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尘缘之战神霍去病》
第五十三回
醉花楼
燕携烟雨归,
蜂蝶逐香追。
残更酒未醉,
晓风你莫催。
酒醉花未醉,思卿心绞碎,燕携烟雨归,危楼再洒泪……
春雨霏霏,青草离离,淮左高游,十里桃花,万顷悬湖,莺飞鹤鸣,水墨花魂,如诗似画,妙不可言……
醉花楼上酒飘香,文人墨客赋诗忙,春意盎然桃花艳,又借花海斗文章……
拴了马,上了楼,唤了酒菜,殷勤待客的小二哥不多时,便把热腾腾的银鱼汤,新鲜煮的青河虾,老汤熬的野鸭子一一端上了酒桌。
大快朵颐满嘴油,酣畅淋漓频点头,十二少吃饱喝足,开始东张西望:“大哥,你看看,屏风上有人题了一首诗……”
“此鱼米之乡,四通八达,迁客骚人多汇于此,吟诗作赋司空见惯,兄弟无须一惊一乍,少见多怪。”
“大哥,不是!”十二少不停摇头道,“诗题得好,也就罢了,如此破诗一首,居然也堂而皇之摆在醉香楼之上,简直就是西湖边上搭茅厕,大煞风景!”
“哈、哈、哈,如何破诗?劳兄弟大驾,念给大哥与司马先生一块听听。”霍去病手捏酒杯,哈哈笑道。
“诗名叫:春宵一刻。”十二少开口念道,“桃花初绽喜迎春,宵短日长花酒间。醉眼问花花不理,痴心未改云梦牵。”
“哈、哈、哈,这诗,不见写得好,也不见写得坏。”司马迁捋青须笑道。
“呸,一点都不好!字里行间,分明就是拈花惹草,狼心狗肺,有辱斯文!”十二少突发无名业火。
“兄弟,你怎么能这般蛮横对司马先生说话?快快向司马先生赔礼道歉!”霍去病正色道。
“公子言重了,十二公子本就是性情中人,无心人说的无心话,无须道歉。”司马迁轻轻摆手道。
“司马先生,话可不能这般说,”十二少向司马迁拱手施礼道,“大哥说俺错了,自然也就错了。先生肚里能撑船,先生额头能跑马,先生虚怀若谷,大人莫记小人过。”
“哈、哈、哈,雁荡山米娇娘曾说:十二公子鬼马精灵,油嘴滑舌,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司马迁开怀大笑。
“四位客官,”小二哥抱了一坛酒过来,“方才是哪位公子说这屏风上的题诗是拈花惹草,狼心狗肺,有辱斯文?我家少掌柜让小人赏一坛好酒给那位公子。”
“哎、哎、哎,方才我等小声说话,你家少掌柜如何听见了?分明就是胡诌乱扯!”十二少摇头摆手道。
“方才,我家少掌柜就坐在窗边观花饮酒,早把你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家少掌柜就坐在咱们旁边观花饮酒?老子咋没看见?难道说老子瞎了狗眼不成?”
“公子的狗眼并没有瞎,只是我家少掌柜女扮男装,不动声色,自斟自饮,故而四位客观都没有在意罢了。”
“女扮男装,不动声色?哼,俺十二少又不是三岁小孩。”十二少鼻子一哼,继续道,“如今早就酒足饭饱,你家少掌柜送的这坛酒,白送也不要。”
“不但白送你等这坛十年桃花酒,连同账款也不收,我家少掌柜可是这般吩咐的。”
“不要,不要,统统不要!本公子不受嗟来之食!”
“客官若不收下这坛酒,少掌柜面前,小人反倒不好交差了……”
“你这酒楼好生奇怪,”十二少手指小二哥额头道,“别人说你楼上题的诗不好,你家少掌柜却偏要送人好酒。别人不收,还要死缠烂打不可……”
“兄弟,快快把酒收下,莫要为难他人。”霍去病开口道。
“还是这位公子是个好人,”小二哥开开心心放下酒坛子,向霍去病抱拳作揖道,“我家少掌柜有吩咐,请贵客务须留诗一首。”
“大哥,你看,你看,你一说把酒收下,俺十二少马上成了坏人,还要作诗一首,就算逼俺跳下这醉花楼,也作不出什么诗来……”十二少愁眉苦脸道。
“哈、哈、哈,兄弟自然是作不出来,不过,大哥勉为其难,可以替你在屏风对面,作诗一首。”霍去病泰然自若道。
于是乎,小二哥拿拿来了笔墨,霍去病吩咐:把酒坛打开,倒酒于碗里,大伙一同举碗畅饮。不需半个时辰,一坛好酒喝完,大伙齐赞:好酒!
