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蓉将小宫女拖进了就近的房里,随后扒下小宫女的衣服换到了自己身上。
然后便急匆匆的出了尚华宫。
刚一出尚华宫,她便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听到喊声,旁边正在巡逻的侍卫立马赶了过来。
她抓住侍卫着急忙慌的道:“尚华宫有刺客,快去抓刺客。”
侍卫们一听这话,哪里还顾的上其他,马上集结了一队人,便直冲尚华宫而去。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侍卫,云蓉勾了勾唇。
敢算计她,那就要有被反算计的觉悟。
结果如她所料,当侍卫们闯进尚华宫之时,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刺客,而是看到了倒在地上气绝多时的范慎。
圣帝大怒,当即便想到了之前给他戴绿帽子的邓淑妃。
直到最后听到禀报说那人是范慎之后,他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毕竟姑姑跟侄儿应该是不可能的。
但范慎一个成年男子,为何会死在尚华宫内,还有待查证。
而此时,己经阵脚大乱的范婕妤在面对圣帝的发问时,己经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陛下,不关臣妾的事,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圣帝拧眉,看着哭成了泪人的范婕妤道:“那朕问你,范慎为何会出现在尚华宫?”
范婕妤怔了一下。
云蓉却刚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瞧见云蓉,神色一变,到嘴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云蓉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朝着她无声的笑了笑,随后转身立到了圣帝旁边。
范婕妤心知这回这个亏怕是吃定了。
咬了咬牙道:“陛下是这么回事,月盈前些天没了,母亲成日忧思难解,父亲想让臣妾回府看看母亲,可陛下也知,出宫之事,得皇后娘娘批准才行,臣妾担心母亲,便召了慎儿过来,想让他带点东西给母亲,可谁知道,臣妾不过去准备物件儿的空隙,慎儿便没了。”
说到此,她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珠,又道:“陛下,臣妾那位表兄三代单传,就慎儿这么一根独苗,如今就这么没了,还请陛下一定要找出真凶,替慎儿主持公道啊。”
圣帝沉默了一瞬,随后命人将范婕妤从地上扶了起来:“宣楼明疏。”
周公公应声,忙转了出去。
宫里发生的事,早就传了出去,楼明疏去尚华宫看过尸体之后,便侯在了勤政殿外,此时听到传召,忙推门走了进去:“参见陛下。”
圣帝摆手:“楼爱卿,结果如何?”
楼明疏呈上了一把匕首,随后道:“陛下,范公子便是被这把匕首刺死的,这把匕首乃是普通的匕首,并没有什么特殊标记。”
圣帝接过匕首看了看,又问道:“除了匕首呢?”
楼明疏接着道:“殿内的门是关着的,其中有一扇窗户被人打开来了,臣在窗户上发现了踩踏的脚印,由此可见,凶手是杀了范公子之后,再从窗户离开的。”
范婕妤听到这里,突然咦了一声。
殿里人本就不多,她的声音不大,可还是传到了众人耳中。
圣帝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爱妃怎么了?”
范婕妤下意识的看了云蓉一眼,随后道:“臣妾突然记起来,慎儿来的时候,云医官恰好也在尚华宫,当时臣妾忙着给母亲准备东西,也不知道云医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一席话,成功的让圣帝把目光转到了云蓉头上。
她站出来,朝着圣帝拱了拱手道:“陛下,臣今天的确去过尚华宫,但去了没多久就走了,陛下若是不信,尚华宫的宫女都能为臣作证,陛下一问便知。”
圣帝沉默了一瞬。
楼明疏那边己经开口道:“陛下,臣己经问过了,的确如云医官所言,她在尚华宫呆了不过一刻钟,便离开了,当时还是范婕妤身边的大宫女亲自送她出来的。”
范婕妤闻言,气的咬牙,可面上却不得不满是伤心的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本宫多疑了。”
云蓉笑了笑道:“死的是娘娘的侄儿,娘娘会怀疑到臣的头上,也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范婕妤叹了口气,点头道:“只是可怜了慎儿,还未成亲,便落了个这般下场。”
说罢,她又开始抹起了泪。
圣帝看着她哭哭啼啼的便有些头大,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
范婕妤福了福身,道:“臣妾有些头晕,还请陛下让云医官送一送臣妾。”
圣帝不以为意,应了一声,算是允了。
云蓉也不推脱,上前笑着扶起范婕妤走了出去:“娘娘您小心着些。”
“云医官当真好手段。”
出了勤政殿,范婕妤也不装了,站直了身子,与云蓉拉开了距离。
本以为她中了软筋散就不会再出岔子了,可谁知道,不仅出了岔子,范慎还丢了一条命。
想到这个范婕妤便有些来气,一个七尺男儿,竟连个女子都打不过。
活该被捅死!
