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向下一压。
“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你消化不了，怕哽咽着呢。且听下回分解，再见！”
一帮子长枪短炮，跟着呼啦啦的走了，只留下二人在此地，大眼瞪小眼。半晌，女学生幽幽道：“周园，唉，这真是？”
周游眨巴着眼。
“我要好好想想，我那些话说得不妥，以后要注意呢。”
“妥，倒没什么不妥的，只不过，”这是女学生第一次，对周游表示不满。然而，她好像也觉得周园又没说错什么话？
就是感到在丁主面前。
自己这个老板，言行举止老显得，那么的不中看，或者叫做猥琐？
对，就是猥琐！可用这词儿，又好像对丁老板不公平，所以，女学生吞吞吐吐的。周游大约是听出了女学生的话中话，有些不高兴的瞟着她。
“好了好了，以后我尽量少说话就是了。”
想想，又说。
“可是，我得给你提个醒，怎么你和我出去，别人总是对你微笑和有好感？”“这么简单，有什么好提醒的？”背后有人接嘴。
二人扭头，是顽皮匠。
“周园，女学生尽管有了男朋友，可年轻漂亮养眼儿，人家不对她微笑，这才怪了呢。”
周游鼓鼓眼睛：“你，你刚才跑到哪儿去呢？”“停了车，我就一直跟在你们后面。”顽皮匠笑嘻嘻的：“如果那帮小子打算勒索，我第一个挽袖冲上去。”
“这个自然”
周游仍有些不了然。
“你那说法呢，有点对，可也有点不对，知道不？”“还有，顽皮匠，”女学生紧紧跟上，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你得当着周园说清楚，我何时有了男朋友？上次看你赔礼道歉及时，没报案，没想到你现在不但不感谢，还反咬我一口？你说，我何时有了男朋友？”
说着，就要上去抓他。
周游将女学生拦拦。
“莫忙，我先说了来”双手一叉腰，像尊怒塔立在顽皮匠面前：“知道不，为什么我要说你有点对，可也有点不对？对，就是女学生的确年轻漂亮，虽然有了男朋友，”
“周园”
女学生尖叫起来。
“口误口误”“嗯，当然是口误，”周游不动声色，一转口：“女学生找得到男朋友不？男朋友要找女学生呢？”“周园”
女学生又开始尖叫。
还跺着脚在原地转了一圈儿。
“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周游有些慌了，直眨巴着眼睛：“我没意思，你的意思，唉，他妈的，都是给这乱七八糟逼呢？”
他终于响亮的骂一声。
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
“我是想问，难道我周游就这么老相，这么难看呢？”顽皮匠忍俊不住，哈哈大笑，女学生也禁不住笑了，边笑边对顽皮匠瞪眼儿……
三人说笑着走进大厅。
那张医生笑呵呵的迎上来。
“周园，好消息，好消息啊。”“嗯，说！”可张医生有意卖关子，把他往鲨鱼身边引。一面道：“周园，我记得那家‘老滨海’的清汤燕窝、奶汤蒲菜、葱烧海参不错，好多年没尝过了，啧啧！”
这家伙边说，居然还故意津津有味的啧着嘴巴。
仿佛那些美味儿的鲁菜经典，就摆在了自己面前。
周游迷惑不解的看看他，结果，弄得自己喉咙也痒痒的，甚至连清口水也涌了上来。“这是省院张教授，请他给你讲讲呢。”张医生说完，溜到了一边儿。
周游就热情的与三个专家教授握手。
然后，一齐俯在池沿上。
一面近距离的看着大鲨鱼，一面听他们介绍诊治的结果。结果，三专家刚介绍了一大半，周游就蹦了起来：“什么什么什么？你们说什么呢？哎女学生，顽皮匠，”
“在”
左右二臂回答：“就你身后”
“把手机准备好录像录音，这，这太出人意外啊，这，这太宝贵了啊，所以才要录像录音啊。”二人掏出了手机，分左右对准了三个教授专家。
张医院却把自己肚子一按。
蹲到地上哎哟连天去了。
“……所以，据我们的诊断，鲨鱼只是有些疲倦，吃点药就会好的……小鲨鱼呢，正在逐步发育成型期，按照国际惯例，一般可能有15—20条……”
左右二臂高举着手机，大张着嘴巴。
神情庄重的跟着三专家移动着。
时不时地也把张口结舌的周游，拍摄进了高像素镜头。“母鲨鱼怀孕一次不容易，需要整整四年时间，据我们估计，这批小鲨鱼大概正在二年半时间之内，因此，一定要妥善保护……”
“周园”
“周园”“哦，怎么了？”
“汇报完了，你看，”张教授微笑着问：“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力量。”一边的胡专家补充道：“周园放心，谢局发了话的，所有费用全免，包括我们的差旅费和出差补贴。”
