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一摆便是三日,前两日看热闹的还有好些。
但却始终没有人上台来,到了今日更是连看热闹的都没有了。
扶柳看着底下走过的人群,不由的问道:“小姐,这都三天了,一个上来的人都没有,这办法真的管用吗?”
话落,原本坐在擂台之上的云蓉却突然站了起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朝着一个地方看过去。
扶柳不明所以,忙也跟了上去:“小姐,怎么了?”
云蓉停了下来,站在擂台中央淡声道:“来了。”
扶柳皱了皱眉:“来了,什么来了?”
她话刚说完,便被云蓉一把推了开来。
扶柳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了下来,再抬头,云蓉己经在擂台之上打了起来。
说是‘打’其实扶柳只看到她一个人在擂台上不停的左右闪避,时而还朝着某个地方打了过去。
等到掌风散开,扶柳再去看刚才被她打中的地方,却见那里躺着几条细细小小的红色虫子。
扶柳吓了一跳,想要上前帮忙,可刚走了没两步,便又停了下来。
她身手不好,这会儿上去,只有添乱的份。
而且,摆擂之时便说了,云蓉单独应战,她若上去,便是坏了规矩。
想到这里,扶柳便定定的立在原地,只眼神一直停留在云蓉身上。
生怕一个眨眼,云蓉便中了招。
然而,一晃半柱香的时间过了,擂台上己经躺了好些蛇虫鼠蚁的尸体。
扶柳看的犯恶心,想要提醒一下云蓉,却见她己经停了下来。
她负手而立,站在擂台的中间,眼神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某个地方道:“你输了。”
话落,却迟迟没有人回复她。
她也不恼,看着不远处,淡淡道:“我有一句话,麻烦阁下带给圣女。”
听她提到圣女,转身欲走的人停了下来,回问道:“什么话?”
众人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却见不远处的房顶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以轻纱遮面,但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格外的勾人。
她满眼轻蔑的朝着底下扫了一眼,右手手臂上盘着的那条小青蛇也跟着吐了吐信子。
云蓉看着她,道:“麻烦阁下告诉圣女,谨铃之约。”
谨铃之约?
女人皱了皱眉,问道:“就这四个字?”
云蓉点头:“就这四个字。”
女人站起身,看了她一眼道:“话我会带到,但圣女怎么做是她的事,我今天输了,那是我技不如人,并非我南疆不如你们汉人。”
清风徐来,房顶己经没有了人影。
云蓉回身,看着扶柳道:“我们也走吧。”
扶柳愣了一下,问道:“小姐,那这擂台,不摆了?”
云蓉摇头道:“不摆了。”想要的目地己经达到了,再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池墨今日虽然没有过去,但擂台上发生的一切,池小二早就一一的告诉他了。
云蓉才刚回到宅子,他便寻了过去。
“你与南疆圣女认识?”
云蓉摇头。
要说认识,那是十二年前的郁谨与她认识,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她并不清楚,当年圣女与现在的圣女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她也是在赌。
赌对了,那这一切都好办,赌不对,那便只能再另想办法了。
但现在她己经将人得罪了,再想办法的话,便会难上许多。
不过,这些事她暂时不好对池墨开口。
池墨闻言,便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又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日吧。”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将话带到,明天她到约定的地点,应该就能见到人了。
“那我让池小二陪你去。”扶柳身手不够,他带来的人,只有池小二还凑和。
云蓉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池墨抿了抿唇,莫名的有些不开心。
她是不是还将他当外人?
云蓉见他不说话了,又道:“你伤势未愈,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池墨愣了一下,默默的站起身,往外走去。
云蓉看了眼他的背影,问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扶柳回想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呀。”不是挺正常的吗?
那为什么她觉得池墨好像有点高兴?
