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电脑屏幕上,谣谣披着张大毛巾,睡眼懵松,乌发恹慵,披在雪白的双肩,有一种撩人的慵倦美。
时间大约是半夜。
可怜的谣谣内急出屋。
朝向走廊那扇小木门狂奔,夜风撩起毛巾,露出雪白大腿,大半个屁股和大半载酥胸……从此,小巷变得幽暗。
终于,停在了部门经理们的临宿前了。
王永民有意用手叩叩紧闭的房门,似乎是在巡查。
当然,里面无人。然后又往前行,右手把在了谣谣临宿的门把手上。再左右看看,掏出钥匙轻轻一旋,推开门一闪身,房门迅速重新关上,隐进了一层幽暗。
作为老板。
王永民公开申明,拥有各房间的门钥匙。
当然罗,一定尊重各位的隐私权,不可能偷偷摸进屋什么的。然而,毕竟这是企业临宿,为防各种意外,作为老板掌握各房间的开门钥匙,应该于情于理。
你看看,那外面那些企业和学校。
不是专门设有宿舍管理员吗?
管什么?管君子,不是管小人,管君子,是为了更好的为君子服务,排忧解难。管小人,是防患于未然,杜绝后患。
你们是君子还是小人?
当然!能住在临宿的,都是深度健身中心的君子!
王永民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几年来基本上,都没擅自没动过各位君子的大门。反而让君子们,越来越受感到了老板掌握着门钥匙的好处。
比如谁谁的记性好,忘心大。
总是丢三落四,忘了带门钥匙。
就哭哭啼啼的找到王永民开门,尽管每次都会像征性的罚款5元,可方便呢。然而,自从谣谣来了后,这就有些变了味儿。
至于为什么变了味儿?
王永民和谣谣,都没说。
外人也不了解,还挺得意地介绍自己的经验:“苏姐,带那块铁片儿干什么?绣荷包?算罗,等于花5元找到个小管家,交钱就给开门。现在的5元钱能做什么呢?”
谣谣就笑笑。
“好哇好哇,谢谢赐教!俺也学学。”
可问题是,美女教练的记性超级棒,来了一年多,还从没花过5元钱的开门费。这让大家羡慕得直瞪眼睛。只有一人暗暗冷笑着,观察着,揣摩着。
这个有心人。
就是王永民。
终于有一个冬夜,很少遍白的滨海,雪花纷飞,海风呼啸,分外寒冷。忍耐不住了的谣谣,下班后就窜出了中心大门,挡辆的士,直奔市歌舞团宿舍。
确定谣谣的确是回了歌舞团。
王永民在睡觉前,照例绕着走廊—小巷—小巷—走廊溜达(巡查)一番。
慢慢溜到谣谣房间,佯装检查门关好没有,趁机迅速将门钥往锁眼儿一捅。果然,一如他所料,谣谣换了门锁……
一屋冷寂。
一股年轻女人特有的气息,扑鼻而来。
待自己眼睛适应后,王永民细细打量。不过15个平方的小木屋,整整洁洁,散发着幽香的空气清新剂味;年轻女人常用的小零件,都秩序井然的挂在衣架上。
奶白色的乳罩,三角裤衩。
蕾丝长袜,鲜红的风衣……
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而是闭眼想想,然后蹲下地,在角落和床下搜寻,一缕光亮,从他掌中射出,亮度刚好能看得清眼前的物品。
这种靠手摇发电蓄电,聚光性能超强的绿色环保旅行灯。
在滨海市,任何一个小超市里都有卖,价格,39.5。
好!出现了一个小包?里面是什么玩意儿?细细瞅瞅,嗯,主人精心做了防折开准备,看似简简单单用白塑绳捆着,实际上绳上有一道不起眼的墨水划痕。
仿佛是在捆扎时,无意中沾上的。
可如果有人偷偷进来把小包折开查看。
那么这人绝对还不了原,绳上和蓝布上的墨水划痕,合不到一起,嘿嘿!王永民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决定暂不理睬。
再找!
身高达1米8的王总经理。
灵蛇一样在幽暗的屋子里,悄无声息的贴地爬行着,搜寻着……可惜,除此外,就再没发现值得发现的东西了。
王永民停停。
一双眼睛在幽暗中,闪闪发亮。
突然,他拍拍自己额头,迅速爬出床底和角落,站了起来。天花板在离他一尺高的头顶,平平地露着淡色的木纹。
在高度搜寻会儿。
依然是毫无斩获。
不甘心的王永民,捂着自己的下颌,慢慢地转动着身子想着,想着,眼光渐渐落在墙角的临时衣柜上。于是,走过去用一张准备好的抽纸,包住帆布衣柜上的拉链。
轻轻向下,慢慢拉开。
悦耳的拉链滑行声,听起来像支小夜曲。
小而亮的圆光里,一件件高档的女式衣裤,香艳无声的瞪着他。包着抽纸的二根指头,迅速的在衣裤里翻动着,终于,他停了下来。
一件几乎垂到地上的浅色长风衣里。
挂着他此行最想看到的东西,—件柔滑修长的白绸裙……
王永民盯住白绸裙,眼前闪过那碜人的午夜白裙,悄无声息的脚步声,和暗中闪闪发光的眼睛……他检查过,姬子没有这样的白绸裙。
部门女经理们也没有。
裹着纸条儿的手指头,轻轻拈开白绸裙后领。
一个金线绣的女人头剪影,赫然在目。王永民很清楚,即或姬子或部门女经理们,有这个心,也无这个能力。
这种只在法国巴黎香榭丽舍大街十五号。
世界500强之一的姿色公司本部,销售的“女人”牌白绸裙。
要价1000欧元,折合成人民币是9798.88元。那么,那个午夜女鬼就是谣谣?还有那个半路袭击,疑是女扮男装的凶手,也是谣谣?
