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什么?”
苏洛寒颀长的身影斜斜地靠着角落的柱子,一袭漆黑的风衣隐没在暗色中,帅气突出的五官透着份说不出来的贵气慵懒。
“寒哥哥,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彭语莎倔强的红了眼眶。
和他相处期间,他真的很优秀。
真的要放弃,她还是会不甘心。
苏洛寒低下头,从烟盒中敲出一根烟随意地抿在薄唇间,伸手去点火。
撇了她一眼。
像是想起来什么。
嗓音凉薄:“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可我没有对你不忠!”彭语莎情绪有些激动。
苏洛寒当然知道她没有对自己不忠,她也不敢对自己不忠。
凉凉地看她一眼,直接吐了烟,抬起腿就走,胸口烦得厉害。
彭语莎对自己忠不忠,他根本不在意。
“寒哥哥!”彭语莎看着他失落地开口。
彭语莎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正在丢失自己的尊严,可她忍不住想问问自己真的因为那次事件,才导致她对自己厌弃的吗?
彭语莎再次喊道:“苏洛寒!”
苏洛寒蓦地伫足,回眸看向她,一双眼深邃似海,映着她的身影。
彭语莎顿时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
“适可而止,好聚好散。”苏洛寒低沉说道,嗓音磁性,语气意味不明。
“你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女人了?”
彭语莎极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很冷静,小幅度反复不停的做着深呼吸,问出了她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
苏洛寒的眼中幽光浮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是那老东西打的你,让你顶着这副模样来找我的吧?”
“还是这么老的套路。”苏洛寒薄唇缓缓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舌抵在齿间,嗓音更低沉几分:“回去告诉那老东西,别费那劲了,玩怜香惜玉这套对我并不管用。”
何况,他要怜,要惜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那个除了脑子不好使还面瘫的女人。
彭语莎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闭上眼,眼泪顺着眼尾簌簌掉下来,鼻子抽泣着,情绪一度失控。
再次睁开来,眼睛红肿的吓人。
“你不要扯开话题,我现在在问你,你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女人了?是男人你就老实回答我!”
苏洛寒笑了。
笑得勾人心魄。
好说不行,那就下刀子。
他声音轻飘飘的,说出她想听的答案:“不是。”
彭语莎震惊地看着他,一颗心几乎跳出胸口,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试探着慢慢向他伸出手,手指头都在发颤。
好半晌才鼓起勇气道:“那你为什……”
苏洛寒低眸闲闲地看一眼她发抖的手指:“是爱。”
彭语莎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傻住了,以为自己幻听了。
呼吸都绷住。
他刚才说什么?
爱?
那她对他来说又算什么?玩物吗?
彭语莎发疯般的抓住他的手:“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说啊,你是骗我的!对吗?”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敢问,也是她一直不敢直面的问题。
她想要知道他突然提出分手的真相,这真相又是如此残酷,残酷到她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接受这个事实的准备,却还是被人剜了心一样的疼痛!
苏洛寒轻笑一声。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身材修长,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此刻正含笑看着彭语莎。
他的外表永远都是那么惹人喜欢。谁也不知道他是一颗包裹着漂亮外衣的毒药,吃下去就要脏腑溃烂而死。
慢悠悠的道:“行,你耳朵不好使那我就再说一遍,就是你以为的那样,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啊,脑子不好使,总以为我拿她当兄弟,但是,她大概永远不知道,我为了能够让她放下防备心,想找个女朋友替身,而刚好,你的出现,满足了我当时的迫切需求。我也满足了你的虚荣心不是?”
否则,他根本不会和这样的女人扯上一毫一厘的关系。
彭语莎完全不敢置信,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干这样的事,还能这么平静如水的把它讲出来。
如果不是她手扶着门框,差点又要跌坐到地上:“为什么?为什么啊!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钟情于她不惜把别人对你的爱践踏在脚底?”
有什么?
