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一片哗然,他们光知道杨翠翠品行不端、喜好说人坏话,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这么歹毒的女人。
“你!你!”由于云芍药说的全是真话,杨翠翠一时间无法反驳。
“逼我去死也就罢了,如今你还要逼得我生不如死!杨翠翠,你还是不是人?”云芍药指着她问道,“要不是今天有村民知道我在官道上挣了钱,觉得你编排我的其他的话估计也都是假话,旁人指不定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呢!”
“是啊,这个我可以作证!”卢婶子连忙说道。
“所以,我今天一定要给你一点教训!”云芍药站到杨翠翠面前,抬起了右手。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这一巴掌,是打你逼我去死!”
“啪!”又是一耳光落了下来。
“这一巴掌,是打你想让我生不如死!”
“啪!”
“这最后一巴掌是给你个教训,也好让你长点记性,记得以后别再来招惹我!”
三个巴掌下去,杨翠翠已经完全被打懵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软弱可欺的云芍药,竟然会有这么强硬的一天?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软包子吗?
反应过来之后,她的心里升起了一层愤怒,别人与她针锋相对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连这个向来被她骑在头上欺负的云芍药,也敢这么反抗她了?
这还了得!
杨翠翠当即就想还手,可她从小在娘家被溺爱着长大,从来没有干过一点活儿,力气哪里比得过干了多年苦活、重活的云芍药?
再加上云芍药上辈子本就习过武,反应速度异于常人,她才刚一伸手,就被她捉住了手腕。
然后,便是一个小擒拿!
“啊!”杨翠翠发出一声惨叫。
“还不知错吗?”云芍药冷冷地看着她。
“云芍药,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
“杀了你?那倒不至于!”云芍药换了一招,又给她来了一记过肩摔,“不过让你伤痛的法子,我可多得是!”
杨翠翠被摔得蓬头垢面,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只可惜没有村民同情她,大家都觉得她这是自作自受。
这时候,在屋里看书的张童生忍耐了许久,终于走了出来,朝云芍药作了个揖:“云姑娘,张某这厢有礼了。姑娘今日一上门,便对内子处处指责,你们好歹是多年的朋友,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要是觉得这其中有误会,你便让你的妻子对天发誓,说她没有做过我列举的那桩桩件件的事!如果她敢,那我无话可说,甚至反向她道歉!”云芍药强硬地说道。
“这……”张童生看向了杨翠翠。
杨翠翠惊恐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这人在做,天在看,她哪里敢昧着良心赌咒发誓呢?
张童生心中暗想,难道这些都是真的?他的脸顿时胀得通红,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妻子而感到羞愧!
“张公子,你是读书人,你有没有听过仁义二字?我与她情同姐妹,她设计我嫁给老鳏夫,是为不仁;唆使我半夜逃跑,而后又出卖我的行踪,是为不义!你妻子是这般不仁不义之人,你如今还想着要替她讨个公道吗?”
云芍药的这番话掷地有声,说得张童生难堪地低下了头。
“是我错了,”张童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看了一眼杨翠翠,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向云姑娘道歉!”
“道歉?我说姓张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都被人欺负到大门前了,你还帮着外人说话?我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了你这么个男人?再说了,我以前欺负她又怎么了?她弱她就活该被我欺负,这世间的道理向来就是这样,我看你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杨翠翠擦了一把眼泪,咬牙说道。
“你!你!你简直是不知廉耻!”张童生气得浑身发抖。
他好歹还是一个童生呢,他的妻子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呢?
不知廉耻也就罢了,她还阴险歹毒,什么坏事都能做得出来!这真是既不为她自己的名声着想,也不为他一个读书人的名声着想,简直是可气又可恨!
他本就不喜欢这个没文化的妻子,经过今日这事,他对她算是愈发厌恶了。
他的心头闪过了一丝与她和离的短暂念头。
“你说我不知廉耻?我还说你还忘恩负义呢!”杨翠翠从地上爬了起来,叉起腰指着他破口大骂,“要没有我从娘家带来的那些嫁妆,你还能吃得上饭吗?你还能读得起书吗?你和你娘怕都要被饿死!”
张童生深感自己的自尊心受了伤,明明是站在自己家,却有一种寄人篱下之感,杨翠翠的这番话像是将他踩在了烂泥里一样,他又难堪又愤怒,忍不住颤声说道:“你……你再这样……我就跟你和离!”。
在张童生在口不择言之中,杨翠翠宛如惊弓之鸟。
这下,她是真的慌了!
她嫁的可是一个前途无量的童生,真要是和离了,她哪还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她立刻坐在地上大闹了起来,张家一片鸡飞狗跳。
云芍药懒得再管张家这一地鸡毛,想着她已经给了杨翠翠一个教训了,就转身离开了,纵然背后有腥风血雨,那都是她自找的!
