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北墨已经三天没有来漪兰殿了，那天他走了之后，曲青灵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这么鲁莽地说出重生的身份，明明这个时代的人都有一些封建，她的命都在他一念之间，这样太冒险了。
“师父心情不好吗？”芽儿比寻常孩子心思敏捷的多，这几天曲青灵很少对她笑。
“没有。”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山雨欲来，“刚才讲到哪里了？”
现在芽儿的进步越来越大了，人体穴位认的都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让她学习真人操作和解剖了。
“胃。”芽儿指着纸上曲青灵画出来的胃，难以想象实物是怎么样的。
“胃上的穴位众多，但最有效的穴位是胃痛穴，中脘，和胃炎穴，印堂。”这两种穴位，都有治疗和镇痛的作用，“胃痛穴的入针方法，直刺1.5寸，双指揉捻，而胃炎穴的入针方法，向下斜刺5-8分。”
说完，曲青灵拿起一根银针，在一个苹果上帮她演示了两种针法。
“师父，方法我都会，但是却不能实际操作。”芽儿苦着脸，她跟着曲青灵已经学会了所有的针法，但是从来没有在人身上试过。
曲青灵扔下笔，也难怪她不理解，前世她们有大量的解剖课，还有标本实验室，而这样纸上谈兵的教学，质量不高也正常。
“你说的也对，那我们去做实验吧。”以前在天宝的时候，龙御泽为了方便她研制解药，专门准备了实验室，漪兰殿房间众多，收拾出一间这样的屋子也不难。
“好！”芽儿高兴地拍拍手。
抓了一只兔子，曲青灵将它的四肢都摊开绑起来，解剖对于动物来说是一个残忍的过程，但对于医学研究是必不可少的，没有大量的实践，怎么敢对人动手？
兔子是已经被杀了的，曲青灵用刀划破一个小口，然后开始用剪刀打开整个腹腔，将兔子的内脏都暴露在眼前，一一给芽儿介绍。
“为什么划破兔子肚子的时候，没有流血呢？”芽儿不解，按照人来看，受一点伤口都会流血，但师父划破兔子的肚子，一点血都没有流！
“因为血液分布在人体在的动脉和静脉中，死亡后，心脏停止供血，血液就会凝固，加上动物的皮毛中毛细血管分布比较多，所以不是没有流血，而且流了很少的血。”看来很多人在初学解剖时，都会遇到这种问题，曲青灵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芽儿饶有兴趣地用筷子又翻了翻，嘴里咕哝着各种器官的名称。
也不知道这样教她对不对，没有系统的学校，没有大量的实验，没有丰富的书籍。
好在她对针灸很感兴趣，也小有收获。
临近年关，北盛的冬天也逐渐冷起来了，空气潮湿，害得曲青灵全身都冷的发抖。
“娘娘快暖一暖，奴婢刚汤好的。”琉璃塞给她一个汤炉，双手刚好一握，很舒服。
“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吧。”连翘太聒噪，芽儿太小，曲青灵更愿意将心事分享给稳重成熟的琉璃。
最近娘娘都心事重重的样子，皇上也没有来漪兰殿，怕是受了宫里流言蜚语的影响吧。
刚好她也有许多话要对娘娘说。
“娘娘可是有心事？”琉璃趴在她床前，关切地问。
十二月份的天，地上实在冰凉，曲青灵眉头皱了皱，伸手，一把拉起琉璃，“你先坐上来，地上凉。”
“奴婢不敢！”宸妃娘娘平日里不拘小节，但她们做奴婢的不能不守规矩，那日同皇上同桌，若是换了其他娘娘，怕是早就杀了她们。
“我是怕你着凉。”是她疏忽了，琉璃不是连翘，很懂得进退之间的分寸，曲青灵取了厚重又宽大的软垫塞到她屁股底下，“这样总可以吧。”
她是宸妃入宫后被指派过来的，这么多年，真是第一次见会为宫人着想的妃嫔。
“娘娘，有一事奴婢搁在心里很久了，不知当讲不讲讲。”她不是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但宸妃是真心对她好，如今有人要害她。
曲青灵一惊，琉璃满面愁容，眉头紧锁，俊俏的五官都快皱巴在一起了。
“什么事？”她好奇，会是什么事让琉璃默存在心，如此纠结。
“娘娘还记得当日忘记佩戴朝珠而被九王调戏，被皇上禁足的事吗？”虽然这件事过去很久了，但她思来想去，觉得疑虑重重，直到最近才确定了，那并不是巧合。
“记得。”九王因此也被君北墨重伤，而她救了九王，没想到他居然狼子野心，发动宫变来反对君北墨。
“娘娘赴宴前一天，奴婢就已经将第二日的吉服准备妥当，连翘姑娘纵然粗心大意，但放在一起的朝珠怎么会忘记给娘娘佩戴？”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套的，少一件一目了然，连翘伺候娘娘多年，怎么会在这种小事情上出现失误，险些害娘娘被降位，入狱。
说起来她也觉得奇怪，那日所有的事情都太巧了，她未佩戴朝珠，而九王为何出现在哪里？更可气的是，君北墨一行人像是踩着点出现在九王轻薄于她的场景面前。
原来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朝珠？但是仅仅因为这一件事就怀疑同她有生死情意的连翘，会不会太夸张了？
琉璃接着说：“前几日，娘娘去御膳房的时候是和连翘姑娘同去的，可却是皇上送您回来的。”
她特意在宫中留意打听了，御膳房的人告诉她，说是连翘忘了拿东西，又折回去取了。
可偏偏就在娘娘落单这一会，为何那个下毒的宫女出现的如此巧合？还被娘娘发现投毒了？
最可气的是明明是皇上抓的人，审讯过后，那宫女居然说是她家娘娘指使的，现在整个宫里流言蜚语，都在背地里骂曲青灵缺德呢。
“难道这件事也并非偶然？是有人故意让那个宫女出现在我面前的吗？”天呐，这个后宫到底有多少套路？曲青灵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辛亏那天君北墨来的及时，否则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