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妹妹’让池墨心中有些微样。
他唇畔含笑,看了季景元一眼,随后朝着云蓉笑道:“我记得你母亲外家是姓文的吧?何时多了个姓季的哥哥了?”
云蓉愣了一下。
这人……
季景元说她是妹妹,这人却问什么时候多了个姓季的哥哥,这明显就是心里门儿清,打人家脸呢。
季景元神色微动,随后笑道:“季家与文家乃世交,辛夷是蓉姐儿的表哥,又与我乃好友,蓉姐儿自是我妹妹。”
原是这般关系。
池墨做出了然的神色,又道:“既是蓉儿的哥哥,那便也是池某的哥哥,季公子若是时间充裕,不妨在府上多住几日。”
听到这话,云蓉转头瞪大眼看着他,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她何时与他有这种关系的牵扯了?
不止是她,季景元在听到这话时,脸色也变了变。
但很快,他收起了脸上的那抹不自然,朝着云蓉问道:“蓉姐儿,不知这位是?”
他前面说与文家乃世交,那关系亲近自是不必说的。
可这般亲近的关系他却不知道池墨的名字,想来他与文家也没啥关系。
这么一问,实际上就是在说,蓉姐儿都没提过你,哪来的脸攀亲?
云蓉看着两人如同孩子般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肯让步,默默的摇了摇头。
又听到季景元的问话,下意识的看了池墨一眼,而后撇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季大哥这次到南疆打算呆多久?”
池墨的身份,不宜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季景元皱眉,却没有多问,随口回道:“这次不是很赶,可以多呆几日,但最多也不过七八日,便得动身离开了。”
其实他这次只有三四日的时间,但恰好碰上云蓉,他才想多留几日。
云蓉点了点头,道:“你们做生意这南边北边来回跑,也是挺辛苦的。”
季景元轻声笑道:“做自己喜欢的事,辛苦一些也是甘之如饴。”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谁能想到,半年之前,他还躺在床榻之上,一日三餐都得依靠别人。
而半年后,他不仅不用依靠别人,还一手创建了季家商号,并且将商号开到了各个地方。
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面前的这个女子。
想到这里,季景元又道:“我这几日都住在杨柳街的鸿福客栈,你若是有事,派个人过去说一声便是。”说完,便起身准备告辞。
云蓉点头应了,起身相送。
两肩并着肩出了前厅。
池墨坐在那里,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然而,他也真是被人遗忘了。
送走季景元,云蓉便回了自个儿院子,走到门口才想起池墨来:“王爷回来了吗?”
扶柳听到声音愣了一下,转头有些莫名的道:“王爷不是去寻小姐了吗?小姐没有看到他?”
云蓉愣了一下,他该不会还在前厅坐着吧?
这么一想,她便朝着前厅匆匆而去。
果不其然,池墨还坐在那个位置上。
看到她过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云蓉微微扶额,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王爷。”
池墨哼了一声,道:“亏你还记得我。”
这话说的。
好像她是那占了别家姑娘的便宜,又对人始乱终弃之人似的。
不过,池墨有伤在身,她将他忘在这里,也的确是她的不是。
想到此,她放低了身段问道:“那王爷现在能回去休息了吗?”
见好就收的道理,池墨明白,他点了点头,正色道:“走吧。”
云蓉点头,转身便往外走。
可走了两步,后面的人却没有跟上来。
她不由的停下,转过头去,却发现池墨还坐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王爷,怎么不走?”
池墨见她拧着眉,一副不解的样子,随后一咬牙道:“伤口疼,走不了。”
云蓉愣了一下,随后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所以王爷没有回去,不是因为我将王爷落在这儿了,而是您走不了?”
池墨别过脸去,没有说话,但他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己经说明了一切。
云蓉笑的不行。
池墨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被人这般嘲笑。
这么一想,耳朵根儿便更红了。
看了一眼笑的不行的云蓉,正色道:“你还笑?”