云蓉笑了笑道:“娘娘的话,臣不懂。”
范婕妤转头看着她,冷哼一声道:“云医官懂也罢,不懂也罢,慎儿如今没了,今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后面的路,云医官自求多福吧。”
云蓉自是不怕她威胁,朝着她笑了笑道:“娘娘还是先保重自己吧。”
范婕妤眉头一皱,看着她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蓉轻声道:“礼尚不往来,不合规矩,娘娘送了臣这么一份大礼,臣当然也要回一份理才对。”
范婕妤心中一紧,看着她,神色有些莫名。
随后似想到什么,一甩袖,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云蓉看着范婕妤的背影,勾了勾唇,便准备离开。
“去哪?”刚转身,就碰到从勤政殿里出来的楼明疏。
云蓉抬起头,问道:“楼大人要查的事查完了?”
楼明疏挑眉看着她道:“合着我还不能休息一会儿了?”
云蓉笑了笑道:“当然能,楼大人请自便,药房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先忙去了。”
“等一下。”
楼明疏唤住她。
云蓉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随后问道:“楼大人还有事?”
楼明疏抬手,从她的头上拔下了一根银钗,随后拿在手里擦了擦。
银钗的钗身是银,钗头的位置嵌了颗玉,珠,就在楼明疏把银钗拿在手中的同时,云蓉赫然发现,钗头的玉,珠上,有一点红色。
可随着楼明疏指尖的动作,那一点红色很快便不见了。
随后楼明疏又将银钗插回了她的头上,道:“好了,你去忙吧。”
说完,他便大步的走下了台阶。
云蓉立在原地看着他,久久都没有动作。
她知道楼明疏知道了。
可他却没有拆穿她,反而将那最后的一点证据给抹掉了。
她又想起了那日在云府外,男子用低沉暗哑的声音说出‘我帮你’三个字时的情形。
其实她当时听到了,只是她当时并没有选择相信。
而今天,楼明疏却在用行动诠释着‘我帮你’三个字的含义。
唇畔轻启,无声的‘谢谢’给了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
而己经走远的楼明疏却像是心有所感一般,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朝着她笑了笑。
阳光从他的身后照了过来,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云蓉突然心头一紧,下意识的伸手去抓,然而,万千光点散去,迎接她的是满室的漆黑。
“露浓。”
她唤了一声。
露浓便披着衣服走了进来:“小姐怎么了?”
云蓉皱着眉,声音带着些不同寻常的暗哑:“什么时辰了?”
露浓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下,才道:“寅时呢,尚早,小姐再睡会儿。”
云蓉点头,扶着露浓又倒了下去。
可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看她这么一直睡,身边的几个丫鬟急坏了,请的大夫都跑了好现趟,烧也退了,可人就是不见醒。
三夫人一大早便过来守在这里,到这个时候还没见动静,又急又气,急急忙忙的便又让人去请大夫。
云蓉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三夫的怒吼声。
她轻咳了两声,唤道:“三婶。”
旁边的书竹听到声音,脸上一喜,忙道:“三夫人,小姐醒了。”
几人转头看去,才见榻上的云蓉不知何时己经睁开了眼。
三夫人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看到她醒来,又是哭又是笑的骂道:“你个小妮子,你是要吓死三婶,睡了这么久。”
云蓉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随后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三夫人扶着她坐了起来,顺手拿过一个靠枕给她垫到了身后,才道:“你还说呢,你都睡了快两天了,大夫来来回回请了七八个,可总算是醒了。”
云蓉怔了一下,问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三夫人拉着她的手道:“大夫说你受了凉,开了方子喂了药,烧退了也没见醒,可是把人吓坏了,你要是再不醒,这京城的大夫都要给请遍了,好在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