小二哥用碗端墨,霍去病走至屏风对面,提笔就书:
桃花山下桃花村,桃花村里桃花园,桃花园饮桃花酒,桃花酒醉盖桃花。
倾国倾城桃花醉,梦里共醉永不悔,半醒桃花胜西施,半醉桃花赛嫦娥。
不问桃花酒几钱,倾囊如洗为红顔,推杯换盏何其乐,桃花不醉马不前。
狂蜂浪蝶日复日,公子哥儿年复年,不摘桃花心不甘,难耐千杯醉花前。
桃花远嫁桃花岛,桃花酒香何曾变,吞花卧酒星云散,皆因桃花合眼缘。
一气呵成,全诗题罢,掌声起,齐夸奖……
小二哥把霍去病四人带下醉花楼,安排在上房歇息……
竹影未横窗,花香已入梦,何日攀枝采,与君把酒烹……
一觉醒来,红日西斜,醉意渐消,花香更浓,小二哥进门道一声:“少掌柜有请。”又把霍去病四人带上了醉花楼。
此番醉花楼上却异常冷清,少了往日沸反盈天,觥筹交错之热闹场面。楼上只摆了一席酒,站了一位美人……
春风十里,莫若少掌柜至真至纯;桃花万朵,莫若少掌柜独领风骚;杨柳依依,莫若少掌柜惊鸿一现;皓月如霜,莫若少掌柜玉洁冰清……
语似弱水柔,音若楚琴悠,美酒频频斟,笑颜屡屡生,客从千里来,宾至胜家宅。日暖花开春意浓;酒香人美情尤切,少掌柜纤手斟酒,云水客如沐春风,谈笑风生何其乐,玉壶美酒慢慢酌……
“桃花初绽喜迎春,宵短日长花酒间。醉眼问花花不理,痴心未改云梦牵。你等可知道,这是谁人题的诗?”少掌柜粉脸生红,手指屏风上的《春宵一刻》诗道,“你等可知道,这是谁人题的诗?”
“少掌柜,俺十二少不是神仙,你不说,俺哪里知道了呢?”
“这可是人家庐陵王府驸马爷题的诗。”
“驸马爷题的诗又如何?不好就是不好!”
“我家兄弟乃是性情中人,说话不中听,少掌柜切莫往心里去。”霍去病道。
“呵、呵、呵,本少掌柜可不喜欢说话遮遮掩掩,华而不实之人。”少掌柜呵呵笑道,“你等可知道,这十里桃园是如何而来的?”
“洗耳恭听,愿闻其详!”霍去病拱手道。
“百年前,在扬州城中,有位秀才与其青梅竹马的妻子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后来秀才进洛阳随亲戚经营得意酒楼,结果发家致富,遂把妻子也接进了洛阳城。秀才腰缠万贯后,给妻子在此地种了十里桃花,想给妻子一个惊喜。不料,天不遂人愿,桃花初绽,秀才寿尽,其妻子伤心欲绝,登醉花楼看了一眼灼灼盛开的十里桃花,便把此地送与了种花人……”
“莫非,你们就是种花人的后裔?”十二少道。
“咱们不但会种花,还会酿酒与做几个扬州小菜,就此落地生根,年年岁岁赏桃花花开花落,岁岁年年观蟾宫月圆月缺,念雨燕飞去飞回,迎游客人来人往。后来……”
“后来咋样?”
