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浪睡梦中,耳畔响起柔美的琴声,睁开眼,夏雪已不在身边,披上外衣,走出去,夏雪正在不远处的湖泊亭外演奏古琴……
姚浪站在不远处,静静欣赏着,夏雪偶尔抬头,看见姚浪,送了一个甜美的微笑,便自顾自地继续弹奏着了。
正欣赏着,田妮突然走过来,说道,“老爷……”
姚浪扭头一看是田妮,还稍微有些尴尬,见田妮也不敢抬头看自己,便更显尴尬了。
“啊,妮儿,昨天,我们有……”
“老爷,我有事禀报。”
“哦?”
“今天一大早,门口就来了个和尚,不说不动,就在门口不远处的磐石上打坐,已经坐了半上午了。我去问他饿不饿,他不睁眼也不说话,如死人般。我担心……”
“担心什么?”
“得道高僧死前不都知道自己的死期吗,会不会选好我们这个地方,到这里准备圆寂来了……”
姚浪微微露笑,多看了两眼田妮。怎么感觉跟南京的时期不一样了,真的回归一个小丫鬟的本真了,跟那个时候刁蛮的老板娘完全不是一个状态。如果这才是她的本体的话,那在南京的时候,她装得也是相当辛苦啊。
想到此,忍不住笑出了声。
倒是笑得田妮莫名其妙,有心开口问,但脑袋瞬间涌现出昨天床帘震动的情景……便立即闭嘴,像只乖乖小兔似的跟在后面了。
姚浪在前面走,田妮跟在后面,看着姚浪的高大背影,田妮的心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一路上,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姚浪的身上,慢慢地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她开始感激那个和尚,因为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近距离地观察姚浪,尽管,只是个背影。
来到大门外,姚浪问门口的家丁,“和尚呢?”
家丁赶紧指给姚浪,离着大门口还挺远,但也在从山下通往山庄的石阶路上。姚浪并不信田妮的猜想,但也会有些顾忌,毕竟虽然佛家圆寂倒没什么晦气可言,只不过……和尚如果真选这个地点,他的想法是什么呢?
姚浪走过去,田妮跟在后面,两个家丁担心有什么危险,也跟着走过来。
姚浪站到和尚跟前,伸出手掌在和尚的眼前晃了晃,见和尚没有反应,又弹出一根食指,在和尚的鼻下,探一探和尚的鼻息,气息尚在,并没有圆寂。
就在姚浪收回食指的瞬间,和尚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姚浪,大笑着。
姚浪和夏雪以及两名家丁,被这和尚突然的睁眼和突然的大笑给吓到了,立即往后退了两步。
老和尚盘腿坐在磐石上,笑罢多时,挪腿放下,打算从磐石上下来,但是双腿刚落地,突然一软,竟然一下子瘫软地坐到了地上。本来笑呵呵的脸上被这一下给吓到了,一下子变得惊奇,然后转而有些尴尬,姚浪赶紧过去,将他搀扶起来。上下打量着,脑袋锃亮,大概是多年的僧侣生涯,让他的头皮已经不用刮就可以保持瓦亮瓦亮的了。头顶迎着姚浪的脑门顶,六个显眼的戒疤,面相仁慈,一双笑眼,几乎看不到眼球,胖嘟嘟的圆脸,更显和气,胡须理得干净,手中捻着一盘菩提子,看菩提子的色泽,应该是使用了许久。身上一身粗布僧衣,扎着裹腿,脚下一双布鞋。看着很朴素,面相也仁慈,但恰恰是这样的和尚,往往会给人一种得到高僧的感觉。
姚浪本对和尚有一种天上的好感,最近徐进出家之后,便让姚浪对和尚这一“职业”又增加了几分亲近感。
“老和尚,您这……在此睡着了吗?”姚浪问。
“不瞒施主,我在等佛家有缘人!”和尚看着姚浪,平静地说道。
姚浪一听这话的意思,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有缘人?干嘛看着自己说……
“那,大师为何在此等候?”后面的田妮赶紧追问。
“哈哈……有缘人就在此,老僧当然要在这等才行。”
“那敢问大师,有缘人……等到否?”姚浪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和尚说完,姚浪身后的两名家丁互相看了一眼,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姚浪回头看着他俩,怒斥道,“你们,不想当和尚?”
“老爷,您别拿奴才开玩笑了!尚未娶妻……就去当和尚……”
姚浪回头问和尚,“大师,您说的有缘人,是我?”
“哈哈……应该是你吧,敢问施主是昨日回来的吗?”
姚浪一听,觉得挺神奇啊。自己昨天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和尚,这和尚怎么知道自己是昨天回来的。点点头,等着和尚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就对了。昨日前,这一片都是阴天沉沉,昨晚开始变化,今日清晨起,已是艳阳高照了。看来这都是施主您的功劳!”
“大师,您说笑了。姚某就一凡人,怎么可能左右这天气,您说的是老天爷或者玉皇大帝!哈哈……”
和尚也陪着笑了笑,接着说道,“施主非凡人命,若及早响应佛家召唤,进我佛门,定能为一方造福!”
“哈哈,谢大师高看姚某。不管怎样,到了门口,就是客人,进去吃口素餐吧。”
和尚摆摆手,笑着说道,“我已见过有缘人,既然有缘人不愿舍弃红尘,老僧便没有别的想法了。他日若有缘相见,老僧希望姚施主能更进一步、更上一层!”
姚浪跟和尚道别,刚走出去两步,姚浪突然想起来,问道,“大师您法号怎么称呼?”
“风向!……风餐露宿,向死而生!”
“风向?……妮儿,他是来劝我当和尚的吧?”姚浪看着和尚的背影,问旁边的田妮。
田妮一愣,然后也跟着看向那个肥胖和尚的浑圆背影,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吧。嗯?……老爷,您……”
田妮的眼睛盯着姚浪,姚浪转身正对到田妮火辣而真切又满是担心的眼神,他知道田妮在想什么,担心什么,马上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怎么会去当和尚!我可舍不得你家小姐,哈哈……”
一说到小姐,田妮的脑海中又马上想到昨天床帘的震动、床板的嘎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