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央没有否认。
这让杨锐感到更加奇怪了，重生成为‘周安’两个多月，他对自己这位妻子还算有些了解，性格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曾经更是对自己这位丈夫不闻不问，就连出车祸失忆，也未曾多看一眼。
可同样牧央有极高的正义感，或者说对错感，当初在单位聚餐时，于开明挖苦自己，事务所其他律师也都附和，就连杨锐都以为，牧央会站在于开明那边训斥自己，可结局出乎意料，牧央训斥了于开明站在自己这边。
还有那次杨驰表白，牧央面对深情浪漫依旧不为之所动，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挖苦自己的上门丈夫，这无不说明她的理智且富有正义感的女人，牧央会犯错真的很出乎杨锐预料。
刘芳怨恨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牧央，牧大律师，你以为帮我还钱，又去我父母的坟前祭拜，就能够洗清你身上的罪孽，不，不，永远都不可能，就是因为你，恶人仍在逍遥法外，而我也落得个无依无靠的孤苦田地。”
“你想要让我原谅？让自己备受自责的内心好受些？这个更加不可能。”
“我要永远让你心里饱受煎熬，让你时刻记得，有两条冤魂因为你而死不瞑目，也因为你，让我落得个备受欺凌的田地。”
“你即便做的再多，我也永远恨你。”
刘芳说的话很重，每说一句，牧央的脸色就苍白一些，仿佛心中在承受重击，她很沉默，没有打算反驳。
杨锐心中也已经有事情的大概轮廓，只是他没有猜测，等待牧央的答复。
在沉默几许后牧央终于开口，道：“刚才那个小女生叫刘芳，她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对方很有钱，也很有势力，希望能够和解，可刘芳却坚持要让对方接受法律的严惩，还自己一个公道，当时刘芳的辩护律师在江市很有名，也有很大威望，事情闹的很大，案件也向着刘芳所期望的恶人终有恶报方向发展，可就在这时……”
杨锐抢答说到。
“你成为了原告的辩护律师，是吗？”
牧央没有否认。“那时候我在九江律法界已经颇有名气了，可还缺一个真正的扬名之战，让自己在九江彻底站住脚跟，那时我只想胜利，没想过对错，有一天被告找到了我，委托我成为辩护律师，面对与那位九江顶级律师交手的诱惑，我没有选择拒绝，结果你也该知道，被告胜诉了，被判过失驾驶，吊销驾证，拘留六个月，而我也凭借这一战真正成为九江顶级律师，在绍兴乃至天阳都有名声鹊起，并开了自己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随着述说的进行，杨锐忽然发现，原本向来冰冷强大的牧央，这时显得那样柔弱，就仿佛身处深渊想要抓住希望的少女。
杨锐忍不住身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擦拭她眼角的泪珠。
牧央终于忍不住紧抱住杨锐，这个虽然没有感情，可已经是自己男人，自己依靠，自己委托终身的丈夫。
“可我发现，我错了，我并没有真的赢，我获得了事业上的成功与名望，可我同样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我不该为被告辩护。”
“我该让他接受法律的严惩。”
“因为我的缘故，死去的人永不瞑目，活人也活在痛苦中，后来那个极有正义感的律师离开九江，他在走之前送我一句话，那对死者夫妻虽然不是死在你的手中，可却是你，以另一种方式真正的杀死了他们。”
“我是杀人凶手。”
牧央说了很多，忍不住抽泣，有着难以掩盖的悲伤。
妻子第一次对自己敞开心扉，杨锐也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变得冰冷，会发狂的沉浸在工作中，会说即便被侵犯也是自己罪有应得。
因为牧央的内心始终有心魔。
泣声过后，牧央又飞快从杨锐的怀中离开，迅速的后腿，原本的柔弱与自责消失不见，又用冰冷与疏远重新将自己武装起来。
“周安，今天这件事，你不许与任何人说。”
杨锐耸肩膀，道：“你还真够矛盾的，不希望我和任何人说，却又冒着我会说的风险告诉我这一切……算了，我保证，我不会说。”
也就在这时骚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就见在外面，忽然出现四五辆车，为首的是一辆大奔，同时龙哥去而复返，脸上挂满嚣张。
这次地痞流氓来的不少，给有二三十个，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早就吓晕了。
杨锐神态依旧冰冷。
“把欠条拿回来了？速度还算快，交出来吧。”
龙哥忍不住大笑。“哈哈哈，交出欠条？你是在做梦吧，没看到我们来多少人吗？敢瞧不起雕龙哥，哼哼，这回他真的来了，看你怎么办。”
雕龙？
杨锐嘴角泛起冷笑。
这时雕龙哥才从大奔车上下来，因为龙哥与其他几个地痞挡在前面，他并未看到杨锐的脸，神态还很冰冷，颇有大佬的气势。
旁边的赵浩还在添油加醋。“雕龙哥，就是这个人，说‘雕龙算个什么东西，你有本事把他叫过来’，你可不能放过他。”
雕龙气势十足，向院落中走去。
“小子，你很狂，而我雕龙最喜欢对你们这些自以为很牛逼的人出手，今天你犯到我头上，不管你多牛逼，和谁混的，有多大背景，都要敲断一条腿，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亲自来。”
牧央见到这场景，脸色苍白，她工作能力再强，可终究是个弱女子，心中还是十分柔软的。
“周安，如果实在不行，你先跑吧，别管我。”
杨锐直接弹了一个脑瓜崩，让牧央疼的捂住额头，随后他道：“想什么呢，你是我的妻子，把妻子留在这里自己跑掉，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放心吧，一个雕龙而已，他还不敢怎么样。”
牧央揉着有点红的额头，看向杨锐，没有再说话，心中对这位丈夫的印象却在发生改变。
这时雕龙也来到院落中，当看清杨锐的面容时，脸色不由得大变，原先的嚣张不见了，表现的很害怕。
杨锐冷冽的眼神也投过去。
“雕龙？刚才你说最喜欢对那些自以为很牛逼的人出手，那我呢，你是不是也要和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