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疑心
小可2020-02-14 03:033,170

  老太太近日里没有心情处理家中庶务,却不代表老太太已经老眼昏花了,糊涂到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要不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这些日子如行尸走肉一般要死要活的,她才不会在许氏明显在背地里忤逆她的话之后、还要等旁的人来告知与她。

  许氏自掌家之后,家中眼线众多,但比她掌家更久的老太太更是有许多的眼线留在府里,只是近日里老太太没再盯着了,他们通传得也不似往日那样勤快了。

  要说里头没鬼,只怕是老太太做梦都能被这话给逗乐了。

  只是茗香的这番话嘛……

  自打老太太少见地无视了易嬷嬷所说的话后,易嬷嬷就收起往日与老太太相处时的态度了,她会被怀疑与茗香——又或者说被怀疑与茗香背后的张清胭合谋,其实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事情发展走向至此,被怀疑也是正常的。

  不被摆在明面上地怀疑,反倒才要坏事呢。但若是随后摆脱了嫌疑反而是更不容易被怀疑的对象。

  且易嬷嬷与张清胭虽确有交集,但并非背主之事,只是自家老夫人实在无暇关心旁的事,一遇上周瑞年的事就不管不顾听不见谏言,这位老忠仆才选择与相对更为孝顺可靠的表小姐张清胭合作的。

  是以,易嬷嬷静默地看着茗香为自己自辨,待老太太稍稍缓了个劲梳理通关系后将质疑的眼神投向自己,她反倒落落大方地笑着矮身行礼道:“老太太,这丫头自打随着胭小姐从江南过来之后就一直不得重用,确实是如她所说,是个让胭小姐看到她能耐的好时机。这丫头话说得听着倒是有几分实诚的意思,老奴觉着,她说的只怕是真的。”

  “哦?”老太太带着几分审视之意看了一眼易嬷嬷,“照你这么说,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这丫头都没能得到胭姐儿的信任,也就是这几天的工夫愿意用她一两次,难道之前有什么让胭姐儿没法信任她的理由?”

  易嬷嬷泰然自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不瞒老夫人,胭姐儿前阵子曾私下来找过老奴,说是要打听老夫人的喜好。因着年哥儿和孙少爷的事,说总见您愁云满面的,胭姐儿那丫头正打算寻些乐子逗逗您呢,还叫老奴与您保密。也就那次吧,老奴与胭姐儿多见了几次。曾听胭姐儿说过,因为在镇国公府人生地不熟的,这自己人吧又是那吴氏替她挑的,她哪敢用啊?且还曾听胭姐儿那贴身丫鬟说过,她刚到镇国公府时,险些遭人陷害了。”

  老太太就算有意撮合张清胭和周瑞年,确实也是对张清胭的关心不若对周瑞年那般上心,可这丫头贴心得很,加之易嬷嬷又说了她打算偷摸儿地逗她乐,一听张清胭险些被人陷害,心口猛地一揪,眼神也愈发凌厉起来:“说!是谁想害我家胭丫头。好大的胆子,当我这老婆子已经驾鹤西去了不成?”

  这指责可实在太大了,茗香闻言赶忙跪俯在地,惊呼一声“老夫人息怒”,易嬷嬷也跪下,却直着身子端正地与老太太行礼:“老夫人且息怒,也亏得当时还跟在胭姐儿身边那位李嬷嬷提点了她,才不至于让胭姐儿在初次登门拜见您那日穿得过于鲜艳,冲撞了您,是以自打那之后,胭姐儿用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这茗香也是托她那亲信丫鬟观察了许久,觉着品性是个不错的,才打算将她用起来,否则李嬷嬷回去了,赵嬷嬷也去庄子了,胭姐儿身边没几个敢用的人呢。”

  老太太在易嬷嬷这番说辞之后静默下来,梳理其中的利害关系。

  易嬷嬷这话说的,想是有人在张清胭初次登门拜访她时要怂恿她穿鲜艳的衣裳,可小姑娘穿得鲜艳又如何?怎么就冲撞她了?