“后来,没有了后来……”
“咱们现在不就在醉花楼上喝酒了吗?咋没有了后来?”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少掌柜略一欠身,转身离座,倩影随风而去。
次日清早,众人打点好行装,正准备找小二哥结帐,启程北去,却见小二哥神色慌张,匆匆忙忙走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一群人围住了醉花楼,少掌柜困在了里面,霍公子昨日题诗的屏风,被人从醉花楼上扔了下来……”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谁人敢来醉花楼捣乱,还有没有王法?”十二少一挥袍袖,冲出了房门。
醉花楼下围了一群青一色打扮的侍从,拦住了众人的去路,霍去病的手搭在了十二少的肩膀,按住了鲁莽冒失的十二少。
醉花楼上,庐陵王驸马爷袁蛟瞪大眼睛,仔仔细细打量着少掌柜:“如出一辙,别无二致,但你不是桃娘,十年前的桃娘不可能依旧风华正茂,红颜不老……”
“没错,我不是桃娘,我姐姐桃娘十年前就已经远嫁桃花岛了……”
“桃娘不是吐血而亡了吗?”
“吐血不假,但苍天有眼,我姐姐大难不死,被桃花岛来的一位药师救活了,随后,两人共结连理,双栖双飞……”
“不会的,不会的……”袁蛟突然神态异常,声嘶力竭道,“桃娘曾亲口跟我说,她会等我回来的……”
“可惜,我姐姐等来的却是驸马爷的大红灯笼高高挂……”
“本驸马是有苦衷的!当年,事出无奈,情非得已……”
“好一个事出无奈,好一个情非得已!若不是你贪图荣华富贵,始乱终弃,怎害得我姐姐痴心错付,吐血卧床!”
“唉,只恨造物弄人,命途多舛……”
“罢、罢、罢,言已至此,话已说尽,你我从此形同陌路,各不相干。”
“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本驸马知错矣,你且跟我回庐陵王府去吧,我会如待桃娘一般待你好的。”
“你会如待我姐姐一般待我好?呵、呵、呵……”少掌柜仰天大笑,“难道说,你负我姐姐一人不够,还要再害本姑娘不成?!更何况,庐陵王府里,不见得就能容下你心里有第二个人!”
“这……”
“更更何况,你花言巧语,负情负义,本姑娘就是纵身跳下这醉花楼也不随你这等狼心狗肺,衣冠禽兽!”
“哈、哈、哈,妹妹你这话说得漂亮!”楼梯声响,走上来一位贵妇人,径直走到惊慌失色,不知所措的驸马爷身边,“这天底下的男人啊,都是如此的道貌岸然,贪心不足,本公主给了他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却还朝秦暮楚,朝三暮四!”
“公主,你怎么悄无声息就来到此地了呢?”
“怎么说呢?这男人啊,良心都喂狗去了,那怕看少一眼,就四处乱跑,拈花惹草,放荡风流,本公主可是不敢疏忽大意,掉以轻心。更何况,旧情复燃,干柴烈火;更更何况,贪新厌旧,移情别恋!”
“哼,这十年来,你把我像狗一般圈养在王府,在你眼里,本公子连畜生都不如!”
“哈、哈、哈,好一个‘本公子连畜生都不如’!当年,是谁心甘情愿像狗一般跪在本公主脚下的?是谁指天发誓,别无二心,天打雷劈的?是谁花言巧语哄得本公主心花怒放,云里雾里的?”
“你……”
“本公主打心里就最看不惯那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酸腐书生!”
“唉,本公子悔不当初,一子错,步步错……”
“难道说,驸马爷还想重温旧梦不行?难道说,本公主就悔不恨嫁了一个朝三暮四,同床异梦的无耻之徒?”
“人心不足蛇吞象,天底下,以怨报德,忘恩负义之徒本王倒是见过不少。”楼梯处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父王,你怎么也来了?”庐陵公主趋步迎了上去,驸马袁蛟与少掌柜身不由主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庐陵王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驸马爷,继续不紧不慢道,“公主是本王的掌上明珠,本王怕你受他人欺负,故而千里迢迢赶来了。不想,扬州的桃花果然是名不虚传,漂亮的人儿更是沉鱼落雁,美若天仙!这倒也难怪驸马爱婿贪新厌旧,移情别恋。哈、哈、哈……”
“拙婿不敢……”
“本王在,你不敢;本王不在,你却敢!”
“……”
“本来嘛,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个什么事儿。驸马贤婿,你说是吗?”
“嗯……”
“不过,本王得替公主问你一句话,你是诚心诚意爱这里的少掌柜桃娘吗?”
“这……”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怎么吞吞吐吐了呢?一句话,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爱,不,不……”
“既然驸马贤婿骑虎难下,左右为难,本王勉为其难,想个法子,帮一帮驸马贤婿,如何啊?”
