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车到回车，从来没听到过他说上一句话。
车至鲨鱼商业广场地下停车库，姬子和王永民下了奔驰，坐上电梯，进入五楼“鲨鱼夜总会”，灯火辉煌，花花绿绿。
哥儿们早在大包厢里，闹着唱着跳着。
身边都有漂亮姑娘陪着。
姬子从来就感到奇怪，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平时仇敌般的竞争对手们，每每此时却亲如手足，你搂我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谁不胜酒力。
付出的代价是，带着的情人或姑娘，得让哥儿们都抱抱。
不错，的确是只是抱抱，或许这也是滨海的习俗之一，不管海宝谢，东风吴，滨海章或是别的什么大小老板，只要是雄性，此时都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于是，豪华的大包间里。
五音不全的歌声和嘻嘻哈哈的笑声之中。
不时响起女孩儿或夸张，或痛苦或放荡的尖叫声……当然罗，这还不是王永民私生活的全部。姬子还跟着情人下班后，到滨海市图书馆坐坐。
沐浴着温和的灯光。
穿行于一排排书架之中。
端坐在简仆的木椅之上，轻轻掀动手里的书本，再聆听着周围全神贯注的阅读者，发出的舒缓吐息和轻轻的阅读声，姬子有一种穿越时空，重新回到大学时代的感动。
王永民总是喜欢看社科，历史和军事类。
而姬子却最热爱穿越总裁，悬疑推理和鬼怪盗墓……
王永民站了起来：“聊聊聊，吹吹吹，该吃中饭了，走吧。”姬子这才想起，笑笑：“今天有人请客，我不跟你一起吃啦。”
王永民毫不意外。
一面朝外走，一面笑道。
“搞定了哇？谨防大记者假冒伪劣。”“他假冒伪劣？本姑娘正火眼金睛呢，”姬子跟在后面，也毫无顾虑玩笑着。
“谁骗谁我不管，反正你个秦帅哥，先成了我的钻石客户，咱们再聊下文。”
“好好好，先为我*，立座贞洁坊呢，谢谢了。”
王永民挥挥手，背影一晃，出了总经理室。当大家习惯性的围着桌子坐下后，才发现缺了总助理。谣谣先拈一小块鸡翅膀，举在自己嘴边，然后明知故问。
“王总，又批评了人家啊？”
王永民就点点头。
“拜托，人家好歹是个总助理，二老板，给留点面子行不呀？”谣谣美美的咬一口鸡翅膀，却给鸡筋缠住，于是偏着可爱的小脑袋，咬牙切齿瞪眼睛的。
“免得我们大家跟着，伤，伤，伤—伤感啊！哎哟，”
美女教练顿顿，终于愤怒的叫起来。
“这是哪家的鸡呀？这么难咬，弄痛我的牙刷啦。”大家笑，王永民的筷子头，也对她扬扬：“所以说，上桌先看清楚了，再下筷子呢。没听说过拈一看二盯三吗？”
前台主管就问。
“王总，没听说过，你给解释解释。”
“对，给解释解释。”几个部门经理也凑趣，还幸灾乐祸的瞅瞅美女教练：“免得以后也像谣谣大姐，一上桌先给鸡筋缠着了。”
王永民先刨一大口饭菜。
进了自己嘴巴，然后使劲嚼嚼，咕嘟吞下肚子。
再眉飞色舞的告诉大家：“所谓拈一看二盯三，指的是上了桌，拈一筷子后，先不急着扔进嘴里，而是接着观察还有没有自己喜欢的菜肴？如有，记住菜盘的位子，以便这一筷子进嘴后，好再出筷。然后呢，一闪眼又盯清楚除此之外，还有没有自己喜欢的美味？如果有，也切记着美味的位子，待第二筷子伸出后，好紧跟着出手下筷。”
大家又爆笑。
笑声中，王永民继续道。
“这就叫着不打无准备之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般这三筷子下肚子后，你就可以放心的喝酒喝可乐喝果汁，东聊聊，西侃侃了。你看那些酒桌上，常有人拈着筷子，东张西望。这种人，不是行家就是生手，万万不可觑呢。”
爆笑中。
小崔姑娘又追问。
“这行家嘛，倒说得过去。可这生手，不正是给人小瞧吗？”“你错了”王永民又刨一大口饭菜，边嚼边答，因此咕嘟咕噜的，有点儿模糊不清。
“生手不懂规矩，因此不惧场合，连神仙都要让三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正是这个理儿呢。”
众人鼓掌，掌声雷动。
引得其他几桌的员工们，都好奇而羡慕的往这边瞧着。这正是王永民需要的效果，领导层热热闹闹，和和睦睦，团团结结，才更能给员工信心和热情。
干起工作也才会更加积极努力。
因为任何一个打工崽，除了个别原因。
总是希望自己能在一个企业，干得长久一点，收入稳定一点，有奔头。领导层的团结和分裂，正是他们赖以观察判断的基本。
这时候，被一根老鸡筋缠住的谣谣。
终于咬断了鸡筋，恨恨地将它呸的吐在地下，抬起了头。