周游连连点头。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老张，张医生呢。”
“在这儿”张医生答道，这才从地上勉勉强强站起：“周园”“洗手，换衣，”周游看牢他，一字一句：“你陪三个老师，到‘老滨海’吃点便餐，去吧。”
三专家连忙推却。
可给张医生连拉带扯的弄走了。
接下来，周游和左右二臂，六只眼睛圆溜的瞪着，不吭不哈。顽皮匠终于开了口：“周园，我心不大，我只要一条。”
“我呢，我呢，”
女学生抖动着嗓门儿。
“我也只要一条，可我要条母的。”周游看看这这个，瞧瞧那个：“哈，你要？哈，你也要？哈，还有刘部，谢局，我妹妹，我媳妇儿，”
顽皮匠瘪瘪嘴巴。
“大哥，别乱扯啦，你那媳妇儿不是离了吗？怎么也要算一份？”
女学生却眼神迷漓，梦呓一般喃喃自语：“离了？难怪一直没看到过老板娘呢？为什么要离啊？老板娘漂亮吗？”
顽皮匠就愤怒地一跺脚。
愤世嫉俗的号叫起来。
“拜托！女学生，你脑残啊，瞧你那色迷迷的眼神儿，怕是想当老板娘了吧？你敢！你敢？这儿有我呢。”“还有物价绍局，樊队，”
周游梦痴般掰起了手指头。
“另外，张医生也算一份，还要他精心伺服着保胎呢，哎呀，这不就去了10条？莫忙，我再掐掐指头，嘻嘻，我发现我周游现在，一遇喜事儿就有点犯糊涂了呢。”
*啪！啪！
旁边有人，在大声鼓掌加称赞。
“到底是老板啊，勇于自我剖析，敢于正视自己不足，就是当年的诸葛亮，也不过如此。”正在南柯梦中的三人，陡然惊醒，揉揉眼睛，回过神来。
一齐盯着，突然出现的保安部长。
周游眼珠子一转。
“你小子不吭不声的就站在了我们身后，干什么，偷听呢？”“偷听？没那么难听吧？”刘部眨眨眼眼：“不就是你正在作自我批评，一遇喜事儿就有点犯糊涂了嘛？”
三人松一口气。
女学生还拍拍自己胸口，这让刘部狐疑的睃着她。
“还喘不过气来？难道你也知道了？”女学生何其聪明？立即笑眯眯的反问过来：“就你知道，不想我也知道？哎别卖弄了，快给周园汇报吧。”
“嗯，说呢，就等你。”
周游哼着鼻音，刘部就面对着他，开始汇报。
“就在你通知停展之后，我利用这宝贵机会，尽量拖延着时间停止售票。周园，你这决定太及时太正确了，那麻子所长带着四五个片儿警，几分钟后就出现了，什么也不说，就跟在我屁股后面。”
刘部吞口唾沫。
本就不胖的脸孔，越发显得黑瘦疲惫。
这二天真是累坏了他，三人都有些感动。“你想想，我屁股后面跟着六个着装*，煞星似的面无表情，这味儿好受不？”
刘部摸摸自己脑袋。
“好在这二天员工们都成熟了，一看到我在悄悄挤眼睛，海娃就拄着拐杖叩叩叩的到处乱窜，那些本是不急不燥排着队的观众，开始嚷嚷起来。”
周游急切地跺跺脚。
“嚷嚷起来？嚷嚷什么呢？”
“都骂这狗日的*，凭什么不许展出了？鲨鱼嘴巴吐出了一只人手，难道我们都成了杀人凶手，一并作为物证封存起来？好呢，今儿个我们大家就到市局吃饭睡觉去。”
周游就开心地嘎嘎嘎的大笑。
“好好，骂得好，骂得好呢！不过，”
脸孔暗暗：“不过”刘部就大声接上去：“我就登高一站，拎起了高音喇叭，先读了通知，然后特别申明到：动物园坚决拥护市局的通知，我们丁老板还特地开会，给所有干部员工打招呼，谁敢只看在钱的份上，对执行市局的通知，阳奉阴违，拖拖拉拉，立即卷铺盖走人。所以，请大家理解配合，随时全额退票。嫌麻烦不退也行，等几天鲨鱼继续展出，这门票依然有效，反正上面有日期的。”
周游大喜。
猛拍他一掌。
“会办事儿，辛苦呢。嗯，这样吧，安排好后你到‘老滨海’去坐会，张医生和教授专家在那儿呢。”“这个先不忙，周园，”
刘部没回过神。
继续津津有味的汇报着。
“从你到市局再回来这三个钟头内，门票总共卖出了三千张，”周游鼓起了眼睛：“有多少”“四万五千块，这个数。”
保安部长举起右手掌，再慢吞吞的掰下中指头。
卷曲起用力晃晃：“鲨鱼宝宝，摇钱树啊！”
第24章找错庙门
话说周末，在食堂碰到了刘丽丽。
这才知道那肖老板，居然还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等着？
委托了丽丽，就急忙跑过去。要说呢，但凡到*部门和企事业机关办过事的人，都知道这中午11点多钟，是道坎儿。
11点钟之前。
你有事尽管办，有屁尽管放。
对方一定奉陪，以标准的敬业精神和不温不火的职业态度，让你的不满或感谢，都掩藏在真真假假的寒暄客套之中，双方都心照不富，心领神会，怠惫或愉快的进行着。
