会因此众望所归,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爷爷以“大逆不道”的罪名给赶了出来,这一规划也就被搁浅下来。
有一次,她收拾房间的时候,在父亲的抽屉里翻到一个沾满灰的U盘,她担心是重要的东西被弄坏,就用电脑打开查看,正是父亲没有用上的那篇改革销售模式的策划书,而就在昨天,她看到那个文档又重新出现在父亲的电脑里,她有预感,盈克汉方属于父亲的时代不久就会来临。
凌恒说出猜想:“上次跟着你们研究院的考察队出去,多多少少对你们研究院有些了解,你们的团队倒是不错,个个都有干劲,就是缺少资金,听陈教授讲,有几个不错的课题,就是没有经费耽搁了,而且你们帮抚的一些村镇,也因为没有销路,村镇的生活状况也没有得到改变,你还故意带绕道带我去药材市场,那里虽然交易来往,药材的价格很低,热闹之余能感到一股隐隐的萧条之气,你是个有志向抱负的人,兜兜转转,下了这么大一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