算了,不管了,正事要紧。
这么一想,云蓉便没再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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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毒教分堂内跪着一名青衣女子。
女子的正前方坐着一名年纪稍长于她的女子。
正不停的说着什么。
青衣女子却始终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九儿,本来,师父是看好你,才让你去的,谁知你竟败给了汉人。”
叫九儿的女子抬起头来,赫然就是之前与云蓉比试的那名女子。
“师父,九儿有负您的期望,自愿领罚,还请师父责罚。”
女子叹了口气,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才道:“九儿,你是为师一手养大,一身本事也是为师手把手教的,如今败于汉人之手,为师亦有错,你收拾一下,为师同你一同前去请罪。”
说着,便往外走去。
九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忙跟了上去。
走到半道上才道:“对了,师父,那人让我给圣女带句话。”
女子脚步未停,问道:“什么话?”
九儿道:“谨铃之约。”
女子皱了皱眉。
九儿连忙问道:“师父,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女子摇了摇头,问道:“除了这四个字还有别的吗?”
九儿摇头:“没有了,她就说了这四个字。”
女子没再说什么,转眼,主教位置便到了。
女子领着九儿走了进去:“繁华有负圣女之命,未能赢下擂台比试,请圣女责罚。”
高台之上的苗铃头也没抬,淡声道:“三长老,怎么罚我之前己经说过了,不想再重复,你们自己去吧。”
听到这话,女子莫名的抖了一下。
随后道:“圣女,此次全是我的错,九儿还小,请圣女饶她这次。”
听到这话,苗铃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淡声问道:“三长老是想代她受过?”
三长老没有说话。
而一边的九儿却急了,拉住三长老道:“圣女,此事全怪九儿,是九儿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不关师父的事,我愿去千阴洞受罚,请圣女放过师父。”
师徒俩你护着我,我护着你。
一时间争执不下,吵的苗铃头都大了:“好了。”
她皱着眉,制止了两人,又道:“我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谁打的擂,谁去千阴洞。”
此言一出,三长老愣了一下,看着九儿满眼的心疼。
九儿亦是眼泪汪汪的看着三长老,朝着她叩了一个头:“师父,以后九儿不在您身边,您要自个儿照顾好自个儿。”
三长老点了点头,又道:“千阴洞虽说有进难出,但也不是没有机会,你记住师父同你说的话。”
九儿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后山走去。
她一走,三长老像是泄了气一般,瘫坐在地,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属下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退下了。”
苗铃斜坐在上首,摆了摆手。
三长老走了两步,这才想起带话之事,又停了下来,道:“圣女,那汉人让九儿给您带了句话。”
苗铃眉头都没抬一下问道:“什么话?”
三长老道:“谨铃之约。”
“什么?”一声惊呼,三长老还没反应过来,苗铃己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再次问道:“你刚说什么?”
三长老见她这么大反应,一时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她说谨铃之约。”
苗铃紧皱着眉头,抓着三长老的手一下子就松了。
思绪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会儿她才刚继任南疆圣女。
却因为圣女要恪守的规矩太多,所以跑了出去,便碰上了第一次到南疆的郁谨。
要说两人是如何认识的,应该算不打不相识吧。
苗疆主巫蛊,而郁谨会医毒,两人碰面的时候,郁谨是守着一株药草,而那株药草旁边有一条守护蛇,她为蛇。
然而,两人当时都没有说清楚,她以为郁谨要抢她的蛇,郁谨以为她要她的药草。
两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后来,谁也没赢过谁去。
郁谨中了她的蛊,她中了郁谨的毒。
后来,将死之际,郁谨却主动解开了她身上的毒。
她有些不解,也给她解了蛊。
解完之后,才发现,她们想要的东西,完全不是同一样,这就是一场误会。
再后来,便有了谨铃之约。
“圣女,圣女……?”
正神游天外的苗铃被三长老的声音拉了回来,她看着她问道:“这真的是她让你们带的话?”
三长老莫名的点了点头,道:“九儿是这么说的。”
苗铃压下心中的喜悦,道:“去将她放回来吧。”
“圣女此言当真?”
苗铃点了点头,道:“难道还有假?”
三长老不解,但九儿能放回来是好事,她也顾不得其他了,朝着苗铃拱了拱手,便急匆匆的朝着千阴洞而去。
苗铃的喜悦却在想起了之前那张画像之时,冷却了下来。
之前那张画像,明明不是郁谨的。
为何那人会知道谨铃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