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丛没想到王大人会这么想,不过综合他以往的表现,也确实有这个嫌疑,不过这件事确实不是他干的。
萧丛一脸委屈,“既然王大人执意觉的是我干的,那我也想问问,如果真是我派人掳走了令嫒,那后屋刚才那么多仆人走来走去的,有不少多是王大人您的人吧,为何王小姐遇到危险没立刻大喊大叫,而要乖乖被掳走?”
王大人被问的一愣,嗫嚅了半天,哼了一声:“肯定是你事先用秘药迷晕了胭儿让她不能出声呼救!”
“迷晕?”
萧丛点点头,朝屋子里做了个轻的收拾:“如果是迷晕这屋子总该有迷药的味道吧?咱们鼻子不灵,就去找个药郎来,让他闻闻这屋子有没有迷药的味道。”
王大人在原地一脸青黑的站在那,也不反驳了也没去找药郎,就是赖在王府势必今天要为自己的女儿讨个说法。
这时门外忽然闯入一道身影,王老爷一看是夜阑,眉头皱着刚想质问他是怎么照顾小姐的,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下被掳走。就见夜阑一脸难色的朝他招招手,王大人走了过去,夜阑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后者的脸色立刻肉眼可见的变了。
“什么!”
看着王大人急匆匆朝外走的脚步,萧丛忍不住嬉笑出声:“王大人慢走,小婿就不送了!”
本来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偏王大人这么一闹,差不多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王小姐大婚之夜跟别人私奔了,给敬王戴了一顶绿帽子,
对此萧丛本人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在长安城的名声一向不好,就算多了顶帽子也无伤大雅,只是可怜的王大人一家,算是彻底名声扫地。竟然连王爷的婚都敢逃,实在滑天下之大稽,目无礼数王法。
估计王家的其他女眷日后也是不好再攀什么高枝了,尤其的入后宫,几乎想都别想。
不过抛开王家这面,萧丛对王语嫣本人倒是挺佩服的,不甘沦为联姻的棋子,直接叛逃出家族,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气魄果敢。
当然,那个后知后觉的侍卫也一样。
王大人那边上上下下乱成一团,最后直接进宫去搬皇贵妃的救兵,皇贵妃早就听说了王语嫣逃婚的事情,当场气得摔碎了一整套的玉茶碗。
本来还想利用她跟萧丛联姻巩固她皇儿在朝中的地位,没想到萧丛那边摆平了,她却做出了这种丑事!现在她已经遣兵调将忙得自顾不暇,还要分出人手去找她,想都别想!
做出这种丑事,就算是找回来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王公贵族愿意娶她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就是废子!无论是女儿还是侄女都是一样。
没想到跟自己的亲妹妹求援,不但没得到帮助还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王大人这张老脸也是有些挂不住了。
当年他这个妹妹在家时就飞扬跋扈,仗着父母亲的疼爱,对他们几个兄长都不甚尊敬。后来入了后宫,一路扶摇直上当上皇贵妃后更是目中无人,在朝中其他大臣眼里他有这么一个妹妹在宫里撑腰,风光无限,实则不然,他也是怕极了这么个妹妹的。
后来她又要王家支持五皇子夺嫡,差不多动用了这些王家内内外外的全部势力,虽然王家看着蒸蒸日上,实际气数也差不多要耗尽了。
倾其所有都压在了王皇子夺嫡上,如果一旦失败,他们整个王家都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离开后宫后王大人忽然觉得,也许胭儿的做法也未尝不可,虽说名声会一落千丈,可是至少在自由自在的,再也不用被利用,禁锢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城之中。
……
霞光跟着张清胭上了船,进了船舱,张清胭坐在木桌旁,隔着菱花格子窗看向外面平静的绿波,这个季节荷花开的正好,远远望去一片碧色。
霞光看她怔怔出神,以为她是想去看荷花,忍不住道:“不然待会让船家划到湖中心的时候停一会,让我们摘几朵荷花?这时候里面的莲子刚长成,还很嫩呢。”
张清胭收回目光看着她笑,“谁说我要吃莲子了。”
霞光一愣,“不然您盯着那些荷花做什么?”荷花除了看不就是吃莲子的么。
等船渐渐驶入那片荷花的忠心,张清胭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揪着一朵凑上去嗅了嗅,沁人心脾的香。
