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说话的过程中,朝霖其实有注意到关心雨翻着文件的手偶尔会小幅度轻颤一下。
朝霖抬手解着自己外套的扣子。
两下就脱掉了他身上的外套,不容置喙的给关心雨披上。
对于朝霖的故意而为,关心雨实在说不出谢谢两个字。
脸上没什么情绪,微微拢了拢朝霖那略带茶香的外套,就要站起身。
“告辞。”
“等等。”他俊美的脸上带着微笑:“我让管家送你。”
说着,朝霖打内线电话找来了大管家。
关心雨没说什么,此刻的她,非常想回到家,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
……
彭语莎突然被苏洛寒提出分手,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双膝跪在地上,低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彭老板看她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的拿出旁边架子上的一截藤编,狠狠往她身上甩去:“你说你还能干成什么事?跟他在一起几个月,连身子都没送出去!”
彭语莎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得一激灵,鞭子落在身上,因为犀利的疼痛,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据理力争:“不是您说了不要急于求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彭老板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额:“你这智商都被狗吃了吗?我指的是一开始表现的矜持!没让你一直跟个清汤寡水的萝卜!你那妖绕劲儿呢?使出你那和你妈一样的狐媚手段啊!”
彭语莎顿住。
对于他把自己的母亲拿出来这样羞辱,心里跟下刀子一样。
“可是事情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寒哥哥是喜欢的,我也真心想嫁给他,不是您说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被珍惜么?”
“还敢犟嘴!”
话落,彭老板又一次甩出藤编,不遗余力的鞭笞在这个便宜女儿的身上。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和你提出分手?”
“啊——!”
彭语莎双目失神。
强迫自己回忆那天发生的蹊跷事:“前段日子有一次个酒宴,途中去过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一个皮相较好的醉汉堵在了厕所门口,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我……”
“我怕我越挣扎,事情闹大了,不仅丢我的面子也丢您的名誉,就假装和他进了男厕所,结果谁知道寒哥哥此刻就在男厕所!去调监控,那里又是个死角,根本拍不到之前那个男的找我茬的一面,害我百口莫辩……寒哥哥就提出要和我分手。”
“没用的东西!搭不上苏先生,我留你有何用?”
彭老板越想越气,手上不停的挥舞着藤编,在彭语莎的身上新添了许多触目惊心的血印!
“不要打我……求您了,不要……我会听话,我会想办法挽回寒哥哥……”
为什么,她再不济也是他的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尽管她的母亲是一名舞女,她以为,只要她足够优秀,父亲就会喜欢自己,可她已经够努力,够听话了不是么?
彭语莎面色苍白,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父亲的利欲熏心和黑白不分,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她被他接回家,每天夜以继日学习大家闺秀的礼仪,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要经受严格的训练。
好不容易等到成年,出落的亭亭玉立,她以为自己终于熬到头了,事实是那只是她以为的以为。
彭语莎双手环抱在自己的脑袋,被挥舞着藤编的父亲,打的左右翻滚,浑身颤个不停。
哭喊着。
彭老板充耳不闻,心中另有算盘。
这都几个月了,他也没看见她把人带回到彭家一次。
不下狠手,那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回心转意,继续和他彭氏集团生意上互通来往。
打定注意,彭老板更加卖力,每道鞭子下去,换来的都是彭语莎到处都是血印子。
实在打不动了,才停的手。
“彭语莎我告诉你,我给你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不是让你享清福的,世界上任何一口粮都不是白吃的,你该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女儿,你必须不可替代我才会让你和你那下贱的妈继续呆在彭家!十日之内,你如果还不能让苏先生满意,就给我哪儿来滚回哪里去!”
说罢,彭老板将鞭子一把甩到了地上,用尖头皮鞋如同踹着死狗一样,踢了她一脚:“现在,带着你这身惨不忍睹的伤,立刻,马上,去苏先生的家,向他忏悔认错!”