先急切的拈一大筷子炒时蔬，喂进自己嘴巴，咕嘟吞下，然后，拉长了嗓门儿问道：“刚才，是谁叫俺谣谣大姐来着呀？”
在座的都知道。
美女教练活泼诙谐。
漂亮可爱又热心热肠，谁谁有个小病小烦恼的，一眼便能看出，主动帮你找药端水，贡献幽默，包你高高兴兴，愉愉快快。
谁谁工作上出了小屁漏。
只要能不让老板知道的，尽量帮忙瞒着。
还颇像电影电视上的那些英雄，鼓励你道：“怕什么？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继续学呗，但要学会多动脑筋哦。”
谁谁在工作会上。
被老板点名或不点名批评了，警告和罚款了。
她就如江湖上的大佬，关心你说：“没事儿！男子汉（女子汉）流血不流泪，从头再来。有事儿，给姐吱个声就行。”
人缘极好。
口碑载道。
可有一点，最讨厌人家叫她大姐。刚才大家一高兴，一不注意就把这词儿给溜了出来。所以，现在听了她不怀好意的问话，惹祸的几个男女部门经理都低着头。
装聋作哑。
一抖筷子头，践行王永民的“拈一看二盯三”去啦。
其实，谣谣也不是真的不追问谁谁谁。她虽然是有点不高兴，可也不至于笨到，公开扫大家的兴头，更何况，王永民还在场呢。
当下，没听到任何人答话。
谣谣就高兴地瞪起了眼睛。
“大家可听好了，在深度，称得上大姐的，只有一个人。我谣谣充其量也就算是一个小妹，明白没有哇？”
几个部门经理一齐回答。
“明白了，谣谣小妹。”
其中有个一向有点人来疯的男经理，还特别逗乐的提高了嗓门儿：“明白了，谣谣小妹妹耶！”大家又哄笑，笑声中，王永民赞许的看看美女教练。
殊不知，对方也正在看他。
眼光一碰，一笑，还嘴道。
“哎，乖，喊得好，叫得甜，吃菜！”吃一会儿后，因为大家都有具体职责在身，便匆忙离座，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领导桌照例只剩下四人。
王永民，姬子，谣谣和前台主管。
可今天姬子被秦桧请去了，只剩下了三个人。三人之中，前台主管最人微言轻，因此，她有些显得不自在了，甚至连手脚都似乎无处可放。
谣谣自然更没把她看在眼里。
这时，却善解人意的微笑道。
“小崔姑娘，好像前台有点忙呢？”小崔就感激地站起来，连声说：“好像是呢，王总，谣谣，你们慢吃，我先离开了。”
二人便一齐欢送。
“慢走，不急，饭要一口口的吃，工作要一步步的做。”
“谢谢，我知道了。”小崔姑娘笑着跑掉了。她背影一消失，二人都不说话了，各吃各的，空气有些沉闷。尔后，还是谣谣打破了冷寂。
“秦记者来者不善，你没注意？”
“何以见得”
王永民盯住对方，双手支在桌沿上，像在审问：“何以见得”呼噜呼噜！低头刨饭菜的声音，然后，是有些含混不清的话声。
“以他一个堂而皇之的京城记者，北上津广深，哪儿不能去，怎么会屈尊光临区区一个地级小市？”
“嗯，要是，要是他真是到滨海有公事儿呢？”
王永民觉得自己的嗓音，有些飘散：“关于这个，姬子专门问过呢。”“姬子？还专门问过？”谣谣哑然失笑：“你相信，我可不相信。”
王永民怔怔。
觉得这事儿是好像有点不对。
的确，姬子办事儿，绝对比不上谣谣牢靠。这不仅是因为年龄，更是心智成熟与否的原因。当他前晚上问姬子时，姬子的回答是到滨海公事，可自己听了有点不太信信。
小小的滨海市。
一个搞广告的丁主，就是大家都又恨又爱如雷贯耳的名人。
难道一个前来办公事儿的京城大记者，竟不会在同行中溅起一星半点儿？这种简单的逻辑推理，不发人深思吗？
这么一想。
王永民立即引起了警觉。
他曾在不远处不动声色的观察过，和姬子在一起的这个京城大记者。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性特有的狡黠和讨好，那是对年轻漂亮女孩儿，惯有的*和手法。
*，自不待言。
凡是年轻正常的男人与生俱来，没什么大惊小怪。
可这手法，就发人深思了。王永民曾站他的位子反复设想，是利用出公差顺便猎艳玩玩？还是借此要达到什么目的？
如果是前一个。
秦桧未必会达到目的。
再退一步讲，如果他能把姬子哄上床，也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包括钱财和他自己的声誉。更何况王永民己对姬子产生了倦怠。
有这么个好机会。
岂不更能顺水推舟邮，了结一厢怨情？
如果是后一个，事情就有点麻烦了。他也许能知道，姬子表面上是总经理助理，实质里是老板情人，难道就是想借此通过她，打听和了解我王永民？
还有，有意施展美男计。
唆使姬子里通外合，卷走一笔款子？
总之，这事儿想法较多，可想来想去，王永民觉得没哪一条有充足的理由。于是，放到一边，看看事情的发展再说。
