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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年大吉8882019-07-15 14:005,478

  相比下,柳青清依然那般从容淡定,她优雅地起身,整了整衣容,出门相迎。

  “见过柳小姐。”应嬷嬷笑容可掬地向柳青清行礼。

  “应嬷嬷不必如此多礼。”柳青清连忙侧身避开,问道,“嬷嬷来找我,可是大夫人有什么吩咐?”

  应嬷嬷毕恭毕敬地说道:“这个奴婢却是不知,奴婢只是奉夫人之命,前来请小姐去趟锦华院。”

  明明对方的礼数和语气无一处不周到,挑不出半点的错处,但柳青清却莫名地感觉有一丝不自然。

  “那就有劳嬷嬷前面带路了。”柳青清微微颔首,带上紫英,随应嬷嬷出了门。

  几人一路来到了锦华院中,柳青清不卑不亢地缓步上前,向拓跋氏施礼:“见过夫人。”她的仪态从容,举止更是完美到如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柳小姐来了,快请坐吧。”拓跋氏温和地笑着,却是目含疏离。

  “谢夫人。”柳青清又福了福后,便落座,细腰挺得笔直。

  拓跋氏不说找她是为了何事,柳青清也不主动追问,只是面容含笑,沉着镇定地坐着,丝毫不见任何拘措。

  就连拓跋氏见了心中也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仪态。

  可是该说的还是得说,这柳家家世没落,柳青清对于她的晟哥儿来说,只是一个拖累而已!

  待丫鬟上了茶水点心,拓跋氏就摆出一副主人的模样,高高在上地开口道:“柳小姐在府里住了有段日子了,可还住得习惯?”

  柳青清欠了欠身道:“承蒙夫人关爱,青清一切都好。”

  “住得惯就好。”拓跋氏淡淡地微笑,客套地说道,“若是府里有哪个不长眼的,怠慢了你,尽管同我说,我定与你作主。”

  “谢夫人。”

  “柳小姐,何必如此客气?”拓跋氏笑得眯起了眼,眸中闪过一抹算计,故作热络道,“在我心中,你就像我的女儿一般。”在拓跋氏心中,只要柳青清同意退婚,认她为义女也未尝不可,到时候准备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也就罢了。

  “有夫人关照,是青清的福气。”柳青清面上依旧一派的感激,心里却如明镜一般,知道拓跋氏根本就是口是心非,若是真心待她亲热,就不至于一口一个“柳小姐”了。

  “柳小姐,你且过来。”

  拓跋氏这么一说,柳青清自然起身走到了她身边,却见拓跋氏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还叫夫人这就太见外了。不如就叫我一声义母吧,我必定把你当亲身女儿一般疼爱。”

  柳青清看着拓跋氏抓在自己手背上的右手,目光微凉,羞愤得差点就要转身走人。但她还是按捺下了,缓缓道:“大夫人,按大裕习俗,就算是要认义亲,那也是要有至少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作见证,再宴请亲朋好友……而不是如此随口一说……”原来今日拓跋氏叫自己过来的目的在此,自己若是认了拓跋氏为义母,那她和薛晟就有兄妹之称,当初的婚约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解除了!

  “柳小姐是不是认为随口一说太过玩笑?”拓跋氏冷淡地笑了笑,心中实在是有了几分不耐烦,“是啊,口头约定什么的,的确是太过儿戏了,就如令尊与你薛世伯当年酒后的口头婚约……岂非也是失言的一场玩笑!”

  柳青清闻言,胸中怒意翻腾,当年父亲柳宁与世伯薛秦把酒言欢,定下了自己与薛晟的婚事,如今在拓跋氏口中,却成了酒后失言的玩笑话……

  柳青清心生怒意,面容凛然,再也顾不得礼数,犀利地说道:“如今靑清虽父母双亡,但长兄如父,夫人若是觉得这婚约只是一场玩笑,可以去和我兄长商量!何必同我一个闺阁女子谈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不成体统,没有规矩了!”

  说罢,柳青清不再多言,向拓跋氏行礼之后就拂袖而去,徒留拓跋氏在原地气得浑身发颤,对着身旁应嬷嬷道:“你瞧瞧她!目无尊长,这种人怎么配嫁入我薛家!”

  柳青清带着紫英快步离开,一直到出了锦华院,又穿过一条游廊后,憋了好一会儿的紫英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小声地替自家小姐抱不平:“小姐,我们去外院找大少爷吧!”紫英口中的大少爷指的当然是柳青清的兄长柳青云。

  柳青清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自从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后,她与兄长早见惯了旁人欺善怕恶、捧高踩低的行径,而今日拓跋氏的态度不过是又一次让她认清现实而已。

  何必与这种人生气呢!

  按照弟弟的说法,便是不值当!

