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浪脸上的笑容，让钱二有些发蒙。
霍启发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少爷是怎么了？眼看着一屋子女孩差点儿烧成羊肉串，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少爷，你没事儿吧？”霍启发忍不住问道。
姚浪笑着摆摆手，走到钱二面前，未等开口把钱二的手拉住，说道，“钱二，不至于烧死都不愿意卖给我吧？烧死你也不好处理，我全要了。按死后的价钱算吧！”
霍启发笑了笑，终于明白少爷是怎么回事。这是马上看到挣大钱的便宜了，要不怎么会如此笑容。自己还是跟少爷接触的少，没有习惯——这样的笑容不是少爷标志性的挣钱的笑容吗。
钱二把手抽出来，“噗通”给姚浪跪下，“老爷，今天您就是让我大哥打死我，我也不会把这些丫头卖给您！”
姚浪心里好气，怎么还得你大哥打死你？自己就打不死你呗。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这一大坨肥肉，姚浪心里暗笑，也对，没说错，自己确实打不死他，倒可能把自己累死了。
霍启发在后面问道，“为什么烧死？多大的过错也不至于把活人直接烧死吧？行走江湖可以作恶，但不可丧尽天良！如此泯灭人性的大恶之行，你是从哪里学的？”
“大哥！”
钱二突然提高了嗓门，低头有些沮丧和悲伤的情绪，继续说道，“她们都有病，不烧死……很可能天津卫、北平城——甚至整个大明的人都没了！”
霍启发一惊，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事情。
姚浪着实被泼了一盆冷水，这才想起碧莲和布瑶说的重病的事儿，但姚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如此严重。这不是跟现代的重大疫情差不多嘛，为了不扩大感染必须及时隔离，确实这个做法没问题。但没死就这么烧死……只有禽流感时期，对那些养殖鸡才采取此种办法吧。怎么？好端端活着的女孩，就被当成鸡一样处理了？
“我去看看她们。”
姚浪平静地说道。
钱二抬头有些惊奇地看着姚浪，说道，“老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您意外感染了……”
“活不过两个月，是吗？”
“嗯……治疗过的，能勉强活两个月，没有被救治的，基本就一个月。”
“让我去看看吧。”
钱二见姚浪坚决，微微点点头。让守卫将他扶起来，带着姚浪和霍启发进去。
四名守卫走在前面，每人手里提着一根长矛。打开房门，进去，是一间小厅房。因为房屋的面积特别大，中间即便留出一个小厅房也非常充裕。姚浪跟着进去，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异味。
打开一侧房间的房门，钱二说道，“老爷，这一面是暂时还没有出现症状的，但几乎每两三天，就会有一个出现症状的，被转移到那个屋。”
守卫打开门，立即将长矛伸进去，控制着里面的女孩不让出来，也不让靠近。
姚浪站在守卫中间，想拨开守卫往前走，被霍启发拉住。
姚浪看着里面的惨状，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孩，有妙龄少女，有年纪稍微大些的少妇，个别年至中年的女人，但无论从形体、身材还是模样来看，都相当不错，如果就这么烧死了……姚浪摇了摇头，眼泪微红，挨个给里面的女人相面。
每个人都哭丧着脸，有几个女人仗着胆子，在小声嘟囔着，“老爷，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带我们走吧，带我们走吧……”
“跟我走，只能是去青楼做艾女，你们愿意吗？”姚浪问道。
没想到，这一问，立即掀起轩然大波，里面二十多女孩一起涌到门口，大声呼喊着，“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姚浪一时惊得向后退，看到他们一个个急切期盼的眼神，有些狰狞的神情，姚浪的心如刀割，到底是怎样的迫害和摧残，才能让她们对于去当艾女都能够如此疯狂。
生命的尊严，人生的意义，此时，都变得一文不值了。
有的女孩一直往上冲，碰到了长矛的矛尖儿，都有划破出血的了。姚浪赶紧往后退，示意守卫把门关上。再这么激烈下去，很可能发生不必要的伤害。
钱二问道，“老爷，那个房间都是有症状的，还需要看嘛？”
还没等姚浪说话，刚刚锁上的这个房间里立即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喊声，“救救我们吧！做什么都愿意！带我们走吧！我们愿意做艾女！做牛做马都行！……”
姚浪心中满是酸楚，甚至没有回答钱二，便径直走向院子中。
“老爷，我觉得钱二的做法虽然极端了些……但如果真的那么严重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霍启发走到姚浪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
姚浪点点头。钱二一看大哥和老爷都貌似想通了，立即喊道，“点火吧。”
“慢着！”
姚浪突然高喊道，犹如夜空中一道闪亮。吓得准备点火的守卫赶紧把火把扔了。毕竟，他们的心也虚得狠，里面那么多条人命，就这么付之一炬变成碳灰……他们再为非作歹，也会于心不忍。
“老爷，您？”
“钱二，把他们卖给我吧？你什么价钱收的，我每人加一两银子，你少赚，我不赔，这样行吗？”
钱二赶紧摇头，说道，“老爷，您就是给我天价，这些女孩我也不能卖给您，我……我不能坑您那！”
霍启发也上前一步说道，“老爷，小二说得没错，这可含糊不得。钱损失不要紧，如果因此染上了什么病症……得不偿失啊！”
“哎，那就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正当年的少女，如此悲惋而凄凉地奔赴黄泉？”
这一问，霍启发和钱二都没有话说了。
“就这个价钱，死活与你无关。活了也别觉得我挣到，死了我也不会找你赔，就这么定了！”
钱二还想说什么，姚浪一摆手，说道，“不用多说，我心意已决！从明天开始，你算帮我的忙，试试能不能把这些丫头救回来！”
钱二看着霍启发，想寻求霍启发的帮助，让霍启发劝劝姚浪，不能这么意气用事啊。
“小二啊，这个价钱你能接受吧？”霍启发问。
“大哥，您也……别说这个价钱，就是不给我钱我都能接受。可是……这行吗？”
“你以为你大哥是随便选人伺候的主吗？哈哈……走吧，老爷，去钱老爷家休息吧，还是那里舒服！”
说完，姚浪和霍启发同时大笑起来。
下面一个守卫过来问钱二，“老爷，还烧吗？”
钱二抬起就是一脚，“我他妈把你烧了！继续给我好好看着！”
说完，也跟在姚浪和霍启发的后面，往外走了。
院子里面又恢复了夜空下应有的平静，守卫们依然提心吊胆地呆在院子里，不敢离开，更不敢靠近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