现在谣谣这么一提醒。
又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总之，防患于未然是好事儿。”谣谣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摇摆不定，淡淡道：“如果是我，我就会想方设法，争取得到二人的聊天谈话，免得疑神疑鬼的难受着。”
王永民的双手。
用力扣在了一起。
他苦笑：“谣谣，我看你快成了我真正的助理呢。”美女教练咝咝咝的喝着米汤，那浓绸的米汤就像人乳一般，绵绵不断地被吸进她可爱的小嘴唇。
看得王永民兴起。
也跑去舀了一碗，双手捧着咝咝咝的喝着。
“不谦虚！更不客气！”谣谣放下碗，余兴未了的*着小嘴唇：“那一位，除了帮你巡巡查查，出点锼主意，看不起这位瞧不上那个，晚上给你暖暖被窝，基本上干不了什么大事儿。难道不是吗？”
王永民闭闭眼睛。
这个鬼丫头，就像那个墨索里尼，总是有理！
谣谣站起来，慵倦地伸个懒腰：“行啦，上班上班，得遵守纪律哇！噢对啦，那老头儿一来就进了员工通道，我看你是不愿意的，干嘛不阻挡阻挡？”
“阻挡？你怎么知道我没阻挡？”
王永民脱口而出，又马上后悔，抿紧了嘴巴。
谣谣却嘲讽的冲他笑笑，转过了身子：“你那小巷秘密太多，最好是不让外人乱闯。”出去了。王永民则捧着一小半碗米汤，边喝边瞧着她绰约的背影出神。
他现在基本上断定。
这个谣谣一定是知道了我的秘密，才多次明里聊天，暗地出主意。
问题是，她是怎么知道的？知道多少？是谁告诉她的？或许只是个巧合？她这么做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勾我上床？
美女教练是单身。
这点，从她到本中心工作的这段时间，无人陪送中可以断定。
还可以从她的单身宿舍中，可以看出来。美女也是人，是人就有人的*，所以，我想，是不是？
第34章欲擒故纵
那天一早。
待周游带着夫妻俩。
走近一号池大门时，女学生刘部小蒋小徐和顽皮匠，早恭候在门口，因为都是年轻人，青春勃放，快乐纯净，夫妻俩都高兴得直笑。
“丁老板，这就是你的管理团队呀？不错不错，朝气勃勃，意气风发，真令人羡慕。”
“这是远道来的客人”
周游这样介绍道：“很关心我们动物园，先请他们看看鲨鱼宝宝，然后，再去园内走走，看看呢。”同样关心着报纸的女学生小蒋一行，一大早就跑了出去。
直到把最晚出来的晚报，一并买到手。
才相互翻腾着，高高兴兴的回到宿舍。
丁主金口承诺果然大小七种报纸，同时刊出了呼吁，这让大家兴高采烈，感到有了希望。这七种报纸，基本上也就是滨海市所谓的正能量了。
正能量们同时刊出。
其排山倒海，呼啸荡涤，摧枯拉朽之威力。
连这些平时只喜欢大屏幕手机和微博微信的年轻人，也感受到了。大家站在宿舍的草地上，无拘无虑的畅聊着，还相互追逐嘻闹，不亦乐乎！
正在这时。
女学生接到了周游的电话。
“有客人，你来一下。”手一挥：“走，周园到了，还有客人，我们一起去看看。”说走就走，年轻的身影宛若春燕。
掠过还挂着露珠铆的草地苗圃。
引得晨练的大伯大妈们，纷纷回眸。
捎着对青春岁月甜蜜的回忆，久久驻足，不愿转身。现在，夫妻俩一面和年轻人握手，一面在年轻人的引领下，进了一号池大门。
终于看到期盼中的鲨鱼宝宝啦。
夫妻俩高兴得忘乎其形，手舞足蹈。
双双俯身在水池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可爱的大鲨鱼，乖巧地半浮在碧绿的海水中，每侧各具二个显著皮嵴，小小而圆溜溜的眼睛，无瞬膜。
口巨大，上下领具唇褶。
细小锋利的牙齿，整整齐齐上下二排，呈圆锥形。
位于眼后的小喷水孔，正慢条斯理的过滤着无尽的海水。鳃耙角质，分成许多小枝、结成过滤港状。2个背鳍挺立在水中，第二背鳍与臂鳍相对。胸鳍宽大，尾鳍分叉，通体灰褐，坦露着许多黄色斑点和垂直横纹……
突然，中年女侧头看看周游。
想想，又凑近老公咕嘟咕噜。
中年男就扭头：“丁老板，实在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想问问，你看能不能？”“可以”周游爽快的应充。于是，夫妻俩争先恐后，嚓嚓嚓声不息。
直到二部手机的电池耗尽。
才安静下来。
周游一行人，一直把夫妻俩送到了出口外的坝子。夫妻俩千谢万谢，感激不尽。中年女有些不解的问周游：“丁老板，我看你挺善解人意，具有同情心侧隐之心嘛，平时为什么对员工那么凶啊？”
周游知道她是在为海娃鸣不平。
只好啼笑皆非的摇摇头，又瞪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