不待彭语莎作何反应,彭老板用鞭子的握柄反向抬起她梨花带雨的脸,语气尽是冰冷和残忍:“如果这样他还不肯回心转意,你不是说,他还有个弟弟么……”
闻言,彭语莎瞳孔大睁着,仿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爸……”
不知道为什么,彭语莎在喊这两个字时,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有她的傲。
这件事,她并没有存心做对不起苏洛寒的事,她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甚至……为了她心目中那点对他的喜欢,还向他下过跪。
可是,他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样了,不论她做什么讨好他的事,他照样甩手离开。她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之所以没有天天上门去堵人,也是给了他们之间留了最后的余地。
“不,不行的,那样只会让寒哥哥更讨厌我。”
彭老板蹲了下来,眼睛视线扫遍她的全身,一身的名牌首饰,随即笑了:“别装了,我还能不了解你?你和你妈一样,为了钱,为了荣华富贵,谁都可以讨好,别整的像我逼你似的,你比谁都巴不得过上光鲜亮丽富家千金的好日子,真让你舍弃这些,比要了你的命还难受。”
说到这里,彭老板忽然有些语重心长。
态度也较刚才有了逆转。
开始了怀柔政册。
“莎莎,你不是真的蠢,相反的,你很聪明,但是聪明往往会被聪明误,你需要端正自己的态度,拿自己有的,换自己想要的这没什么可耻。”彭老板嘲讽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彭语莎:“其实你再想开些,反正他和苏先生是血亲,你和谁在一起不是在一起?”
……
回到家里,苏洛寒早早的等着了,见到关心雨一副落汤鸡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来不及问什么,就转身去给关心雨找干净的衣服,又去到浴室给她放洗澡水。
“赶紧的,快去泡个热水澡。我去给你买点感冒药。”
因为身高的原因,苏洛寒拿着干帕子,关心雨一边走的时候,他在旁边不停的擦着她往下滴着水的发丝。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马把人给抱进浴室。
“谢谢。”
这样亲密的距离,关心雨条件反射的闪躲了一下:“我自己来。”
脚下也不耽搁,大步走向浴室。
苏洛寒站在原地顿了顿。
也下了楼。
刚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什么鬼东西?”苏洛寒想也没想,抬脚狠狠踹了出去。
看也没看地上的人影一眼,朝着附近的药铺飞奔而去。
趴在雨里的彭雨莎,看着男人头也不回,渐行渐远的背影,徒然萌生出一鼓强烈的抽痛感。鞭子打在她的身上她都没有觉得像这一刻这么痛。
她承认,她的确向往荣华富贵的生活。
同时,彭语莎也清楚的知道,一旦有一天,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她那便宜父亲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扫地出门。
她承认,她也是功利的。
她是喜欢他,可是喜欢有什么用,喜欢也不能当饭吃,也并不能让她过上可靠的,能给她依托的豪门贵妇生活,放下自己的骄傲和身段,表现对他那么情有独钟,他却仍然不为所动。
再和他糾纏下去,等同于犯贱,根本得不到男人的任何垂怜,还会让自己卑微如尘,更让他轻贱自己。
彭语莎看着面前的独栋别墅紧闭的大门,又顺势抬头看了看三楼亮着的灯,唇角划过一抹冷然。她不想被人像她那便宜父亲骂妈妈一样,指着她的鼻子,一口一个贱人。
她还是愿意让自己活的更有尊严一些。
顶着一身伤痕,手捂着腹部,从冰冷的雨地里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抬脚打算离开。
这时候,关心雨恰好从浴室洗完澡出来。
擦着额头的濕发,无意间撇到监控别墅外围的电脑上,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面无血色的女人,身上被雨浇的到处滴着水。
关心雨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来人是谁。
正想要下楼去看看的时候,苏洛寒已经从药店买药回来了。
看着门口那个被他踢了一脚来历不明的黑影子,还在自己门口没走。
眉头皱了皱。
悄无声息的靠近。
正当此时,彭语莎整个人头重脚轻的再一次跌进了雨地里。
受了严重的鞭伤,又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伤口发炎侥是一个男人也扛不住,何况还是她这样女流。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苏洛寒当即抬脚勾住她下坠的身子,而后丢开雨伞,一只手把人提溜了进去,面色冷凝的将人甩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