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来回之后,虽然陆之昂有一些气喘兮兮,但是裴青明显是招架不得的了。
再这样打下去,结果很明显,必然是裴青全盘皆输,所以裴青也并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心思了。
只见裴青整个人接连退后好几步,都站到门口时,他使出一个决,然后整个人都仿佛一阵雾般消散在了陆之昂与慕歌的眼前。
只留下那一张黄色的符纸,佛缓慢的飘落在地上。
事情似乎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慕歌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她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万分模糊了,但她还是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与意识的流失,“你还好吗……”
“你怎么样?”陆之昂连忙回过头,走向慕歌,“是我来晚了。”
不,只有慕歌知道陆之昂来了,一点也不晚。
她本来已经逐渐绝望,以为自己真的要永远的待在这个密不见光的地方了。
但是是陆之昂又一次猝不及防地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又一次的给了她希望。
慕歌点点头,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我很好……”
可是当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她便突然闭上眼睛,整个人向后倒了过去。
“慕歌!”陆之昂突然唤了她一声名字,眼疾手快的把慕歌接进了怀里。
“你还好吗……慕歌?”无论陆之昂再怎么询问慕歌的状况,慕歌也已经无法再给予任何的回答了。
她是真的,已经很累了。
慕歌所不知道的是,陆之昂刚刚所使出的功夫,也并非是突如其来,没有任何代价的。
那是不被武林正道所接受的一门功夫,靠的就是蚕食意志和功力,来换取一时的爆发力。
虽然说因此能够让一个人在突然间功力倍增,但是随即而来的便是整个人的虚弱瘫软以及功力的流失。
也就是说,为了慕歌,陆之昂宁愿废掉了自己从前的辛苦心血。
此时,趁着身上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流逝,陆之昂立刻抱起来了慕歌。
他必须要抓紧分秒时间送慕歌就医,走到门口的时候,陆之昂突然顿住了步伐,捡起了那一枚黄色的纸符。
“他是南夷人……”陆之昂喃喃自语。
如此一来,一切似乎都变得明晰了起来。
从前,南夷本就与本朝屡次交战,炮火连年,后来,陆之昂的父亲收复了南夷,情况似乎好转许多。
但是这也不过仅仅是表浅的现象而已,南夷人始终依旧自成一系,始终想着叛逃。
想必裴青一直是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他字知道了陆之昂的身份之后,本意是想抓住陆之昂,以此来要挟本朝国君。
倒是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最后反倒是让裴青落荒而逃了。
如果说不是被裴青阴了那么一掌的话,那么,陆之昂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裴青所打败,也不可能会让他逃走。
只是现在,慕歌依旧因伤昏迷,陆之昂也就只想能够快点就医。
一个飞奔之下,陆之昂找到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诊所。
“先生,我姐姐晕倒了。”
慕歌身上的伤口本就不少,再加上血一直都没有止住,此时,鲜红的血液早就把他的衣服给彻底湿透了,她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刚刚沐浴过一场血雨。
瞧这陆之昂怀里的慕歌,郎中的表情明显严肃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陆之昂也没有再有意隐瞒,“是南夷人,明月楼的掌柜是南夷人。”
南夷人本就身处边疆,性格彪悍,再加上这些年他们虽然归顺朝,但是与本族始终积怨,所以本族人始终对他们避之不及。
听到陆之昂这么说,郎中又更加的严肃了一些,“你说什么是?是南夷人?怪不得伤的这么重。”
临出来的时候,陆之昂为了有备无患,所以还是带了些银子。
此时,情况实在是过于紧急,所以他也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什么钱不钱的,面对生死之事,都已经成了身外之物,陆之昂把所有的银子都拿了出来,直接塞进郎中的手里,“求你,他求你一定了救救她……”
都说医者仁心,所以这笔银子虽然钱数不算少,但是郎中也并没有收下。
郎中摇摇头,捋了捋胡子,“孩子,你客气了,我必然尽力救你的姐姐。”
……
慕歌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她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沉浸在这个梦中,根本就无法愿意醒来。
也就在这期间,因为裴青是南夷人的身份已经众人皆知,所以那一件案子也算是水落石出,众人也终于知道慕歌是因为被陷害,才落得如此地步的了。
慕歌一直想要的结果,终于出来了,可是她却昏迷不醒,一直没有醒来。
此时,陆之昂正坐在慕歌的身旁,握住她柔软无骨的小手。
“你啊你,到底要什么时候醒来?”
其实事情永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如今所显露出来的不过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
裴青韬光隐晦,隐藏身份已久,为的就是埋伏陆之昂。
什么明月楼的掌柜,不过是一层遮掩的外衣而已,事实上,他是南夷可汗的大皇子。
自从南夷被本朝平覆以来,便成了受奴役的那一方,南夷人有血有肉,怎么可能会安于现状。
他知道的,想让故土重振雄风,必须要接近内陆。
这是一步他布置了很久的棋,其实早在第一次与陆之昂和慕歌相见时,他便认出了陆之昂。
曾经尚且年幼时,裴青曾经当过本朝的质子,所以必然是见过当今圣上的。
八王爷长相酷似皇上,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陆之昂其实就是皇上最为疼爱,也是最为器重的小儿子。
只是他本来就是极有城府之人,又怎么可能将喜行表现于色?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就越是必须要沉住气,由此一来,一张密密的网便在慕歌和陆之昂的身后织开了。
一切都是虚妄,包括他所体现出来的克制与谦让,也全部都是假的。
他之所以要如此包装自己,不过就是为了能够进一步的取得慕歌的信任,他和春红联手演了一场戏,为的就是让慕歌深信不疑。
裴青本以为但反是把陆之昂引出来,之后便可以大功告成,就此收手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陆之昂竟然最后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起了那套对身体极其有害的秘籍。
从那一刻开始,事态便开始急剧转换,本来处于优势的裴青却迫不得已落荒而逃了。
只不过,关于这些隐秘的真相,慕歌尚且一概不知。
她实在是受了很重的伤,因此而沉睡过去。
望着眼前那张恬静的面容,哪怕是透过枯黄的脸色,陆之昂似乎还能隐隐约约望见那双水灵灵又黑黢黢的眸子在向她眨眼。
因为那双眼睛,似乎这张寡淡的面容也被重新定义了,好似是荒漠中的一点绿洲。
不过,长相好坏与否,本来就不曾丝毫撼动过陆之昂的情绪。
他所受鼓舞的、他所被感染的,向来都仅仅只是慕歌这个人而已。
可就是这个站在他心尖上的人,如今却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到底是何时才能够醒过来。
事情似乎已经解决了,波澜以似乎终于重归平静,不过这也仅仅是表象而已。
背后的事情没有谁能看得透,也没有谁能够给得出个固定的结局。
那苍白的脸色似是一种预告,谁也不知未来究竟是否会是锦绣前程,更无从晓得是谁会陪在谁的身边。
总之,时光不会等人,这一天又一天的日子,便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