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羡跟着宋宜娜参观了芍药花素的提取生产线,芍药花素可以改善面部精糙和黄褐斑,是祛斑产品中最重要的成分之一,生产线在购买前,宋宜娜亲自去德国考察了大半年,才购买回来的。
她能看到机械自动化运转着,大姑姑骄傲开心的表情。
两人从生产车间出来,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工厂绿色制服的年轻男人,个头很高,脸更是清秀白净,宋一羡暗忖,这厂里还有颜值这么高的帅哥,跟凌恒一样,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却偏偏要靠技术。
年轻男人走到宋宜娜的面前,点头示礼后,恭敬的说:“宋经理,我是车间的质检经理卢诚,现在兼顾车间经理的工作,原来的车间经理因为夫人生孩子,休产假照顾夫人去了,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这个人外形出众,她倒是有印象,这还是第一次记住他的名字,宋宜娜点点头:“辛苦你了。”
卢诚说:“我刚才对仓库里2000箱的芍药花素进行了质检,品质很不错,宋经理要不要去看看。”
见时间还早,宋宜娜觉得看看也无妨,于是转头问宋一羡:“要一起去吗?”
宋一羡点点头:“当然可以,跟着大姑姑长了不少见识。”
为了减少生产成本,护肤品里的主要成分在统景三厂自行生产,然后将生产后的芍药花素送去外包工厂进行成品再加工。
这时,卢诚的目光看向她,问:“这位应该就是宋一羡小姐吧,久仰大名。”
他对着她恭敬的鞠躬,刚开始她以为是对方客气,后面才知道是表示歉意:“一羡小姐,对不起,车间明文规定,本职工作跟仓库无关的人员是不得进入的,您也不例外。”
公司的规定,她当然要遵守,她笑着说:“大姑姑,你去工作吧,那边有休息区,我去喝杯茶,挺口渴的。”
盈克汉方的员工待遇是出了名的好,光是休息区的茶就有好几种,她试了一下荷叶冬瓜茶,自言自语的说:“荷叶还是用新鲜的比较好,这个淡了一点。”
刚喝完一杯,就听到有人急匆匆的从休息间门口跑过,大声的招呼着周围的人:“快去仓库,那边出事了。”
听到“仓库”两个字,她立即联想到大姑姑,难道是姑姑出事了?
她跟着那人快步跑到仓库门口,几个穿工作制服的人将卢诚抬了出来,她看得很仔细,卢诚的脸上全是血,样子渗人,宋宜娜紧跟着走出来,脸色惨白,她赶紧上去扶住,问:“大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宋宜娜还算镇定:“叉车把货箱撞倒了,如果不是卢诚,那木箱子就砸到我的头上了。”
宋宜娜对她说:“我想跟到医院去看看,我帮你叫车回家。”
她赶紧说:“你去吧,我搭出租车很方便的。”
晚上宋健寰回家,她说了今天在统景三厂发生的事,宋健寰说:“你呀,少去公司,你还小,要以学业为重,公司里的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我知道你送茯苓糕的用意,有这份心就好,我更在意你的安全。”
……
宋一羡星期五从学校回家,店伙计跟她闲聊,说宋健寰这两天心血来潮,每天晚上开始亲自炒火锅底料,老板的手艺的确比他们好,同样的料,用量也一样,炒出来就不是一个味儿。
只有她明白,父亲肯定遇到心烦的事了,应该是营销的改革策划案不顺利吧?
她向宋健寰提议:“爸,我们一起去散步吧!”
宋健寰严肃着一张脸:“你没见店里人多,需要人手。”
她嘟着嘴:“我们店里每天人都多,有宋大爷在,你还用得着操这份心,给人家多加点工资犒劳才是最大的帮助。”
宋健寰笑了:“丫头,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我这叫以人为本。”
父女俩好久都没有一起去散步了,宋健寰提议:“干脆我们晚饭也出去吃,去吃蒸菜。”
那是一家苍蝇小馆,馆子里只有4张油腻的小桌子,竹编的小蒸格里有粉蒸肉、羊肉格子、蛋羹、大南瓜,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这是她小学时,上下学必经的一条巷子,嘴馋,父亲就会停下来买给她吃。
吃了一会儿,她问:“爸,你会觉得累吗?”
小时候,总是父亲问她,在学校会觉得累吗?
宋健寰笑笑:“怎么会不累,但我想把没做完的事做完。”
她笑了,夹一块红红的南瓜肉塞进嘴里,他问:“你在笑什么?”
