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浪一个人在三楼狭小的“思考间”里买醉。但还算不错酒力的姚浪,今天竟然三四盅就开始迷糊了。姚浪自己都纳闷,怎么现在这么孬了,连二两酒都喝不到了。
正在暗自感叹的时候,门口传来喧嚣声,一群官兵闯进来,把门口堵住。不让客人进出,把两名上前搭话的家丁推倒在一旁。
徐进赶紧上楼找姚浪,让姚浪先不要出来,不知道官兵是为什么而来,怕姚浪有危险。
官兵带头的喊话,大概的意思是昨夜应天府牢狱被劫,打伤狱卒,特来缉拿嫌疑人。
喊完,开始各个房间搜查。
霍启发上前,抱拳拱手,施礼过后,笑着说道,“官爷说笑了,我们青门开门接客,怎么会与劫牢犯有关系呢。”
官兵头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霍启发,问道,“你是掌柜的?”
“啊,不。我是本院教头。”
“我看你就与劫牢犯有关系!你知道被劫之人是谁吧?”
“官爷,我只是普通一看家护院的,家人都是本分农家人,怎么会认识被劫人犯呢。”
“少废话。先把他抓起来!”
“且慢!”
还没等官兵往上招呼,霍启发后面一个声音高声喊道,正是姚浪。
“我是本院的掌柜!有什么话对我说!”
霍启发一听是姚浪的声音,赶紧撤身到一旁,把中间位置给姚浪让出来。
“呦,这掌柜还挺横!把他给我绑了!”
“等等,官爷,请允许小民把话说完。”
官兵头儿往旁边和楼上看了看,全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如果就这么不容分说给绑走了,恐怕引起口舌,自己也不太好做。毕竟,自己心里还有点儿虚,不敢太过妄为。
“好,你说。”
“请问,你们是应天府的官爷?”
“当然。”
“奉府尹之命?”
“当,然!”
“府尹大人已经上任了吗?”
“这个……”
“据朋友所言,府尹大人家中凡事颇多,还没有赴任,请问官爷此消息可对?”
“啊,这个……”
“没有府尹之命,那请问官爷是奉了谁的命令?”
“嗯……”
“难道官爷以府尹之名擅自抓人?还是奉了其他人的命令?”
“乃是当朝……”
官兵头儿被问得急,刚说出口,马上又咽下去。这可不能说,再高的官职也得正管才行。丞相怎么能够不管国家大事,管到具体案件上来了。即便是刑部都不轻易插手官府的事。何况他一个文职的丞相。
“掌柜无须多言。不管哪个大人的命令,大牢被劫是事实,被劫犯人就是与你们关系较近的红袖阁老板,你们是重点嫌疑人,抓你们也是国法王法所允许。”
“官爷言重了。我们生意人跟客人、跟对手都保持很融洽的关系,我们跟楼上的每位客人都有关系……难道官爷要把所有客人都抓回去吗?”
“如果真的有关系,都抓又何妨!应天府大牢空得很!”
刚喊完,楼上楼下一片哗然。对于这位官爷的狂妄,客人们也意见很大。开始有不屑的嘲笑声,甚至谩骂声。
“给我抓!”
官兵头儿被逼得急,大喊了一声,后面的官兵一拥而上,就要把姚浪绑了。这个时候,一名翠峰楼的家丁过来,递给旁边官兵一个信封,请转给官兵头儿。
官兵头儿接过信封,有些纳闷,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信?难道是银票?这个时候多少银票能收买自己。万一得到丞相大人的重用,我还在乎你们这点儿银票。
带着非常不屑的神情把信封打开,里面一个纸条,还有一个物件。
先是打开字条,上面简简单单写了一行字,“吾证此家店清白,老板姚浪为人正派,无须再查,速速离开。”
官兵头儿一皱眉,这是谁啊?这么嚣张。一张纸条就想让自己离开。这样的小店还能有什么朝廷大员?如果是哪个小卫指挥跟自己玩这一套,那可就别怪自己不客气,跟你对峙对峙了。
里面还有一个物件,想了想,以防万一,还是看看。
把物件拿出来,刚露头,就让这个官兵头儿万分惊讶了。纯金打制,阳光一照泛着金光,直刺二目。待眼睛缓了缓,把物件拿出来,仔细看过去。差点儿把这个官兵头儿吓死……
上面写着“皇恩浩荡,永乐亲赐”,这是一面皇宫出入牌。而且,从此豪华程度来看,官兵头儿猜对了,这是皇帝内宫出入牌。
这样的自由出入牌,至少也内监副总管才有这样的资格。五品以上的内宫太监才能享受这样的厚待。要说五品的官衔不算大,但那可是伺候皇上的官,别说五品,就是没品的贴身丫鬟、太监,那也是惹不起的。上面的人即便是芝麻大小的人物,到了外面或者说下面都会被无限放大为西瓜。稍微不慎,就可能随口一句话,让你丢官甚至丢命。
官兵头儿脸上的汗马上下来了,把物件小心翼翼地放里面,手中的纸条也想放里面,觉得不对,收了的纸条再送回去怎么行,拿出来,揣怀里,也觉得不行,这不是不敬吗。想了想,下定决心,把纸条工整折叠成一小块,直接放到嘴里咽下去了。
然后顺溜顺溜,脸上强挤出笑容,把信封捧在手心,恭恭敬敬交给刚刚传递信件的家丁,笑呵呵地说道,“这个,烦请还给那位大人。烦劳替我代话,不知大人在此消遣,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家丁有点儿莫名其妙,又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点点头,赶紧拿着信封上楼了。
转过身,带兵头儿又对姚浪笑着说道,“姚老板,实在不好意思,看来是我们搞错了。打扰您生意了,抱歉,抱歉!”
姚浪也是一头雾水,但仔细想了想,知道肯定就是夏莲那个客人,除了他,翠峰楼没有这种能阻挡官兵的大人物了。
“官爷客气了。配合官府缉拿犯人,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好好,那就不打扰了。姚老板,告辞!”
“好。徐管家,送送官爷!”
徐进在后面忍不住脸上得意的笑容,一听少爷让自己送官爷,清脆地答应了一声,立即把腰板拔溜直,将官爷送走。
姚浪扭头看向夏莲的房间,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