苏洛寒顿了顿。
真让他说起来,他可以说个没完。
“嗯……她肤白貌美,腰细腿长,她还是长头发的时候,耍的了酷,玩儿的了妩媚,做饭好,她不化妆也好看,妈的!她……她就是她,哪有什么好不好的,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苏洛寒一直是个很理性的人,可是她不期然的出现在她的世界,为了把他哄到禁区压制那些异人,命都不要的瀍着他,磨着他,让他失了心的同时,也彻底将他拽入了无底深渊。
痛并快乐着,且让他甘之如饴。
苏洛寒想,他和关心雨之间,大概会是一个谁也无法解开的结,只能一辈子相互交织在一起。
彭语莎已经说不清自己是在怨恨苏洛寒还是在嫉妒他口中那个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女人,下巴微微扬起:“所以我除了不会做饭和面瘫,哪里比不上她?”
“我爱的是她这个人,和她会做饭和面瘫没关系。何况,你不是她。”苏洛寒再一次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着:“她从来不会用你这种香水,她又倔又冷,但她不会为了取悦任何人改变他,用他不喜欢的香水。”
他的声音落入彭语莎的耳中,像一股浑厚的气流游走于她全身,让她完全动弹不得,浑身绷得更紧,呆呆地看着他的下颌线。
这一刻的苏洛寒让她觉得陌生极了。
她仍有不服气,他身边平时哪怕是去一个酒会都会有很多女人瀍上他,这一点,彭语莎最清楚不过,那些女人以他带谁去参加宴会,又带谁去应酬而沾沾自喜,但是从没有哪个女人和他吃过一顿饭。
没有人知道他喜欢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卸下短短数月成立的金宇财团总裁的行囊,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在乎他真实的样子吗?当然在乎的。
谁不希望一个浪子为自己回头,了这几率太少了,更何况从来没有人能真正进入他的世界里,你以为纸醉金迷里的情场浪子是他,你以为与你谈笑风生的那个是他,可你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个投射在自己心中的影子。
真假难辨,你以为的触手可及,其实更是遥不可及。
香烟的微弱灯火灭在了冷静的空气里,苏洛寒突然发现,他这辈子,只为两个女人觉得难受过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关心雨。
“走吧,我们的游戏,结束了。”
彭语莎明明该问些什么,却在他闲闲的目光下不自觉沉默,有种被迫臣服于人的错觉。
说罢,苏洛寒弯腰扔下烟头,踩碾在脚底,关上了门,再没搭理身后的女人,抬脚上了楼。
进到三楼关心雨的房间,苏洛寒看到关心雨穿着一身洁白的浴袍,正襟危坐。
像是察觉到什么,苏洛寒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关心雨的目光有些闪躲:“药买来了,我去给你接点热水服下,防止你明天感冒。”
说着,他转身就去了沙发后面的饮水机。
接好热水后给了关心雨。
关心雨没有伸手去接。
只定定的看着苏洛寒,面色不似平常那样清冷,反而还在这基础之上添了几分严肃。
欲言又止。
苏洛寒走到沙发面前,顿了顿,最终还是把水和药搁置到一旁的茶几上,坐下靠到了沙发靠背上。
一番挣扎,关心雨还是捅破了窗户纸:“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
苏洛寒站一旁,目光在关心雨身上来回打量,唇角勾着却无笑意,一双眼环视四周,似漫不经心又似城府深深,令人一眼无法看透。
“所以呢?”
“我想说的是,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绝对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关心雨在咬字的时候,在“绝对”这两个字眼上,加重了几分。
苏洛寒心里一跳,揉揉眉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
换句话说,绝对没有绝对的事。
“可我已经和霍厉枭在一起了。”
“没关系。”有恋爱就有分手啊。
他们只是暂时在一起。
关心雨愣住了,表情古怪。
她认为自己没有再和他说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明天我就搬出去住。”
闻言,苏洛寒脸色黑了黑。
他就知道她要开始不安分了。
“你要去哪儿?”
“朝霖给我拨了一套房产。”
苏洛寒感觉自己闲置的无处安放的智力和杀人的浴望都在体内慢慢升腾。
按了按胸口下疯狂残忍破坏欲极强的心,告诉自己要冷静。
声音似乎很疲惫。
“你把药吃了。”声音温和而坚定:“别再逼我,你说过,我们谁也不逼谁。”
“你觉得你现在不是逼我是什么?”
苏洛寒在心里冷笑。
她知道什么是逼吗?
回想他逼人跳楼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对她不过只是找了个假女朋友让她放松警惕和防备,而已。
这已经不知道温和到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