“嗯……”
“既然驸马贤婿同意,本王就老牛吃嫩草,娶了桃娘为妃吧!”
“啊……”
“明天是个好日子,本王明晚洞房,驸马贤婿以后改叫桃娘作娘吧!”
“天啊……”袁蛟仿若五雷轰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哈、哈、哈,父王你这主意真个是好!”公主开怀大笑。
“父王也是为了宝贝王儿你,才出此下策。老夫少妻洞房花烛,免不了一番折腾,父王这是要折去几年阳寿的啊!”
……
天空飘起了小雨,千树万树桃花包围的客栈里,十二少垂头丧气推门而进:“大哥,听小二哥说,说……”
“说啥了呢?”
“醉花楼上,庐陵王那个老不死,要迎娶少掌柜桃娘……”
“哦?”
“小二哥说,少掌柜已经答应了,明晚就在醉香楼上洞房……”
“唉……”
“大哥这,你说这……”
“人家少掌柜既已答应下来了,你,一个局外之人,又有啥话可说的呢?”
“大哥,只是,只是……”
“没有只是,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一切大局已定。”
“不,桃娘不会真心喜欢那个老不死的!桃娘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又如何?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天要下雨,桃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不,不……”十二少撒腿就跑,冲出了房门。
随后,离醉花楼不远处的桃林里,传来了阵阵哭声……
不知何故,桃林里的哭声,惹哭了醉花楼,醉花楼里也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次日拂晓,晨雾未散,小二哥却把霍去病的房门拍得“呯呯”响。霍去病打开了房门,见到了神色慌张的小二哥……
“霍公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驸马爷他,他昨晚吊死在醉花楼上了……”
“啊?”
“这该咋办,咋办好啊……”
“庐陵王、公主和你家少掌柜了呢?”
“庐陵王那边守卫森严,没有一点消息;公主哭哭啼啼,看着侍从抬走了驸马爷的尸体;少掌柜反倒举止泰然,若无其事。”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驸马爷死了,出人命了,只怕咱们这醉花楼要摊上祸事了,其他客商皆鸡飞狗跳,匆匆离去,官府一旦来查,总得有个见证人……”
“小二哥,你且放心好了,本公子喜欢上了这里的十里桃花,不会这么快就走了的。”
“那是最好不过,一旦官府来查,万望霍公子千万要替咱们少掌柜和醉花楼说一句公道话,莫让咱们惹上无妄之灾。”
“一定!”霍去病点头道。
小二哥心头大石总算放了下来,再三谢过霍去病,方才走了去。
中午时分,小二哥又来了,把霍去病、司马迁四人领了去客栈旁边,少掌柜自己的庭院里。庭院里摆了一席酒,少掌柜心情大好,亲自提壶把盏,殷勤待客。
“此十里桃林,我姐姐当年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如今落在我的手中,我也学姐姐模样,一天吃一树的桃花,一天摘一树的桃花来泡澡……”少掌柜笑意盈盈道。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仙子乎?”十二少口无遮拦道。
“桃花仙子?呵、呵、呵,本少掌柜倒是不敢这般狂妄自大自诩。”少掌柜喜笑颜开道,“总之啊,世事如棋,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这世上再也难寻桃娘这般好姐妹了,却万万没料到,昨晚,又见到了一位匪夷所思的姐妹,她说……”
“说啥?”十二少随口便道。
“她说:昨日桃林里的哭声像是鬼哭狼嚎。”
“那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十二少面红耳赤支吾道。
“十二公子倒是性情中人,有一副热肝肠……”
“那是……”十二少受宠若惊。
“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十二公子妇人之仁,与婆娘何异?将来必定还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唉、唉、唉,少掌柜,你怎能这般说话?”十二少面色发青,一脸的不高兴道。
“这人啊,总是喜欢拣好听的,更何况是十二公子?这里有三杯酒,是我少掌柜替那位好姐妹敬与十二公子的……”
“有好酒喝,这还差不多。大哥来,咱们兄弟一块喝个痛快!”
