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锦有些僵硬的停住步伐,然而也只微不足道的停了一瞬。
她忽得一笑,“苏云锦。”
说罢,便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推了推苏桁,“兄长,我们到了。”
苏桁唔了一声,睁开双眸,“走吧,回家。”
苏云锦一副乖乖的模样,“好。”
两人客套的向司流云道谢,而后便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就听众人议论纷纷。
“哎,那个小姑娘是谁?莫不是二小姐?”有人指着苏云锦,问道。
“应该不是吧,我听说相府二小姐八岁就被送走了,在乡下长大,估计和乡野村妇差不多,这……怎么可能是她?”
“什么送走,丞相不是说了嘛,二小姐是因为夫人去世,出于一片孝心才去乡下吃素食守墓的,为的是希望日后母亲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这么说,二小姐还是孝顺啊!”
“可不是嘛……”
在众人的赞美中,苏云锦目不斜视的走入相府门口。
嗯……许沐泽的效率是越来越高了。
“大公子。”相府管家朝苏桁行了行礼,又看向苏云锦。这一看,却愣在原地。
二小姐怎么生得这般好看?他赵明也在相府待了几十年,接待许多家的小姐,可无论相貌或气质,都比不过二小姐,饶是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三小姐苏雅之,在她面前也极为逊色。
他回过神来,堆满笑意,“老奴赵明拜见二小姐,二小姐里面请。诸位姨娘都在老夫人那里等着你呢。”
苏云锦轻轻道,“那就有劳赵管家带路了。”
“不敢不敢。”赵明瞄了一眼苏桁,忙道。
忽然,有信鸽飞来,在苏桁附近盘旋。
苏桁拿出信,看了一眼,不由皱眉,“军中有事,我先走了。”
苏云锦表示理解,“好,兄长不必挂心。”
“你……万事注意。”苏桁不放心的补道。
苏云锦微笑点头。
送走苏桁后,赵明才给苏云锦带路,去老夫人所在的如兰院。
老夫人性喜兰花,院子便叫如兰院了。
“老奴就送小姐在这了。”赵明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自行退下。
苏云锦走入堂前,看着首位的老夫人,盈盈一拜,“云锦拜见祖母。”
老夫人握着念珠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苏云锦。老夫人王氏面上闪过一丝震惊,又很快掩下,口中亲切道,“我的乖孙女,终于回来了。”
她走下座位,亲自扶苏云锦起来,又斥道,“也不知你父亲怎么想的,守丧期也差不多了,我同他说了许多次,他却还是接我的乖孙回来。”
这是把责任都推向苏槐安了,又间接告诉苏云锦,送她去乡下完全是因为昔日大夫人过世。
苏云锦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带着撒娇意味,“我就知道祖母最疼云锦了,只是祖母也不要太怪父亲了,父亲不接云锦回来,自然是有他的安排,何况母亲生前对云锦极好,云锦自然该为她多尽孝心。”
“好孩子,不愧是我相府的嫡女,”王氏满意夸奖的同时还不忘教训庶女,“你们也都和云锦学的点。”
要知道,她方才也只是故意试探这丫头罢了,若她真有怨言,以后可是不好办了。
明眼人看着祖孙的互动,心下不由思忖。
二小姐这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哪有半点再乡下长大的样子?何况,老夫人的意思也是很明显,对她极为看中。
在场的人心下不由犯了嘀咕,看来这位二小姐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啊!
只可惜,在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清这一点。
苏静默忽得讥道,“那是,毕竟不是谁都有二姐姐‘灾星’的命格呢,咱们就是想给夫人尽孝也尽不来呢!”
苏静默排行第四,是李姨娘的孩子,只是李姨娘出身不好,是一介平民,也就不能再仕途上怎么帮助苏槐安,因而也不怎么受宠。
苏云锦方寸分毫不乱,叹了一口气,“旁人乱说也就罢了,怎么妹妹也乱说?若是被父亲知晓,定要怪我们姐妹不睦了!”
说着说着,苏云锦眼角带泪,“好在我是你姐姐,不会同你计较这些,只是要到了外面还请妹妹慎言,不然丢的,可是我们相府的脸面啊。”
苏静默被她一通辩白得瞠目结舌,气道,“你!怎么是我胡说,当年你明明被沧海先生指成……”
“好了,静默住嘴!”老夫人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出声打断,“你二姐姐说的不错,她明明是为守孝才去庄园的,怎容你诋毁?”
近日,槐安本就因为苏云锦的事被朝廷敌对势力挤兑,圣上对此也颇有意见,若是真将这番言论传出去,让他们相府的颜面往哪搁?
这般想着,王老夫人看着苏静默的神态越发不喜,这个庶女也太不懂事了!
苏静默被老夫人盯得不自在,身旁李姨娘忙上前挡住老夫人的视线,“老夫人莫怪,是妾身教导无方,四小姐,你快给二小姐赔礼!”
苏静默指着自己的鼻子,气急,“我没有错,为什么我要给她赔……”
见这孩子还肯顺着台阶下,李姨娘暗暗掐了她一把,又用眼神示意。
苏静默这才悻悻住了嘴,随口道,“二姐姐,对不起,妹妹刚才说着玩的罢了。”
苏云锦微微一笑,“你我姐妹,我自然不会介意。”
苏静默‘嘁’了一声,拂袖而过。
老夫人却对此点了点头,“这样才像样子嘛。”
话音刚落,如兰园又来了一人,人未至,笑先闻,“祖母,雅之没来晚吧。”
那人缓缓走来,明眸皓齿,顾盼生姿,上着锦衣,下着华裳,明艳动人。
看着她,苏云锦脑中不由跳出三个大字——‘白莲花’。
“没有没有,”老夫人笑逐颜开,“你二姐姐也是刚到呢。”
苏雅之打量四周,熟稔的走到苏云锦面前,摸着她的手,“这就是二姐姐了吧,多年不见,妹妹想念的紧呢。”
饶是苏云锦脸皮再厚都被她的自来熟惊到了,强行忍住甩开她的冲动。
见她不说话,苏雅之仿佛很受伤似的垂下头,委屈道,“姐姐不理雅之,难道是怪雅之来的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