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搞错,二位,这是安公公的意思!”小丫鬟偷偷抿唇笑道。
白连翊和夜以雅面面相觑一瞬后紧急撇开眼神,白连翊的脸上少有地升腾起红晕。
“安公公有何企图?”夜以雅双臂抱胸攒了下眉,又机警打听道,“又或者,他有何癖好?”
小丫鬟仰起清秀的脸庞,温润地笑道:“公公哪儿有什么企图或癖好呀?他这次可不是出于私心!屋子里面还有惊喜呢,二位不想看看是什么?”
“切!他能有什么惊喜,除非是金子!”夜以雅不以为然地冷哼。
小丫鬟的眼神晦涩难辨,唇角抿着浅淡的笑意。
“不会真是金子吧?”夜以雅自言自语地反问了一句,身体比脑子更诚实更快地跨进了门槛。
白连翊被她这贪财的猴急模样惊得后退半步,随即竟也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
“没看见金子啊?哪儿有惊喜呀?”夜以雅转身离开。
这时白连翊也才走到半挽的双层流苏帐幕下,两人对视时还没回过味儿来,就听见屋外“咔哒”一声,这时锁门的动静。
白连翊、夜以雅:“……”
他们迅速跑到门前,扒拉着门却只能听见铜锁与门板相撞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你什么意思?”夜以雅拍着门框喊道。
“二郎,夜小娘子抱歉了!这是安公公的意思!”小丫鬟细声细气地回答。
夜以雅和白连翊均侧耳贴在门上专注地倾听。
白连翊仍旧不察:“安公公?他什么意思?”
“二郎,对不住了!让你与夜小娘子同居一室就是安公公的惊喜,奴婢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做,大概是二郎你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吧!奴婢不敢违抗公公的命令,只有暂且委屈二郎了!”小丫鬟说到后面越说越可怜,声音里还带了几声哭腔。
白连翊无意识地正要安慰两句,夜以雅的咆哮比他更快:“安公公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可你这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吖?什么叫委屈你家二郎了?凭什么和我住一起就是对他的惩罚?你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就不准走!”
小丫鬟被夜以雅吓得一愣一愣的,忙道:“二郎,奴婢对不住你!奴婢要是不按他说的去做,恐怕会被挨板子!奴婢先告退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没了动静,夜以雅竖起耳朵也只能听见沙沙的树叶声……
白连翊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襟和腰带,表情依旧浑然不知:“安公公为何要让你我同居一室?”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病!”夜以雅抚着下颌转身,刚才慌忙冲进房间时没注意观察里面的摆设,现在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屋子布置得富丽堂皇,帐幕与地毯皆是西域风格,其上织着繁复的鸟兽花纹,白色灯罩上也画有异族女子跳舞的图案。
看着眼前这一幕,夜以雅想不胡思乱想都不可能,脑海里已然控制不住地升起旖旎春色的美景,虽然她面上还保持着一派正经。
白连翊对这些布置早就再熟悉不过,他兀自从夜以雅面前走过,夜以雅才神思回笼,紧紧缀在他身后。
他走向床榻,掀开明黄色的纱帐用银色帘勾束缚,偏头对夜以雅认真道:“我睡床,你睡地上!”
夜以雅:“……”
“凭、凭什么?”夜以雅不满。
白连翊理直气壮:“凭你现在所处的房间、所占的地毯、地毯下的地板和地板下的地皮都在我白连翊的名下!”
好吧,理由无懈可击!夜以雅唯有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又想了想地挣扎道:“可我是女子呀!君子不就应该让着女子吗?”
“对啊!我让你睡地上啊!夏夜睡地上凉快!”白连翊勾起一弯笑意,还有意歪了下头。
夜以雅抿了抿唇,无语又无奈地磨了下牙:“行!”
她从镂刻着风骚莲花的红木衣柜里抱出一床棉絮和一卷竹簟,一个软和的圆枕以及一张薄毯,一一将它们认真规矩地铺在地上。
待她忙完这些后,白连翊已经洗漱完毕,还麻利地脱掉外袍只剩下里面的纯白色中衣,他盘坐在床榻上看着她忙活。
夜以雅聊胜于无道:“你就不知道搭把手吗?”
“你不已经干完了吗?”白连翊耸了耸肩,“那我还应该帮你什么?帮你洗漱还是帮你脱衣服?”
这话太过暧昧甚至下流,他不经意说出口后立刻闭了嘴,脸颊瞬间红透。
白连翊移开正对夜以雅的视线,放下床帐躺了下去,嗓音略干涩:“别忘了熄灯!”
“……”夜以雅被他这反应逗得哭笑不得,憋了一会儿才俏皮地一字一顿道:“好、的!”
熄灯之后的房间里笼罩着一片幽蓝,安静得掉一根针都清晰可闻。
他们二人都在假寐,身子硬邦邦地躺着,即便是侧身的幅度也尤其微小,脑子里却在翻来覆去地思考安如是此举的意思,小丫鬟那不好听的话再三进入夜以雅的脑海,想久了之后竟然还情不自禁地生出认同感。
真特么犯贱!夜以雅睁开双眸看向头上黑黑的檁木:“白二郎,我知道你没睡!你到底是干了什么惹着安如是了?让他想出这种双向惩罚的损招儿!”
白连翊假装被吵醒,他做作地打了个清晰的哈欠:“我怎么知道,他的想法又不能以常人推测,我自问没什么得罪他的!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奇了怪了!”夜以雅小声嘀咕了一句,紧接着放宽心道,“算了,等明个儿见着他再问吧!白二郎,我睡觉不打呼噜,你就放心睡吧!反正我先睡了!”
夜以雅说完就翻了个身,甜甜地进入了梦乡,她对白连翊简直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她太了解白二郎了,知道他洁癖非常,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结,所以白二郎绝对不会对她做出禽兽之事,若白二郎真的对她咋样了,那也一定是在不清醒情况下为之,清醒后白二郎一定会羞愧得自杀。
怀着对白二郎可能自杀的美梦里,夜以雅睡得很香很甜,呼吸渐渐均匀,唇角微微上翘。
相反,白连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半是正人君子的修身养性教学,一半是少儿不宜的温存缠绵教学,一半是夜以雅的优点,一半是夜以雅的缺点。
他的辗转反侧烦躁异常却对熟睡的夜以雅没有丝毫影响。
白连翊轻轻撩开床帐,他知道夜以雅不敢对他有啥不规矩的行动,毕竟他完爆对方的三脚猫功夫,但这会儿看着夜以雅只着中衣背对他躺在地上,薄毯搭在她的小腹,曲线身材在暗夜里莫名更加惹人绮思。
鼻翼下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流出,白连翊抬手紧急擦了一下,不用看清也知道这是鼻血。
“……”
他赶紧摸出一方手帕,起身坐在床上止血,内心自我安慰:这绝对不是我的问题,我这么一个美人睡在她身旁,她居然一点想法都没有,这是她的问题,即便她打不过我,可是……半夜趁我不注意爬上来也行啊,我也没有很拒人千里之外吧?
天哪,我到底在想什么?白连翊突然很想扇自己两耳光,但始终没有下得去手,毕竟这张脸不容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