“少掌柜方才说了,这是敬兄弟的酒,大哥我不喝也罢。”霍去病微微笑道。
“天啊,大哥,你啥时候喝酒变得如此扭扭捏捏,这般小气的呢?区区三杯酒,还不够大哥你……”
“你大哥倒是没说错,这三杯酒是咱少掌柜敬你十二公子的,不必他人代劳。来,喝!”少掌柜说罢,举杯连饮。
饮罢酒席,众人散去。
司马迁却左右张望后,一把扯住了霍去病,低声道:“怎么感觉中午少掌柜请的这顿酒,喝得有点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那就对了。”
“对了?怎么连霍公子说话也变得怪怪的呢?”
“不管对错,眼不见,耳不闻。不过,还得劳烦司马先生告诉东方无敌,叫他好生看住十二少,千万莫让其轻举妄动!”
“这是为何?”
“酒席上,少掌柜不是开门见山说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嗯,那是,那是。”
过了半个时辰,十二少气鼓鼓冲了进房:“大哥,大哥,东方无敌那小子,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简直就是寸步不离,就连上茅厕都不放过!”
“哦,竟有这种事?”霍去病心里暗暗偷笑。
“哼,俺就暂且回房里假装睡觉,再出其不意溜出去。俺倒要看看,东方无敌那小子,能盯梢盯到啥时候!哈、哈、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十二少一脸晦气而回:“大哥,俺方才瞧见少柜披着红头巾,手拿一根木棍上了醉花楼。俺正准备看个大热闹,那该死的东方无敌却又跟了过来,还招惹来了庐陵王府的侍从,那些家伙亮出快刀,把俺给赶了回来,还守住了客栈大门,不让进出,真个气死人了。”
“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不欲其乱。”
“大哥,如今火烧额头,迫在眉睫,怎能再隔岸观火,袖手旁观?”
“醉花楼自有吉星高照,化险为夷,兄弟,莫再杞人忧天,烦恼自寻。”
“难道说,俺大哥是神仙,料事如神,能知过去未来?哼,俺十二少偏不信,偏不信!”
“小二哥方才搬来了两坛桃花酒……”
“快取碗,与其听天由命,任人宰割,不如一醉方休,烂醉如泥!”
“哈、哈、哈,一醉解千愁,火烧摘星楼!”
“大哥,不是火烧摘星楼,而是踏平醉花楼!来,来,来,饮酒,饮酒!”
雨,淅沥下,天,蒙蒙亮。十二少飞一般跑进了上房:“大哥,方才听小二哥说,说……”
“说啥?”
“昨晚,醉花楼上传来了庐陵王爷撕心裂肺的哭叫声。真见鬼了,明明是洞房花烛,那个老不死的不辣手摧花,反倒哭了个死去活来。”
“哦?”
“小二哥又说,看见庐陵王爷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连滚带爬离开了醉花楼,带着他的一众侍从,连夜逃之夭夭了。”
“嗯。”
“小二哥还说,新娘子把带上楼的木棍都给打断了。天啊,真没想到,少掌柜是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不知他日,谁敢娶这么一个貌美如花,却又外柔内刚,绵里藏针的母夜叉?!”
“兄弟,你且听大哥我说一句话。”
“啥话?”
“坏事少做,洁身自好!”
“只是,大哥,俺十二少不做坏事,还能做啥了呢?”
“总之,形势不对,赶紧撤退。”
“啥时候形势会不对?”
“天上打雷的时候。”
“天上打雷?大哥,你这两天说话,咋总感觉让人莫名其妙的呢?”
“哈、哈、哈,难得糊涂,该糊涂就糊涂。”
“哼,好一个糊涂大哥!”
天,终于放晴了,风,依旧是那般的轻,花,依旧是那般的艳,人,依旧是那般的俏……
少掌柜跪在了一座坟墓前,香烛烧完,方才站起了身来:“十年如一梦,一名公子来到了十里桃林,来到了醉花楼,本是花好月圆,郎才女貌,殊不料,始乱终弃,另攀高枝,把山盟海誓,海枯石烂抛之脑后……”
“纵使风云幻变,惊涛骇浪,也总有风平浪静,海不扬波的一天。”霍去病道。
“桃娘一怒之下,狂饮数日,吐血数斗……”
“幸好来了一位桃花岛的神医……”十二少插嘴道。
“不,从来没有桃花岛的神医,也从来没有嫁去桃花岛……”
春至桃花开,眼观手莫摘,人比桃花俏,愿君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