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蒋钰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他那双清明澄澈的双眼布满了红色血丝。他极力地睁着这双眼睛，抬起头来看向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君主。
拓跋焘正笑的得意，年轻面容下却藏着一颗早已修炼多年的残忍无情的心。“怎么？你还不相信朕？”他说话时有些慵懒，眼里却透露着锐利的光芒，叫人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说出不字！
“好。我信你。”蒋钰泽像是一条在岸上不尽挣扎的鱼，身边早已没有了水，而他，也没有了继续的力气。
他轻声地说着，声音微弱极了，可是，离他这么近的拓跋焘听得清清楚楚。
拓跋焘闻言，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看向蒋钰泽目光比之前更加轻蔑了，仿佛在嘲笑着：蒋钰泽，你也不过如此！
“好，既然蒋爱卿已经答应了朕的条件，那么这次金觉在边城的事情你就放心吧！在朕没有得到那些东西之前，你完全可以自由自由、大摇大摆第在京城里放心活着。”
已经有了蒋钰泽的回答，拓跋焘整个人霎时畅快起来，那些平日里让他烦躁不安的烦恼，此时也可以化作清风，让它短暂地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蒋钰泽却低着头，快要低进了尘埃里，像是有数万斤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抬不起头。
“过两日待那巡检回都，朕再找爱卿来商议此事，届时，还望爱卿不要翻脸不认人才是。”
拓跋焘看着犹如丧家犬似的的蒋钰泽，眼里满是冷血，“现在既然已经无事，爱卿便回家吧！送客！”
他话音刚落，门口的大太监低着头走了进来，走到蒋钰泽的旁边，看着这样与平时大不相同的蒋钰泽，那太监眼里竟没有半分的情绪变化，他平静第开口道：“蒋将军，请吧！”
蒋钰泽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双腿微微发颤，起身告退时差些又跪了下去，那太监想要扶着他，被他一手拂开，“不必！微臣告退。”
说完之后，他便强撑着站了起来，跟着太监走了出去。太监领着他到了宫门口，“蒋将军，奴婢就送您到这儿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蒋钰泽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回首望着这整个都城最宏伟的建筑，不禁觉得有些陌生，甚至有了几分令人窒息的沉闷感觉。
他不再看，转身走了出去，长长的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了，空旷绵延的街道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他的影子与他为伴，慢慢消失在这无尽的黑夜中。
“噼啪”的一声轻响，烛花爆炸的声音蒋蒋钰泽的思绪从那天晚上拉了回来。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蜡烛，不觉叹息一声。
时间过得飞快，仿佛一闭眼的功夫，清晨就来临了。东边的天际被刚出生的太阳烫的微微泛红，蒋钰泽跨出院子，刚走两步，就到了一个人。
那人蹲在他府上的墙边，身子小小的，或许因为寒冷而紧紧第蜷缩在一起，看起来只有一小块儿。
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那人突然露出了头来，他原本随意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因为，这个人竟然是齐府的那位大小姐，齐书烟。
“齐小姐，你为何打扮成这样，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蒋钰泽看着，面前这打扮的像个普通男子似的齐书烟，不禁开口问道。
齐书烟一见到眼前之人是自己等了很久，盼了很久，终于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不禁喜极而泣，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了起来。
蒋钰泽见她这个样子，更加不解了，但是看着此时的境况，还是先将她送回家才好。
“齐小姐，不知道你此时在这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送你回家吧！”
他以为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真么早出现在外面，还哭成这个样子，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想着早些送她回去。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没想到他说出这话之后，齐书烟哭的更凶了，边哭边说着，“不回去，别送我回去。”
蒋钰泽没有办法，只能将她带回了府上。
“你先呆这儿，发生什么事情，齐小姐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在我府门口呢？”
两人坐了下来，大厅里只有就两个打扫的仆人，也被蒋钰泽清了出去，他一边给她倒水，一边问道。
蒋钰泽对齐书烟还是有些印象的，不久之前还见过两面，只是没有说过什么话，对她的印象也就是文文静静的，很端庄。所以对她此时哭泣成这样，他是在有些意外。
齐书烟接过蒋钰泽递过来的水，浅浅地抿了一口，缓解着自己的尴尬。此时已经慢慢稳定了情绪的她，忽然没由来的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蒋钰泽了，她只能继续微微低着头，低垂着双眼，不敢和面前的蒋钰泽对视。
蒋钰泽却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么对的情绪，他见齐书烟还不说话，以为是她害怕，便有意识地放低了语气，继续说道：“齐小姐，你若真的有什么苦楚，可以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又或者，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齐书烟闻言，悄悄地抬首看向蒋钰泽，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蒋将军，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看着面前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样，蒋钰泽微微一愣，而后点了点头，“你说。”
齐书烟接着轻声开口，眼神中满是睁着和痛苦，“您能让我在您这里躲上几天吗？我有不能言的苦衷，希望您能高抬贵手，帮帮我。”
蒋钰泽看着她这个样子，仿佛看到了那天的自己，他的心忽然地一软，嘴唇一动，“好，我答应你。”
一句承诺就这么爽快地说了出来。
齐书烟呆愣了一瞬，睁着澄澈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满脸的惊讶，似乎没有料想到，这个承诺这么轻易就从蒋钰泽的口中说出来。
不仅是齐书烟，就连蒋钰泽自己都怔忪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