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浪敲门，杨富一听是姚浪，赶紧出来开门。
“老爷，这么晚您还没休息？”
“你不也没睡？”
“嗯，我把刚刚王大人说的话整理一下。”
“整理完了吗？”
“嗯，快弄完了。您先看一下？”
姚浪进屋坐下来，杨富把整理的一些资料先递给姚浪，姚浪仔细地看着。
看了一会儿，杨富剩下的部分也整理完了，交给姚浪。
“你去休息吧，我再看一会儿。”姚浪说。
“老爷我不累，我陪您。”
主仆二人坐在房间里，姚浪看完的，又递给杨富。杨富见姚浪看得如此仔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自己抄写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了，倒没觉得有什么重要的内容需要看这么仔细。
天边现出了鱼肚白，杨富坐在姚浪对面，一直在打盹。姚浪起身，拍了拍他，说道，“赶紧回去睡觉吧。”
“啊？……老爷，我不困。”
“我也回去睡了。”
“哦……好的。”
出去，插门，锁门。
姚浪问，“看完，你有什么想法？”
“嗯……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除了迁都过来，大官多了，我们这生意能更好一些，别的也没什么了。”
“到时候青楼会更多，比南京的时候还得多，到底生意是好还是坏，不一定呢。还有什么？”
“嗯……再有，就算要重新修建宫殿，那么高的预算，也太多了吧。”
姚浪笑着点点头，说道，“不愧是算账的，对数字比较敏感。好啦，回去休息吧。”
杨富把姚浪送进房间，自己才回去，此时天边的鱼肚白更多了，杨富倒床上就睡着了。姚浪躺到床上，却依然没什么睡意，闭上眼睛，一点点打开着思维的大门……
上午，送走王潮等人，姚浪把冬梅的“角先生”借来，把玩了半天。形状逼真，质感也非常不错，而且表面处理得非常光滑，跟人体皮肤基本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光滑。
下午还给冬梅的时候，姚浪问，“可以大量做吗？”
冬梅坚定地摇了摇头，“绝无可能，这个改进过的，基本上是最后一个了。”
“我们可以出高价，那位高人不缺钱吗？”姚浪问。
冬梅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没钱，但是不缺钱，因为不在乎钱。”
姚浪想了想，还是没太明白，不过既然冬梅如此坚定，看来就是肯定不可能了，也便没有强求。
正在此时，家丁过来禀报，门口有人送来一封信。
姚浪打开信件，上书：六月初五，将举行北平青门大聚会，特邀北平所有青楼掌柜参加，地点位于幻凤阁后院的宴会厅。
“送信人呢？”姚浪问。
“把信交给小人后转身就走了。”
姚浪点点头，看看黄历，六月初五，两天后，什么青门大聚会？怎么从来没听过。
问别人也不会知道，姚浪出门，赶去耿春秋家，想问一问耿春秋当前夫人——吕掌柜。
但打了耿春秋说，听丫鬟说，吕掌柜出去了，好像去一部了，不在家。
姚浪心里高兴，这老太太人真好，竟然真能帮自己兼顾翠峰楼一部，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她能过去。现在看来，还真是不错。
马不停蹄，赶到翠峰楼一部。姚浪进门，门口家丁一看是姚浪，没有通报，直接让姚浪进了。可不不用通报，这里的大老板，这里的主人，还用通报，那不太玩笑了。
但进去之后，姚浪才猛然感觉到，今日这前合春楼，特别冷清，甚至比当初合春楼的时候，还要冷清。好像客人一下子消失一样，基本看不到客人来光顾了。
姚浪看向家丁，一个个也没什么精神，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大家都不敢看向姚浪，眼神中明显能看出躲闪。
姚浪知道，问家丁也没用。进去问问徐进就知道了。穿过前院，走到后堂，见后堂的饭堂外，几乎所有的艾女都聚集到这里，前面吕掌柜正在跟她们谈论着什么。徐进站在吕掌柜旁边，想搭腔又搭不上，一脸愁容。
偶尔往门口一瞥，正好看到姚浪，徐进的表情立即纠结起来，看着又高兴又悲伤似的。扭头看了吕掌柜一眼，见吕掌柜没看到姚浪，依然专心讲着。徐进便慢慢撤步，偷偷来到前后堂连接的月亮门，此时，姚浪正躲在后面，等着徐进过来。
见徐进过来，姚浪问道，“怎么回事？这气氛不太对呢？”
“这个……”
“怎么？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不该让我知道的？”姚浪语气中带着谴责。
徐进赶紧施礼，“老爷，小人不敢。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有近一半的艾女要离开。说您收购这里的时候，跟她们有过约定，她们全部恢复自由身，随时想走都可以，不用交赎金……”
姚浪沉默了两秒钟，微微说道，“算是有这样的约定。怎么？都要走吗？”
“走了一半，但都是业绩非常好的。这翠峰楼一部，几乎就指望她们几个了。”
“那怎么不早跟我说？”
“老爷，就是今天早上，也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儿。我合计您那边太忙，想着把吕掌柜找过来，跟她们讲讲就没问题了。”
“那结果呢？……”
“正讲呢……不知道效果如何。”
两个人正说呢，突然听见吕掌柜提高了嗓音。“姚老板给你们自由身，那是多大的恩德，你们真的想如此报答吗？姐妹们，做人首先要讲良心那！我，我……”
吕掌柜越说越激动，明显说不下去了，人群中开始叽叽喳喳，有反驳的声音，有劝慰的声音。
此时，姚浪赶紧跨过月亮门进去，徐进跟在后面。
见姚浪突然过来了，艾女们立刻全部安静下来，毕竟，这才是主事之人。
姚浪过去安慰了吕掌柜两句，让徐进把吕掌柜送回房间休息，吕掌柜不动，只是稍微抹了抹眼泪，便站到姚浪身后，想听听接下来要怎么说、怎么做。
姚浪环视了一圈，每个人脸上一个表情，可见，对于离开还是留下或者怎么变化，她们之间是不一致的，不一致就好，要是全部起来对抗，那是最难办的。
姚浪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说道，“各位姐妹，我们当初的约定永远有效，只要你们想走，我姚某人绝不阻拦，赏银照给。但，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是啊，什么要求？”
“把你们的去向留下来！”姚浪坚定地说。
“为什么？”
“不是说走是自由的吗？”
“去哪还要干涉？”
“……”
“我安排人记录下来，如果以后某一天，你们过得不好了，只要还有翠峰楼，你们报出你们的名字和现在做出的选择，翠峰楼一律收留！不管留下做什么，总会保证有一口饱饭吃！”
姚浪说完，现场沉默了许久，没有一个人动，没有一个人说话……沉静地有些可怕，凝重地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