在她伤害别人的那一天,她就要有自掘坟墓的觉悟!
云芍药离开之后,村里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只不过议论的方向已经改变了,大家一致讨伐起了杨翠翠,什么成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被拿出来嚼了一遍,杨翠翠顿时成了村里的老鼠,人人喊打。
这时候,宋宣之也背着重重的一捆柴回了村里,他今天上山打柴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事情,耽误到了现在,致使家里午时已过,却还没有煮晌饭。
“二哥,我回来了,”宋宣之背着柴进了厨房,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烤鸭,“咦,二哥,桌上怎么会有一只烤鸭呀?”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觉得更加饥饿了。
“是云姑娘送过来的,说是你太瘦了,给你补补身子。”
说实话,因为玉佩的事情,宋墨之对于云芍药算是颇有微词。
父亲在过世的时候,曾让几兄弟在床前发了誓,此生绝不动这枚关系到宋明之身世的玉佩,因此,即便是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整个三房的人也没有打过玉佩的主意。
可如今大哥却因为一个外人,把玉佩抵押出去了,他心底的滋味复杂难言。
他自然不会觉得在大哥心目当中,他们这些兄弟还不如一个外人重要。
可这是为什么?
可她又凭什么?
如今,玉佩物归原主,他可以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可依然会对她心存芥蒂。
只是一码归一码,就算他对云芍药心存芥蒂,也不会抹杀她特意送来烤鸭的事实。
“云姐姐真是太好了,”宋宣之本来想说还是让云姐姐把这只烤鸭拿回云家去吧,但是一想到云家那一堆苛待云姐姐的亲戚,他又默默地将这话咽了下去,“大哥今天不在家,这只烤鸭就等今天晚上大哥回来的时候再吃吧。”
“好。”宋墨之颔首。
“我现在就去做饭。”宋宣之赶紧将柴放了下来,又解开了绑在柴上的一捆野菜。
两个人简简单单地吃完了午饭之后,宋墨之摸索着装了一些饭菜,伸手拿了一根拨开野草的棍子,去山上给宋鸿之送饭了。
宋鸿之住在半山腰的山洞里,因为得了肺痨,所以只能将他和村里人隔离开,免得把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病传给别人。
因为肺痨在古代,也叫传尸,说是得这种病的人,就算是死了,成了尸体,也能将病传给旁人。
他眼盲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只要不注意去看他的眼睛,他行动间几乎可以说与常人无异,漫长的时间让他用新的方式重新熟悉了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瓦一舍。
上山送饭对他而言,没有任何难处。
宋墨之离开之后,躲在暗处的宋金菊蠢蠢欲动。
她揉着发麻的双腿,慢慢地站了起来,抬头间看到宋宣之也出门了。
宋宣之的臂弯里抱着一个木盆,木盆中盛放着几只缺了口的碗,他此时正要去河边洗碗。
宋金菊等宋家三房空无一人之后,鬼鬼祟祟地走到宋家三房门口,拿石头砸开了门锁,偷偷摸摸地溜了进去,开始在屋里翻找了起来。
整个家里十分简陋,放置的东西一目了然,宋金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宋墨之藏起来的那些钱。
真是见鬼了!
那个瞎子怎么这般厉害?
她明明看到云芍药给了他好几百文钱,怎么一个晌饭的功夫,钱就不见了?
他的眼睛不是瞎了吗?怎么藏钱的本事还那么好?
宋金菊有些不甘心,又将屋子翻了一遍,翻得屋里跟进了山贼一样,凌乱不堪。
就在这时,宋宣之回来了,他一听到屋里的动静,就赶紧将木盆放在地上,跑进了屋里。
“大姑,你干什么呢?”宋宣之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惊恐之色。
这些年来,宋金菊经常来宋家三房扫荡,每次都将家里搞得乱七八糟,这已经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你回来得正好,云家那个丫头拿给你们的钱呢?你快给大姑交出来!”宋金菊的语气很凶。
“我不知道啊。”宋宣之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回来的时候,宋墨之早就已经将钱藏好了,他怎么会知道那些钱现在藏在哪里呢?
“你真不知道吗?”宋金菊的语气更凶了。
宋墨之只有六岁,被她吓得不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宋金菊见他似乎真不知道,不由得有些气不顺,瞪了他一眼之后,又继续在屋里翻找了起来。
“大姑你别找了……”宋宣之连忙上前阻止,虽然他不知道钱被藏在了哪里,但是他知道三哥宋鸿之该买药了,这些可都是救命的钱啊!
“你给我让开!”宋金菊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宋金菊心里有气,下手不免有些重,这一推可不得了,直接就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