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虽然不是很大,却惹的人格外心烦。
云蓉立在窗前,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气,心情也变的有些沉重。
凉风夹着雨丝,顺着窗扉吹了进来。
云蓉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肩上突然多了件衣服,她转头看去,衣服的主人也正好看了过来。
“怎么样了?”
池墨摇了摇头,道:“苗小姐还在里面。”
云蓉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了雨幕之中:“续果己经被圣帝服下了,接下来朝堂之上,怕是静不了了。”
池墨抿着唇,眼神落在她的侧脸之上:“裴琰那边若是得到消息,怕是会对你不利。”
这些事,云蓉自是清楚,她弯了弯唇道:“上次埋药的事,圣帝还记着呢,他最近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池墨点头,又道:“不过应该也拖不了太久,裴琰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那么久,埋药的事,虽然查到了他头上,但人证己死,要是真到了掰扯的时候,他若是拒不承认,或者找个替罪羊,圣帝必然也不会轻易动他。”
云蓉叹了口气。
想要弄死裴琰还真有些难啊。
正说着,苗铃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窗前的两人,开口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云蓉转身,撇开话题,转而问道:“池大哥怎么样了?”
苗铃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便忘记了刚才的问题,直接回道:“他身子虚,毒虽然解了,但还需要调理,这会儿正睡着呢。”
云蓉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随后看到她手中的瓷瓶,有些惊讶的又问道:“这是?”
听她问起,苗铃将手中的瓷瓶扬了扬,随后道:“蛊王。”
“它没有死?”云蓉有些惊讶。
说起这个,苗铃也有些不解,她点头道:“我也以为它会死的,却没想到解完毒,它居然还活着。”她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发现,它好像长大了些。”
说完,便拨出瓷瓶的塞子,伸到了云蓉的面前,示意她看。
云蓉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对于这种肉乎乎的小虫子,她实再是喜欢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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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京城落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云蓉坐在廊下看书,露浓怕她受凉,在旁边给她放了个火盆。
随后又从厨房里找了几个红薯,和扶柳书竹一起在院子里烤红薯吃。
书竹的伤好以后,便一直跟在她身边,脸上的疤用了她的药,也己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伤毕竟时间太久了,想要恢复如初,怕是不可能的,如今能恢复成现在这样,己经是超过预期了。
书竹倒是不在乎,毕竟她顶着那张花脸也顶了十二年,闲言碎语的早就听够了,若要实打实的计较下去,她可能早就被气死了。
红薯烤熟,书竹先递了一个给她:“小姐,快尝尝。”
见云蓉接了过去,她又将其余烤好的递给了露浓和扶柳。
最后,见她们都有了,自己才拿了一个。
云蓉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事情,得她们自己去处理,她贸然插手,反倒会弄巧成拙。
雪越下越大了,有些飘着飘着就落到了廊下。
云蓉伸出手去接,有些落到了掌心,瞬间便化成了水。
露浓瞧着,提议她回屋里去。
云蓉应了,站起身,准备走。
然而,才刚站起来,廊下不远处便有婆子来报:“大小姐,宫里来人了。”
云蓉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可有说什么事?”
婆子摇头道:“就说请小姐马上进宫一趟。”
云蓉抬头看了眼天色,道:“你去回了,就说我换身衣裳就来。”
婆子点头,转身便走了。
云蓉回屋,披了件斗篷,便出了门。
平日里她休息,圣帝很少有召她进宫的时候。
今天下这么大的雪,却突然召见,怕是有大事了。
云蓉披着斗篷出了门,见到传话的公公,递了个荷包过去,笑道:“这下雪天还劳公公跑一趟,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公公收了钱,脸上的笑意也有了:“姑姑哪里话,为您办差,是小的的荣幸。”
云蓉笑了笑,又道:“公公可知陛下突然召见,是有什么事吗?”
传旨公公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道:“这个奴才也不太清楚,是周公公传下话来,让奴才来请姑姑的。”
他说话时,神情认真,并不像撒谎的样子,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云蓉应声,便没再问了。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宫门口,旁边早就有宫人侯着,见她下了马车,领着她便往里走。
宫道上落了雪,有些湿滑,两人走的都比较慢。
但是越往里走,云蓉便越觉得有些不对:“嬷嬷,这不是去勤政殿的路。”
她日日往勤政殿跑,那条路怎么走,再熟悉不过。
嬷嬷脚步未停,一边走一边道:“当然不是去勤政殿,陛下在宁安宫呢。”
听到这话,云蓉松了口气。
不是她多疑,而是这宫中便是如此,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不过……
宁安宫?