这怎么可能?
可如果不是。
谣谣如此深藏着这件白绸裙,又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它的昂贵?王永民因此而断定,床下那个做了手脚的小裹,实际上毫无内容。
是谣谣借以转移进屋人的注意力。
专门设下的一个小道具。
还有,如果运气好的话,进屋人不慎打开了小包裹,并留下了蛛丝马迹,则更是美女教练的一大胜利……可是,谁会是进屋人?
难道。
这鬼丫头算定我,会偷偷进屋搜寻?
想到这儿,王永民眼前浮起让谣谣带队参观时,美女教练那乐呵呵的笑容。一丝不安袭上心头,王永民不安的转动着眼珠子。
难道。
我中了这鬼丫头的圈套?
他迅速转身,眼前什么也没有,依然是一屋幽暗,冷寂得令人不安。一闪身,他掏出了手机,嚓嚓嚓三道白光闪过,昂贵的白绸裙包括商标,都进了他手机的文件夹。
扑!
王永民一楞。
虽然声音很轻很轻,可他听起来却犹如惊雷,谁对着木门扔了个纸团?这种飘散虚渺的扑声,王永民早在读高中时,就听得滚瓜烂熟,骗不了他的。
一闪身,王永民纵到了窗前。
小心翼翼,撩起窗帘角朝外窥探。
被冷月照得更冷的水泥墙头,空荡荡的小巷,朦胧且迷漓……不能再等了,己经进来了十分钟呢,掐准时间的王永民,将手机揣进自己衣兜。
提提气。
颈脖子有力的左右晃晃。
发出了清脆的骨头扭动的喳喳声,二手成拳,臂上肌肉鼓突,感到气道腾腾由五根手指头,迅速灌上双臂,然后轻轻一拉门栓,虎的跳出。
无人!
只有巷端传来饭菜的香味。
哎,该吃晚饭呢!二分钟后,王永民甩着二手水珠儿,匆忙到了前台:“唉,小崔,有点药什么的?”主管姑娘惊讶的抬起头。
“王总,病啦?”
“有点拉肚子”
王永民捂着自己的肚子:“蹲了10几分钟,好像还不行。”主管姑娘站起来:“刚好下午买了一板复方新诺明,你吞吞看看。”
低下头看看。
又了递过来。
“先口服三片,我给你倒开水。”一只手斜伸过来,一把夺走了药板:“不用啦,忙自己的。”是姬子。姬子也先看看用药说明,然后绕到前台里面。
接了大半杯温开水。
连同三片药一起拿着。
转身命令道:“张口”王永民就乖乖的张大嘴巴,姬子将药片扔进情人的嘴巴,把纸杯往他手中一塞:“全喝掉”
然后,二手作扇状。
在自己鼻翼前上下挥动。
“呀,好大股酸臭味,真难闻!肠胃不好的,一定是中午的磨芋鸭子吃多了点,劝都劝不住,这么大个人也像小孩子贪嘴,难怪会拉肚子?活该拉垮了你啊!”
第27章又吐白泡
王永民孩子般笑笑。
有意让情人当着主管姑娘面唠叨。
算是对刚才当面训斥她的回报,王永民真是精确地把握了对方的心理,心里同样这样想着的姬子,总算当着前台主管挽回了一点面子,这令她兴高采烈。
然而。
到底心机浅薄,悟性不高。
情人抛个台阶,她便又开始了:“刚才到哪儿去啦?一直没看见你。”直把工作场合,看成了二人亲亲我我的闺室。
王永民正在暗自叫苦。
故没马上答话。
他本不过是做个样子,听到情人撒娇般的命令,就习惯性的张开了嘴巴。等他回过神来,三大片柠檬黄的药片,己卡在了喉咙,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紧接着。
情人的纸杯又递了过来。
王永民只好闭着眼睛,一饮而尽,把药片冲下了喉咙。可他突然想起了,我没拉肚子呢,就这么平白无缘的吞下了三大片药,会不会弄假成真?
如果真那样。
岂不是算来算去算了自己?
正暗自叫苦不迭,那呆头呆脑的姬子,又逼了过来:“你个总经理,上班看不到人,又没打招呼,罚款!”当然,姬子是有意当着主管姑娘撒娇。
因为,她凭着女人的直觉。
感到这个并不算漂亮的小崔姑娘。
总是在找机会,在和王永民接近或者单独聊天,这引起了她的警觉。在滨海并无任何关系和亲人的东北姑娘,早把老板看做了自己的私人财产。
费了多大的苦心。
才把王永民搞定。
当她看到王永民的厅局级老婆和嫂子,气势汹汹的拎着被盖卷儿,洗脸盆,牙膏牙刷什么的一大堆儿,来到中心扔到了王永民的身上。
那发自内心的高兴啊!