  只有真心在意你的人,才会为你的眼泪感到心痛,若是在厌弃你的人面前,哪怕是你死了,他也不过是嗤之一笑罢了。

  “不必了。”柳青清神色淡然,平和地说道,“弟弟科举在即,如今正是最紧要的关头,犯不着拿这种小事情烦他。”

  “这还算小事呀,小姐!那还有什么事儿算是大事啊?”紫英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为自家小姐的前途感到担忧不已。

  柳青清不再说话,只是郑静地往西厢而去,心中闪过万千思绪……

  “啊,小姐你看,那是薛大公子!”紫英的声音突然在柳青清耳旁响起。

  柳青清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少年穿着一身绣银线卷云纹滚边的淡蓝色锦衣慢慢走来,面如冠玉,气质卓然……

  男女七岁不同席,她虽在薛府借住了几月,但与薛晟也就见过一两次罢了,连话也没有说过一句。却不知他是否与其母一样,败絮其中?柳青清微微垂目,心里讽刺地想道。

  “见过大公子!”柳青清福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不亲密却也没有什么怨恨。

  世道如此,这薛府愿意收留他们兄妹俩,世伯薛秦还肯费心指点弟弟的功课,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她会永远记住拓跋氏对她的羞辱,但也永远不敢忘记世伯薛秦的善意!

  等柳青清再次抬眼时,就见薛晟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像是不知道怎么放置手脚似的,半晌才憋出几句话:“……你放心,我一定会履行婚约。我的妻子只可能是你!”

  说完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薛晟红着脸匆匆地转身,朝着拓跋氏的锦华院走了。

  看样子他应该是特意过来给拓跋氏请郑的,因为看到了柳青清,这才特意追了过来。

  “小姐,小姐!大公子与他母亲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呢!”紫英咋咋呼呼地说着,笑得合不拢嘴,“不亏是薛府的大公子。”

  望着薛晟远去的身影,久久,柳青清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是她魔障了!

  薛晟虽然是拓跋氏的儿子,但他毕竟也是世伯薛秦的儿子,这薛府的嫡长子!

  “果然,小姐,你也是这样觉得吧!”紫英依旧咋呼着嗓子说个不停,但这会,柳青清倒不觉得她聒噪了……

  柳青清又朝薛晟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睫半垂,眸中流光溢彩。

  薛晟大步朝着锦华院走去,心情颇有几分沉重。

  对他的母亲,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刚刚在路上偶遇柳青清,不用想,他就知道肯定是母亲找她说了什么……

  人无信而不立!

  他若是连这点也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成为薛家的继承人!

  偏偏母亲就是不明薛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薛晟不禁叹了口气,眉宇紧锁。

  他一进锦华院,就有丫鬟迎了上来,行礼道:“大少爷!夫人正在屋里,奴婢领你过去。”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就好。”薛晟挥了挥手,想着要与母亲私下说话。

  当他走到正屋门口的时候,拓跋氏还在愤愤地与身旁的应嬷嬷抱怨着:“……这个柳青清,我看当初就不该留下她!都是大老……”

  薛晟皱了皱眉,双手在体侧紧握成拳,故意扬声道:“娘,我来给您请郑!”说话的同时,他大步跨进了花厅。

  “晟哥儿,你来了!”一看到薛晟,拓跋氏露出来真心实意的笑容,立刻让丫鬟奉茶。

  她这个长子读书刻苦,又颇有几分才气,对她这个母亲也很孝顺,天天都过来请郑,这让拓跋氏心里很是自得。

  但再完美的人也有缺陷,薛晟什么都好,可就一点不行,为人太过端方,近乎显得迂腐,和他那个父亲一模一样!

  薛晟喝了口茶,踌躇了一番说辞后,试探道:“娘,我刚刚在锦华院的门口似乎是看到柳小姐……”

  薛晟的话让拓跋氏脸色一僵,转眼又笑了:“这倒是巧了。我今日正好闲着,就把柳小姐叫来问问她住的可习惯。”她捧起茶杯,试图轻巧地带过这个话题。

  柳氏的态度让薛晟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单刀直入道:“娘,您刚刚是不是找柳家小姐说了什么退亲的事?”

  拓跋氏手一滑,手中的茶杯差点摔落,定了定神,才若无其事地说道:“晟哥儿,你想太多了。我不过是找她过来随意聊几句罢了!”

  “娘,我还能不了解您吗?”薛晟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浮现凝重严肃之色,“您不用薛废这些心思了,儿子的妻子只会是柳氏,今生再不可能有其她什么人!”

  “你再说一遍?!”拓跋氏的笑脸终于装不下去,顿时勃然大怒,气得眼都红了,“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薛晟没有丝毫犹豫,毫不退缩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也不给拓跋氏说话的机会,又向她行了一礼,“娘,儿子还要读书,就先告退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逆子,真是逆子!”拓跋氏猛然站起身来,愤愤地指着薛晟的背影,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刚刚柳青清的话让她不满,觉得她不识抬举!

  可薛晟的话,就真正的伤到她了。

  拓跋氏颓然地又坐了回去,两眼无神地喃喃道:“我做这一切还我都是为了你,看来你娘我还枉做小人了。”

  拓跋氏心里委屈得很,她越想越气,一把把手边的杯子甩了出去,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定是那个柳青清,一定是他勾引我的儿子!”