霞光看她只是闻了一下就放开,笑道:“一朵荷花而已,喜欢你摘下来便是,就算是有人种的摘一朵也无妨。实在不行咱们用银子买下。”
张清胭却摇头,“这么美的花留在这还能让别人看看,我摘走了就只有自己能看了,何必那么自私呢。”
霞光整理着包裹叹了口气:“您的想法就是跟我们这些俗人不同,有时候王爷也会跟您说出差不多的话,不过我们这些人都是听不懂呢。”
船在湖面上走了三天,总算稍微看到了那对面的小城,到了对岸还要快马加鞭的继续赶赴长安,至少还要十几天的路途。
张清胭跟霞光上了岸,打算先去家饭馆吃了便饭,再去客栈休息,第二天再找辆马车赶路。
没想到真是无巧不成书,张清胭进去就看到一伙人围在饭馆的正中央,拼了几张大桌子,上面摆了满满的酒菜,一边喝酒一边划拳,喧闹的不行。
要说这城本身就不算大,比起之前跟秦氏落脚的地方还要小上好多,这间饭馆一眼望去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张清胭看着他们摆在上面酒菜,吃的不多,基本都撒了一桌子,还有几只酒坛都碎在了地上,整个大堂都飘散着酒水味。
真是奢侈。
张清胭也没管这些人,跟霞光径自走去了柜台,刚要跟老板去楼上订一间屋子用餐,就被身后摇摇晃晃靠近的人影抓住了肩膀,霞光眼疾手快,直接抓着了后者的手腕甩了出去。
“放肆!”
对方也不生气,就看着张清胭痴痴的笑。
张清胭看他穿的人模狗样,眉宇间倒是有点眼熟,但仔细想又记不起来的谁,大概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吧,不过也不是什么熟识之辈,不然又怎会只是眼熟而想不起来是谁。
而且这种酒囊饭袋,张清胭不觉得自己会跟这种人有交集过。赶紧退到了霞光身后。
对方看她这般避之不及的态度却不乐意了,又要伸手去抓她,霞光从袖子里抽出了短刀:“还请这位公子自重,再过来我就要不客气了!”
霞光一出刀,刚才跟着他一起吃饭喝酒的几个人通通围了过来,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笑着,把张清胭两个人围在中间。在柜台后面算账的老板怕他们这样打起来再把自己的小店给拆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立刻就被其中的一位男子扯着衣领摔在了地上。
张清胭秀眉微蹙,怎么到哪都能碰上这种无赖呢,早知道就该之前像宋青请教一番,那张脸到底是怎么画的,这样一来就能减少好多不必要的麻烦。
最先走过来的人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跟张姑娘是熟人,你别把他吓着了,这可是张大人的宝贝千金,吓坏了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说完他看向张清胭挑了挑眉毛:“嘿,张姑娘真不记得我了?我是杨宁啊,我是四岁那年还去江南在你家府上小住过呢?”
杨宁。
张清胭听到这两个字,再看向面前的这张脸,顿时豁然开朗,怪不得看着眼熟,原来是杨非善的长子杨宁。
说来五年前杨非善确实带着他去张府住过,那时张清胭才十二岁,还很年幼,杨非善带着杨宁来江南办事,正好来张府与张寅商议要事,杨宁看到张清胭就要追,吓得小姑娘赶紧躲在了父亲的身后。
张寅护着张清胭很是生气,杨非善却毫不在乎,嘴上说着什么都是孩子,之间嬉戏打闹再平常不过,实则也是打着以后与张家联姻的算盘,要是能把张寅在江南的兵力收为己用,那边再好不过。
不过张寅明显是不想与杨家联姻,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冷硬,杨非善就像接机让杨宁跟张清胭多亲近亲近,说不定一来二去就能博得张寅的好感。
没想到这张清胭却是对杨宁避之不及,每次杨宁一靠近张清胭就往张寅那跑,弄得张寅烦不胜烦的,最后直接下了逐客令,杨非善才不得不把杨宁从府上带走。
本以为那会是两人最后的交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在这乡村僻壤也能碰到。
虽然张清胭对他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不过杨宁却是从十七岁见她就开始念念不忘,果然女大十八变,已经由原来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变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
这些年父亲也为他说了不少亲事,可是挑挑选选哪个都没有张清胭好看,不自觉的,他总会把她们跟张清胭做比较,这个胖了点,那个瘦了点,这个脸长,那个眼睛小的。
没想到今天有缘竟然又被他给碰上了,实在是三生有幸,天定姻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