简直犹如中了大奖。
直嘲笑那个厅局级周副主之愚蠢,之木纳,之不食人间烟火,之,总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送来这么个又帅又多金的老公,谢谢啦!
可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妙。
那个丑小鸭前台女主管,看王永民的眼神不对。
就像,嗯,就像在看自己的老公,这怎么可以?姬子还没想出对应的办法,更大的威胁呼啸而至,美女教练又来了。
哟呀嗬!
这个更加了得。
虽然比自己大了五岁,但那个成熟,那个丰腴,那个娇艳,那个,总之姬子不得暗地承认,这是个天上下仙的狐狸精,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可她也明白。
谣谣的确聪明能干,俨然成了二老板。
自己虽然把健身舞搞了起来,可内容单薄,收费高,更要命的是,自己跳舞不行,而这种健身舞,则是必须要有领舞示范,练舞者跟着边学边舞才行。
要不,几大幅舞姿图。
再是图文并茂,声光影齐上。
初学者也是群魔乱舞,连街边的坝坝舞都不如,最后舞来舞去没了趣儿也没了信心,作乌兽散。正当姬子和王永民都有点束手无策时,谣谣来了。
经过专业训练的就是不一样。
一亮相,一招一式。
优美舒畅,精确到位,练舞者都高兴得鼓起掌来,掌声雷动,响遏行云。第二天,交钱练舞的大妈少妈蜂拥而至。
乐得二人在总经理室。
你擂我一拳,我踢你一脚,尽情的宣泄着兴奋。
接着,谣谣又开教瑜伽,那人民币,更是滚滚而来,更大更现实的威胁,也滚滚而来,可怜的姬子这才发现,自己完全是脑残穷高兴。
要再不行动。
弄不好自己就会人财两空,替别人做了嫁衣裳……
所以,实际上,为捍卫自己的“爱情”,姬子晚上几乎从没踏实睡过,总是担心吊胆,忐忑不安,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或哭醒。
听着枕边,王永民震天的扯呼。
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因此,二人事实上一直心照不宣,在暗中较量,你进一步,我就退半步,你退一步,我就逼上一步半,虽然不算势均力敌,可也没一边倒……
现在看到情人又逼了上来。
王永民有些无奈,这就是女人!
撕破脸狠狠训她一顿,似乎又不忍心;暗地里给她打了多少招呼,可总是无用。眼角瞟到前台主管嘲笑的眼神,却令他十分清醒。
不行!
再不能当面训斥情人!
在目前,一个姬子抵得上10个小崔姑娘。她要没了威信,对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好处。于是,王永民满面笑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该罚该罚,你是总助呢,对任何人都有处罚权嘛。”
然后,右脚上前踩她一下。
姬子也醒了过来,感激的看着情人,寻找着下台阶:“谢谢理解,此次警告,下不为例。”王永民瞟到,小崔姑娘早沮丧的垂下头,翻自己的报表去了。
看看快到十点钟。
健身者都在陆续洗浴后离去。
可谣谣他们还没回来,甚至连电话也没打一个,难道三十几个员工还在茶楼品茗赏月?今晚的月亮不圆,有什么赏头?
王永民倒不是担心员工们用了钱。
谣谣知趣又聪明,凡事有分寸,不可能把老板的钞票当手纸。
王永民担心的是,这么一大批员工太晚了回家,影响明天的工作。于是,一面和姬子一前一后的巡查着各工作场地,一面弹开了手机。
“谣谣,完没呢?”
听得出,那边欢声笑语,情绪热烈。
有个女声在尖叫着:“谣谣喝,是美女就喝了这杯,不喝就是丑小鸭。”“哦,永民啊,还没完,没完,哎小声点,脑残,姚老板的电话耶。”
于是,声音低了下去。
“永民,说吧,我听着呢。”
王永民哭笑不得,怎么着,让我汇报啊:“谣谣呀,鲨鱼宝宝好看不好看?”“好看好看,宽宽的嘴巴,胖胖的身子,剪剪的鱼鳍,一摔尾巴,不见啦。”
谣谣像在唱歌。
逗得王永民也笑起来。
别说,这人也真是情绪动物,平时正儿八经的,一换了地方就露出了真性情。谣谣这才像谣谣啊,说话像唱歌,听起悦耳着呢。
“这么说,大家都舍不得离开?”
“王总,你说什么舍不得?”
谣谣突然变了嗓门儿,恶汹汹的:“根本没看着,人家连大门都没让我们进,看空气呀?”王永民不信:“不可能吧,怎么可能连大门都没让进?”
谣谣这才作古正经的回答。
“报告王永民同志,市局出了通知,大鲨鱼是案情物证,必须保护封存,因此,停止展出。我们三十多号人,连鲨鱼的一丁点儿气味都没嗅到。”
“案情?什么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