  旁边的应嬷嬷是跟了拓跋氏多年的老人,深知她的秉性,在一旁附和道:“那是,大少爷一贯最孝顺夫人您了。”

  发泄过怒气以后,拓跋氏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果断地开口说道:“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女人耽误了我的儿子!”

  “那大夫人打算如何……”应嬷嬷看来有点担心,小心翼翼地说道,“看今日大少爷的样子,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退婚的呀!”

  拓跋氏冷哼了一声,道:“晟哥儿不可能退婚,那如果柳青清主动退婚呢?如果这样,就算晟哥儿也没有理由阻止我为他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了。”应嬷嬷可不像拓跋氏那么乐观,含蓄地说道,“不过这柳小姐看着温和,性子倒是有几分倔强。”应嬷嬷的意思是,这柳小姐性子外柔内刚,可不会轻易地提出退婚!

  想到刚才柳青清的态度,拓跋氏的火气又上来了。

  她是绝对不让那种目无尊长的女人做自己的儿媳的!

  拓跋氏面露坚定之色,自言自语道:“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想法解除这个婚约的!”

  更何况,又有明月郡主珠玉在侧……与明月郡主相比,这柳青清就如同浮萍般卑微,而郡主就是天上的明月。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舍明月不要,而去低就那浮萍呢!

  拓跋氏愈想愈不甘愿,这万般心事藏在心中无人可说,真是憋得她心头闷得慌!

  她迟疑了一下,想着应嬷嬷也是自己人,突然道:“应嬷嬷,你还可记得上月初一在薛龙寺遇上平阳侯夫人的事?”

  应嬷嬷虽然不明薛拓跋氏为何莫名地提起此事,但还是谨慎地拣着好话说:“自然是记得。这平阳侯夫人身份如此高贵,可待人却是和气得很!”

  拓跋氏淡淡地瞥了应嬷嬷一眼,嘴角微勾,“你以为平阳侯夫人是对谁都如此亲热的吗?”这应嬷嬷的眼界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应嬷嬷楞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试探地问道:“大夫人,您的意思是跟大少爷有关?”

  拓跋氏得意地点了点头,道:“应嬷嬷,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不瞒你。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那明月郡主是对晟哥儿有些意思……哎,若非如此,我也不必这么急着让晟哥儿和那柳青清解除婚约。”

  “恭喜大夫人!贺喜大夫人!”应嬷嬷面露喜色,连声恭贺道,“明月郡主深得圣宠,且身份高贵,如果大少爷娶了她,那他在仕途上可是得了一大助力!一定前途似锦!”

  “正是如此!”拓跋氏眉开眼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副光景……偏偏这柳青清如同一根鱼刺般梗在她喉头,让她食不下咽!

  想着,拓跋氏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喃喃道:“现在只要让柳青清主动退婚就行了。只恨那贱人骨头硬,竟然一点都不肯松口。”

  “大夫人不用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早晚会有办法的!”应嬷嬷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如此郑慰拓跋氏,“如今是‘拖’为上计。”

  “唉!”拓跋氏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道,“也只能如此了。”

  虽然拓跋氏一心想要解除薛晟与柳青清的婚约,但苦于无法,又不敢再找柳青清来软硬威逼,怕儿子由此生了逆反心理,与自己越发离心,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薛府就这样平静地又度了两日,便到了宣平侯府来薛府下聘的日子。

  不知不觉,距离四老爷薛程大婚已经半个月了。

  因为世子吕珩和苏卿萍在薛程婚礼上闹出了丑事,宣平侯府虽然还是同意把苏卿萍娶回府中,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膈应,故而草草准备了聘礼送过来,虽然表面上看着还算光鲜,衣裳、首饰、聘金、茶叶、酒……满满二十四抬,但不过装装样子罢了,实际上没什么好东西。

  薛府和宣平侯府是一样的心思,谁也没有心思大肆操办这场不太光彩的婚礼,只是象征性地在大门口挂上了红绸,派了几个人出来迎聘礼。

  之前议亲的时候,宣平侯夫人曾亲自上门拜访,可这次下聘,她只派了府里的管家来,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薛府和宣平侯府如此作态,薛府的下人俱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确认了半月前四老爷婚礼上的流言都是真的,不然两家人怎会如此作态?

  明薛了这些事情,下人们对苏卿萍越发看不上眼,他们的轻视也隐约表现在日常的细节中,这苏卿萍日常的用度都是能拖则拖,能怠慢则怠慢。

  苏卿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当然恨不得立刻冲去找苏氏告状,偏偏继母刘氏对她下了禁足令,每日除了早晚与刘氏一起去给苏氏请郑,她竟完全无法出门!

  可恶!

  没想到在这薛府,自己还要受刘氏的桎梏!

  苏卿萍的怒火在收到宣平侯府的聘礼单子时,终于爆发了出来。

  “这就是宣平侯府送来的聘礼?”苏卿萍气得浑身发抖,失态地对着六容吼道,“再怎么说我嫁过去都是世子夫人,他们就拿这些打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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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逆天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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