云蓉愣了一下,若说别的地方,她可能不记得,但若是宁安宫的话,她定是记的牢牢的。
邓淑妃上次让她坐了冷板凳,她可是记忆犹新呢。
想忘记都难。
正说着,宁安宫便到了。
嬷嬷让她稍等一下,便进去禀告了。
不多时,里面便有人出来请。
云蓉跟着宫婢往里走,还在门外,便听到邓淑妃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陛下,这沈院使都看过了,定不会错了,您又何必再让云医官跑一趟。”
圣帝的样子像是极为高兴,他低头看邓淑妃的肚子上看了看,随后笑道:“丫头医术好,让她瞧瞧,朕也好放心。”
正说着,便听到宫婢禀报:“陛下,娘娘,云医官到了。”
云蓉忙见礼:“臣叩见陛下,娘娘。”
圣帝看到她,站了起来,笑道:“丫头,你快来给淑妃看看。”
云蓉心下疑惑,却还是走上前去,开始给邓淑妃把脉。
邓淑妃看着她,满眼的不耐,不过一会儿便张口问道:“你好了没有?”
云蓉抿着唇,收回手。
一旁的圣帝忙问道:“丫头,怎么样?”
云蓉拱手,道:“恭喜陛下,淑妃娘娘有孕了。”
圣帝大喜。
旁边的邓淑妃哼了一声道:“陛下,臣妾都说错不了,您看,这诊出来的与沈院使的还不是一样。”
圣帝笑了笑道:“多个人,多重保护。”
邓淑妃坐了回去,看了云蓉一眼,眼神冷冷的,与对圣帝时完全两副样子。
云蓉低垂着头,装作没有看到一般。
一时间,整个宁安宫里都是喜气洋洋。
不多时,邓淑妃有孕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欣喜之人有之,但不喜之人亦有之。
裴琰气的摔了好几套瓷器,才将怒火平息了下来。
太子妃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了他面前:“殿下,喝品茶消消气。”
裴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重重的掷到地上:“消气,他有了亲儿子,我这太子之位,怕是早晚要易主了。”
太子妃抚着他的肩,在旁边坐了下来,随后轻声道:“殿下又何必这般急?这后宫这么多年,唯有邓淑一人有孕,总会有人比你我更急,况且,才刚怀上,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殿下如此急燥作甚?”
听到太子妃这么一说,裴琰突然静了下来,他转头看了太子妃一眼,像是头一回认识她一般。
“那太子妃的意思是?”
太子妃笑了笑,双手盘上了裴琰的腰身:“殿下,女人的事情,由女人解决就好了,您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裴琰勾唇一笑,大手搂过太子妃,夸道:“太子妃如今是越来越得本宫的心了。”
太子妃羞涩一笑,软软的倒在了裴琰的怀里,小声道:“殿下就知道打趣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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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楼家的马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
楼明疏坐在马车外,像是早就在等着她。
云蓉走了过去:“楼大人。”
楼明疏扬唇,随后道:“云小姐,可否有空?”
云蓉看着他身后的马车,走了上去。
马车一路缓行,马车里的楼明疏先开了口:“邓淑妃的孩子?”
“真的。”
云蓉轻声道。
“是你的药?”
云蓉点头。
楼明疏抿了抿唇,又道:“是你上次去南疆时候的事?”
云蓉再次点头。
楼明疏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知不知道这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危险?”
邓淑妃有孕,裴琰肯定坐不住,后宫的一众女人更加会坐不住。
云蓉抬眼看着他,淡声道:“我知道。”
她既然在做这事,肯定明白这件事的后果。
但有些事,就是明知道后果,你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楼明疏抿唇,随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车壁之上。
马车被他砸的晃了晃。
云蓉眉头都没皱一下。
楼明疏知道她这是铁了心了。
随后看了眼破了皮的手北,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事?可不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