云蓉立马收了笑,转回去将他扶了起来。
伸手触及伤口,池墨暗自皱了皱眉。
云蓉顿了一下,抬起扶着他的另一只手一看,己经染上了点了腥红。
扶着池墨回了房,又给他重新上了一遍药,这才退了出去。
池墨伤势较重,这几日里,云蓉便哪都没去。
除了照顾池墨外,就是买了几本介绍南疆风土人情的书看着。
一晃三日又过了,池墨的伤势大好。
云蓉要寻的两味药,却还差了一味。
池墨伤势见好,便再次开始准备起盗蛊王之事。
但云蓉却觉得这蛊王用偷肯定是不成的,得另想办法。
若她还是前世的郁谨,倒还好办,但她现在早就换了一具身体。
想到这里,她脑中突然一亮道:“王爷,我有一计。”
池墨转过头来看着她,问道:“什么计?”
云蓉笑了笑道:“南疆之人多会巫蛊之术,而我会什么?”
池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你是想借医毒之术,引他们自己上钩?”
云蓉笑了笑道:“是也不是。”
“怎么说?”
“南疆之人对自身的巫蛊之术颇为自负,我想用我的医毒之术,来挑战南疆的巫蛊之术。”
池墨皱眉,当即便拒绝道:“不行。”
医毒一术,她精通,可巫蛊之术,她却并不懂,若两者相较,风险太大。
他冒不起这个险。
而云蓉却不甚在意,道:“王爷不用担心,我既然提出这个想法,自然有赢的把握。”
池墨看着她,没有说话。
云蓉也不催促,任由着他思量。
上一世来南疆之时,她便与当时的南疆圣女交过手,最后她险胜。
后来,两人成为知己,对于南疆的巫蛊之术,也从当时的南疆圣女手中学过一二。
只是那终究是皮毛罢了。
但皮毛也罢,于她而言,也够了。
池墨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当真有把握赢?”
云蓉点了点头:“有。”
“那会不会伤及自身?”
池墨又问道。
云蓉怔了一下,随后摇头道:“不会。”
其实会不会,她也不知道,若是遇到巫蛊之术厉害的,她有可能会受伤。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到这里,她又道:“王爷难道忘了吗?我还要留着命来报仇呢?现在这般死了,怕是自个儿也不会甘心吧?所以,我怎么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么一想,池墨终是松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道:“那好,需要什么,你说,我去安排。”
云蓉抿唇笑了笑道:“也不用准备什么,王爷命人连夜在街上搭个擂台就行。”
池墨点头,立即就吩咐下去了。
连夜搭的擂台并不是很大。
但第二天一早,人们看到那个擂台还是吃了一惊。
云蓉早先便让人混在人群中,若有人问这擂台是用来做什么的。
便直接告诉他们,这擂台是用来挑战南疆的巫蛊之术的。
就这样,风声很快就传开来。
五毒教内,年迈的长老们坐了两排。
上首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看上去年龄并不大,但底下的长老们对她却没有半点不敬。
她就是南疆的圣女-苗铃。
苗铃脸上罩着面纱,看不清样貌,但那双桃花眼却一顾盼流风,一抬一弯,皆是风情。
“圣女,这汉人实在嚣张,摆出这样的擂台,是欺我南疆无人吗?”
此话一出,旁边的长老也跟着附和起来。
一下子屋里便吵开了。、
圣女皱着眉,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半晌才道:“那汉人女子长什么样?”
她话一落,便有人奉上了画像:“圣女,这是画像。”
苗铃皱眉看了看,与心中的那个人却没有半分相像,不由的有些失望。
摆了摆手道:“你们中可有人愿意为我南疆争回这个脸面?”
这话一出,底下突然就安静了。
刚还吵闹不休的长老们,像是同是被人点了哑穴一般。
苗铃淡淡的瞄了一眼,淡淡道:“你们要本圣女亲自上阵吗?”
长老们一听这话,忙道:“不敢。”
随后又道:“圣女,那摆擂之人不过一个黄毛丫头,不若在教里随便找个身手不错的去试试,您觉得如何?”
苗铃表情始终没多大变化,看着说话之人,道:“你们安排就好了。”
底下的人一听,忙应了声。
便准备安排下去,苗铃却又道:“不过,千万别给本圣女丢脸,若是丢了脸,你们便自个儿去千阴洞面壁思过去吧。”
一听到千阴洞,底下的人神色皆是一紧。
若说外面的人最怕南疆的什么?应该是巫蛊之术,但若说南疆人最怕什么,那一定是千阴洞。
千阴洞里面饲养着各种毒虫,若是到了那里,想要活着出来,就只能看老天爷愿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