  老太太的记性虽不若易嬷嬷那么好,但却也差不到哪去,很快她就想起今年是闰二月的,周霏的忌日在二月,而当初被派去照料刚进府的张清胭的,正是许氏那如今正躺在病床上养伤的亲信王嬷嬷。

  顿时,老太太的眼神也冷了下去。

  兴许是因着中间这么一打岔,升腾起来的怒火在老太太将眼神投向茗香时又被剿灭了几分,想起这丫头也是个不容易的,观察了近一年之后重新开始用她,想必也是个忠仆了,加之方才她那一番肺腑之言,虽说是自作主张来替张清胭办事,但老太太看向茗香的眼神较之方才到底是和善了许多:“起来吧。怪道胭丫头屋头人手不足也不来与老婆子说一声,原来……”言及此,一想起先头是许氏掌管的镇国公府,张清胭会害怕其中仍有许氏的眼线也无可厚非。

  老太太轻叹了口气,这时面前由易嬷嬷端上来了一盏茶,原来是易嬷嬷在进屋前吩咐了丫鬟去煮茶,老太太午睡醒后总有饮茶的习惯,见老太太话又停顿,易嬷嬷眼神投向站在里屋门边的丫鬟,丫鬟领会地送来了一盏茶,易嬷嬷顺势递给了老太太:“老夫人,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这才睡醒就为那档子糟心事费嗓子,不值当。”

  接过茶盏时,茶温被晾得正正好,老太太抿了口茶,垂眸不再看屋中任何一人,似是喃喃自语一般:“是不值当。易嬷嬷,让这丫头领着你去吧。”

  至于要去做什么,屋内人都心知肚明了。

  易嬷嬷与茗香一同矮身应是,就退出了老太太的卧房,往那头发生冲突的大路上赶去,而老太太的眼神有些游离,定定地盯着屋中一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太太想起了当初许氏刚进门的时候。

  许氏过门时可并没有如今这么风光,毕竟一个闺阁女子竟与外男有了私交,甚至未婚先孕,许家人追上镇国公府质问,宣称若是不给许家个合理的交代,便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老太太可丢不起这个脸,镇国公府也不能这样叫人肆意抹黑,加上当时周霖跟中了邪似的也哭着求着要娶许氏,除周霏之外,老太太最疼的便是她这小儿子了,眼见周霖一个大男儿哭得跟什么似的,老太太也心软得一塌糊涂,加上当时许家人虽然强横,可许氏却是做出十分温顺的模样来,倒也让老太太对许氏这个儿媳能接受几分,这才允了这门婚事。

  想来许氏也是看得出老太太对许家人的不耐烦,是以嫁进了镇国公府后也不怎么与许家人来往了,反倒是事事处理妥帖,落落大方,看着就让人觉着稳当,几乎让老太太渐忘了十余年前许家人在镇国公府的那一场闹剧,就连前阵子许氏的长兄上门为他那闺女儿讨个公道时,也愣是没让老太太想起这么一茬。

  现在再想想,若许氏真是当初若真是她看中的那般落落大方行事妥帖,还能做出仍在闺阁便勾搭上周霖的这等下作之事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许氏开始乱了阵脚,渐渐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呢?老太太掐指细算了算时日,似乎就是在张清胭上门之后不久吧,许氏的做派越来越倒退了,较之往日简直是大相庭径,简直有失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大妇风范。

  可……为什么?仅为了一个甚至不到及笄的小姑娘家家的,难道就只是图张寅家的那点子银两?亦或是看中了张寅那江南布政使可晋升的空间,想让他接着婚事提拔提拔周瑞年?可即便是为了这些,又何苦这般针对张清胭?即便张清胭看着对周瑞年并算不得有意,也不必就这么磋磨她吧。

  难道……

  不,不会的……当年老太太之所以那么快抛下对许氏未婚先孕的不满,正是因为与她是闺中密友的周霏在旁替她说好话,否则不论许氏如何在其中作用,老太太哪能那么快就放下哽在后头的一根刺,且周霏离世时在离京城那样远的江南之中……

  老太太心里种下了名为质疑的种子,身在后宅那么多年了,如何悄无声息地杀掉一个曾经亲密相处、后来去往远方之人,方法实在太多了,可不论如何,许氏到底是周霏那样坚信的闺中密友,又是周霖的发妻,以周霏的聪明,若是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必会知会于她,就算来不及送信回来,怎么说也会知会一声张清胭,否则她怎会险些中了许氏的招呢?

  但再一细想,周霏并非那等睚眦必报之人,直到临死都还相信许氏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就算她知晓了许氏要害死自己,以周霏的性子,就当真会去信让她警惕许氏吗?

  老太太太了解她这傻闺女儿了,她是必不愿让生母与胞兄为了自己而让镇国公府离了心,毕竟许氏还是老太太的儿媳,胞兄的发妻。

  不论如何,看着周霖和周瑞年的面子上,老太太并不愿意相信是许氏害死了周霏,可许氏确实害到了张清胭,此次一事既是张清胭的人来报,老太太也不想再维护她了,但她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想此事,眼中不由泛起几分湿润。

继续阅读:第二百四十二章 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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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王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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