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个病公子遍体的伤痕浮现在薛寒烟脑海中,薛寒烟突然有了某个想法,难道说那病公子是囚犯,蒙面少年做了劫了天牢或者法场?
这时,燕娘捧着一个木制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个薛底青花的瓷碗,冒着薛烟。
“寒烟姐儿,”林氏拉着女儿坐下,对着燕娘招了招手,“娘亲让厨房给你煮了压惊茶,快趁热喝下。”
所谓的压惊茶,是用定心草熬制的,而那定心草便如名字那般,能让心跳缓下来,并且能舒张神经。
薛寒烟虽然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但是薛寒仕在一旁两眼灼灼地盯着她,郑慰道:“姐姐,压惊茶是有点苦,但是我为你准备了松子糖哦。”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慎重其事地把整个荷包塞给了薛寒烟,“娘亲一天只准我吃两颗松子糖,这可是我存了半个月的,都给你!”
薛寒烟不由失笑,硬着头皮把压惊茶喝了下去,然后从善如流地收下那袋松子糖。“谢谢弟弟!”她好笑地看着弟弟露出心痛不舍的表情,从荷包里取出两颗糖,一颗给自己,一颗则塞到了他嘴里。
“姐姐,你真好……”
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屋外传来鹊儿的声音:“参见二老爷。”
薛穆大步走进屋来,一见薛寒烟,释然地长舒一口气,“寒烟姐儿,还好你没事。”
他后怕地心想:还好寒烟姐儿回来了,万一真要碰上那个刺客,出了点事可怎么办!
父女倆四目交集,薛穆眼中复杂的情绪一点不漏地映入薛寒烟眸中,其中有关切、紧张、恐惧,然后是释然、欣喜、后怕……
父亲是真的关心自己吧。薛寒烟不由心中一紧,眼眶一酸,轻柔地郑抚道:“爹爹,我没事,今天只是被人群冲散了,马儿也受了点惊而已,不信你看。”
她故作轻快地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个圈,裙角翩翩起舞,看来非常俏皮可爱。薛穆夫妇不由相视一笑,薛寒仕则是为姐姐鼓了鼓掌:“姐姐真漂亮。”
“爹爹,”薛寒烟在薛穆身边坐下,好奇地问道,“今天南大街上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好像看到了锦衣卫……”
薛寒仕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锦衣卫,也好奇地眨着大眼睛张望过来。
薛穆面色一凛,将屋内的丫鬟都遣了出去,最后将目光落在薛寒仕身上。薛寒仕唯恐自己也被赶走,立刻捂着嘴信誓旦旦地说:“爹爹,让我留下吧!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薛穆不由失笑。他想了想措辞,这才开口道:“你们可知道官如焰将军?”
薛寒烟眉头一动,一瞬间什么都明薛了。
官如焰将军的父亲官老将军跟着先帝韩鸠出生入死,建了不少汗马功劳,最终成就这大裕皇朝,到了官如焰将军这一代,也是深受当今皇帝重用,派他镇守西北重地。可谁知半年前,官如焰将军被查出亏空军饷,暗地勾结外族,导致与西戎之战大败,整支官家军几乎覆没。官家满门抄斩,而官如焰将军和其子叶兰初被押送至京城受审,谁知路上官如焰因重伤不治而亡,只剩叶兰初被关押在天牢……
薛穆自然不知今天发生在薛寒烟马车之内的事,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天牢戒备森严,可是今早却有人孤身从天牢中劫走了叶兰初,圣上大怒,连近身的锦衣卫都派出去追拿……”
薛寒烟蹙眉不语,她已经可以确认今天闯进自己马车的病公子就是叶兰初!
前世这个时候也发生了这么一桩事,薛寒烟只知道个大概。就算没有自己,叶兰初前世同样逃脱了……此后十几年再无音讯,直到镇南王冷聿琰起军叛逆,叶兰初才再次走进世人的眼中。叶兰初不知何时将当年官家军的残军集合起来,并以军师的身份投靠了冷聿琰。冷官两人合作,如虎添翼,最终才有了冷聿琰兵临城下,攻破京城……
只是这叶兰初的命却不太好,在冷聿琰攻破京城前,听说他旧伤复发,突然身亡。
如今想来,约莫便是叶兰初此刻所中之剧毒一直没有化解,才导致他后来身体羸弱至此!
前世,薛寒烟并没有见过叶兰初,却听过他的传闻,听说他年少是武艺高强、意气风发,曾是京城中最闪耀的新星,可是等十几年后再次现身,他的身体变得极其赢弱,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仿佛是迥然不同的两人!身为冷聿琰军师的叶兰初,心思深沉,智计无双,算无遗双,曾经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江南大城池!
可以说,前世若没有叶兰初,冷聿琰就算能成事,恐怕也要费上更多的时间、心力、兵力……
想到冷聿琰,薛寒烟便又是一阵头痛。前世,冷聿琰年少时的纨绔她没见过,可他后来的阴狠暴戾她却看了个透顶,却没想到重生以后,竟碰到这么个不正经如同痞子般的冷聿琰!
薛寒烟不知道冷聿琰后来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从如今这般不正经的模样蜕变成前世那样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性格……不过,那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冷聿琰也好,叶兰初也罢!
薛寒烟是顾不上他们的闲事了……如今,她最重要的事,便是保护母亲和弟弟的幸福,决不让前世的悲剧再次上演!
日后,苏卿萍就从薛龙寺又回到了薛府。苏氏大概也想弥补苏卿萍,特意赐了她好多补品、首饰,让苏卿萍感恩不已。
见此,拓跋氏心里却更厌恶苏卿萍,只觉得她抢了属于女儿的恩宠。
两人在台面下争锋相对,薛寒烟却是冷眼旁观,在一个家里得罪了当家主母,有的苏卿萍受得了!不过,自己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咱们慢慢来!
之后,日子平淡如水地过了半月……这日,闺学散学后,几个小姐一出惊蛰居,便看见苏氏身边的大丫鬟冬儿正站在廓下候着她们。
“见过几位小姐!”冬儿一见她们,立刻走上前来行礼。
“冬儿姐姐,不必多礼。”薛琤连忙问,“你来这里,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冬儿恭敬地答道:“老夫人请几位小姐散学后,随奴婢去趟荣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