“我一直很担心,那么坚持的让你回到盈克汉方会让你不自在,现在看来,爸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宋健寰疑惑:“什么一样?”
“自己的理想。”她说得含糊。
宋健寰肯定的说:“对,为了理想。”
她说出自己的担忧:“爸,你孤军奋战,一定很辛苦吧。”
“万事开头难,我应付得来。”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他脸上有分明的疲惫,他越是嘴上不说,她越心疼难受。
她支着头,半开玩笑的问:“爸,公司有没有什么职位我能胜任的。”
宋健寰也玩笑着:“公司正在请猎头公司物色CEO的人选,你要不要去试试?”
她不甘示弱:“爸,你可别小看我,我虽然现在不行,但以后难说。”
宋健寰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发顶:“你从小就乖,不让我操心半分,答应我,别再为我的事情操心,做你自己就好。”
听到CEO这个职位,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凌恒,只有他能胜任这样的职位,如果有他在,一定会帮助父亲吧?
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对方!
父女俩吃过晚饭,就到江边去转了一会儿,江边风冷,宋一羡挽着父亲的胳膊,他高大的身体帮她抵御着寒风,最亲近的人,总是想给对方最好的呵护,父亲守护了她二十二年,她也会守护着父亲完全毕生所愿。
……
宋一羡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店伙计打电话给她,说老板受伤了,让她赶紧回去瞧瞧。
她急匆匆的赶回家,看到父亲右手臂微红一片,很明显的烫伤,宋健寰见到她,抱怨着:“那几个小子真是嘴欠,我还特地提醒他们不要告诉你,谁嘴这么快!”
“你手伤成这样,能瞒得住?”
寸滩二厂新来了一批新的蒸溜设备,他在测试新机器的时候突然发生泄露,蒸汽喷向宋健寰的时候,他伸出右手一挡,整个手臂就烫伤了。
她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很肯定,是有人在限害父亲,新设备的安装都是由厂家负责,安装好之后也会进行安全调试才会交付使用,肯定是有人趁父亲检查的时候,打开了开关,想到这里,她就心惊胆颤。
宋健寰安慰她:“修养两天就没事了,你回去上课。”
“那怎么行,伺候亲爹只能我来。”
晚上,宋健宇来了,他在400公里外的阆市调研,听说宋健寰受伤了,赶着就回来看看。
宋健寰躺在床上,请哥哥进去坐。
宋健宇坐下之后,咳嗽了两声,宋健寰赶紧说:“立冬是最容易感冒的时候,你要多注意。”
宋一羡端茶进来,宋健宇一看,是萝卜茶,于是笑着说:“有个贴心的女儿真好。”
宋健宇走到火锅店门口的时候,她就听到他的咳嗽声,于是赶紧去厨房拿了两块熟萝卜,店里烫菜的萝卜块都提前蒸过,然后放一些绿茶,治疗咳嗽效果很好。
宋健宇接过茶的时候,温柔的笑着,那笑容让宋一羡迷惑,他的性格如面容一样宽和亲近,还是,温柔只是他伪善的外表,其实他的内心狠辣狡黠,为了权势不顾亲情克弟,更甚者,可以痛下杀手。
大姑姑在仓库差点被货箱砸中,父亲的手臂又无故烫伤,跟他有关系吗?
她抬起目光,迎上大伯那双明亮又略显茫然的眼睛,她疑惑是不是眼花了,大伯的眼眶微微的泛着红。
她问:“大伯,你怎么了?”
宋健寰对她说:“一羡,你到楼下去招呼生意,我和大伯单独坐一会儿。”
“哦。”她应了一声,出去后关上了门。
她走到店门口的长凳上坐下,宋大爷就凑过来问:“刚才来那个人看着挺面熟悉的。”
知道他说的是大伯,她心里有点慌,怕被看破身份,于是笑着蒙混:“那是我爸的顶头上司?”
“盈克汉方的宋健宇是你爸的上司,你爸在盈克汉方工作?”
她心里一惊,宋大爷是巷子里出了名的见多识广,否则也不人有那么多邻居敬重他。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是怎么看出他是宋健宇的?”
宋大爷眼睛里立即放出自信的光:“我们老宋家的人,个个都是精英,那身气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盈克汉方是不错的公司,你老爸那熬茶的手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在那里好好干,肯定有前途。”
听宋大爷这么说,她才稍稍放松下来,庆幸没看出他爸是弟弟,否则,他们在这里的平静生活就彻底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