可是，11点钟一过。
那氛围便变得有些紧张和尴尬。
偏偏每天中午的这个时候，时间就比平时过得飞快，你只要稍不注意，离12点钟就差不离了。12钟该做什么？地球人都知道。
所以，老练的办事者。
一定是尽量在11点钟之前，把该办的事儿办好。
至少办得差不多，留点儿尾巴，下午2点后继续再来。从名词儿上讲，这叫经验丰富，也叫懂事儿。而初来乍到者，一定用不了三天，最多一个星期，就会变成老练者。
生活，就是一本严厉的教科书。
你不会也得会，会更得学会全会。
要不，你最好不吃这碗办事饭。否则，你一定会碰得头破血流，四面楚歌，整天愤世嫉俗，心情灰溜溜的……
可是，在滨海江湖上，
大肖老板小也算个名人。
居然在离12点八分之时，还坐在办公室里等着，看来，事情有点不妙。周末一面蹬蹬蹬的赶路，一面拧着眉头想着对策。
这个时候还赖在办公室。
己经算出格和极不懂事的了。
可更出格和更不懂事的还在于，以他一个区区普通的小老板，居然敢坐在厅局级领导的办公室里等待，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称得上领导的办公室。
常人基本上不会久留，更不可能一个人呆着。
因此，领导办公室大多都有一点儿私人小秘密，这是其一。其二，即是领导办公室，基本上都有不能对外的文件资料，或者是未批阅处理完的公事儿。
这些，当然更容不得外人。
不经充许，擅自呆在领导办公室，从而造成泄密或影响安全团结什么的。
周末默默，该批阅签注或表态的，都己弄好让小赵拿走了，办公桌上除了一迭过时的文件，就是电脑和其他办公用具用品。
至于那一迭过时的文件。
当过领导的人，都知道它的装饰表演功能，是办公室里必不可少的像征和道具。
因此，这方面倒暂时没有什么可担心。问题是，从刘丽丽的说漏嘴中得知，这个肖老板开始也就跑到办公室，表面上看是寻问或套亲乎，实际里却是想在办公室坐着等自己。
可硬生生的给刘丽丽撵了出来。
又不甘心白来一场，于是乎，就闯进我的办公室赖着。
这个过程并不难想像，说白了，如果不是你刘丽丽故意这样，他会赖在我的办公室吗？并且，我的办公室是锁着门的，谁给他开的门？
他是怎么进去的？
周末越想越生气。
这鬼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一再忍让，却不断助长她的嚣张气焰，看来，得给她点厉害尝尝。刚才她主动帮忙打饭菜引起一点儿好感，现在全部化为了乌有。
快到自己办公室时，周末放慢放轻了脚步。
她牢牢地记着自己现在是领导。
办事做事，决不能再像个小办公室主任一样，跑上跑下，风风火火。
可领导到底该是种什么工作风范和办事态度，其实周末心里并没有底。是像沈主那样，说话慢条斯理，办事儿不温不火，脸孔上永远是职业性的礼貌微笑？
末末觉得自己办不到。
也实在不屑。
什么七老八十的风度？根本就是装腔作势，敷衍塞责，看着就令人憎恶。像刘丽丽那样，唠唠叨叨，喜笑怒骂，意气风发？
更不可能！
整一个低素质，低层次和低视野，不可托付重要事情的二杆子。
那么，像自己这种不算老，也不算年轻的厅局级领导，如何具备这二者共有的优点？如何淘汰这二者共有的不足？实在是令人伤透了脑筋。
至今，没有一个万全之计。
叩叩！
周末轻轻敲敲自己的办公室大门，有意站站，里面悄无声息，空荡荡的就像坟茔……于是，手腕一用力，推开了沉重的防盗铁门。
那肖老板，正规规矩矩的站在沙发边沿。
恭恭敬敬的等着呢。
“周副主，你好！”“嗯”周末勉勉强强回应一声，就一按总电源开关，诤！全室灯火通明，照得对方眨着眼睛，有点不太习惯。
末末也不再喊坐。
自顾自的走到大办公桌后。
一拉椅子坐下，再慢条斯理的打开电脑，然后，随手从那迭过时文件中，拈出一份，埋头看起来。从眼角的余光睃出去。
肖老板有些手足无措。
左瞧瞧，右瞅瞅的，有点像才进衙门的乡下人。
周末拿捏着时间，想着第一句话说什么，可听到轻轻一响，那肖老板居然坐了下去。而且不但坐下去，还打算橇起二郎腿呢。
只不过试了几下。
终于没有把右脚抬上去。
这点小胜利，总算让周末心里得到了点满足。当当当！墙上的电子大挂钟敲响了，周末这才习惯性的放下文件，抬起头来。
“你有什么事情”
“周副主，我可是事先打了电话的呢。”
这家伙一出口，就让周末听出他的不怀好意。“打了电话不假”周末双手一交叉，做出漫不经心的姿势，回答道：“可我事多，临时出去。再说，我不是告诉你，有事直接找办公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