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浑身僵住,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虽然她是从小被当做奴婢养,可这……
男女授受不亲啊!
柳公子真是的,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那么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话!
许娇娇脸皮抖了抖,随后兀自走了进来。
她神色自然地将手中的衣物放在床边上:“姐夫,一会儿就穿这件吧,你可别嫌娇娇的眼光不好。”
柳萧然半丝眼神都没分给她。
许娇娇咬了咬牙,再次舔着脸说道:“毕竟我们出身低微,和柳家难以比较,还请姐夫不要嫌弃。”
柳萧然眼皮都没抬,把玩了一下左手食指的扳指。
只听他凛然道:“还不进来!”
屋内传来的命令,对囡囡而言,简直如同催命符咒。
她颤了一颤,慌忙将木桶在墙脚放好了,这才低着头走进屋来。
柳萧然抬眼,清冷地看着她:“让他们把东西拿进来,你替我另选套舒适的换洗衣物。”
许娇娇不满地瞪了囡囡一眼,冷不丁开口:“姐姐自幼没什么见识,分辨不出哪些衣料是上好的。”
说着,视线有意无意地从囡囡的手上扫过:“再者,她双手粗糙,万一将姐夫那些衣服料子划破了……”
囡囡下意识地抬手看了一眼。
柳萧然眸中划过冷意,淡漠地扫了许有得一眼:“继室所出,竟能压过正妻之女,可真是上好的家风。”
说完,紧抿着薄唇,满脸皆是不耐烦的神色。
许有得站在门外,一张脸从青红到白,变了又变,恨不能将一颗脑袋垂到裤裆里藏起来。
许李氏得了许娇娇的眼神,纵使不满也只好隐忍不发。
她拉了拉许有得,低声道:“赶紧把东西抬进去,杵在这里等着挨训吗?”
三人将东西搬进屋来,随即离开了。
许李氏躲在暗处想要听墙根,被许娇娇拉了一个趔趄:“姐夫现在这样的身子,那死丫头还能做什么?赶紧回去,别让姐夫发现了。”
方才被柳萧然刺了一句,许李氏实在心有不甘。
她忍不住低低咒骂道:“你看他刚才对你那态度,叫人来气!还不如今晚就躺在床上死过去!”
许娇娇冷冷一笑:“再怎么说,今晚也是他们两个的洞房花烛夜,姐夫再不喜欢那丫头,也总是要做做样子的。”
许有得甩了甩衣袖,难得硬气了一回:“回屋去,蹲在这里不像样。”
听着外头的声音渐行渐远,柳萧然这才吩咐道:“将门关上。”
囡囡赤红着脸,全然不敢向他泄露半分的目光。
柳萧然见她这幅样子,颇有些头痛地扶了扶额角。
随后抬了抬手指,奈何实在无力,只能沉声道:“过来替我除去湿衣。”
囡囡的脸一下子由红变白。
她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儿,心中计较了无数个来回,最终还是迫于那人灼人的目光,缓缓走近。
她几乎是闭着眼,替柳萧然脱了被河水浸湿的外衣。
不小心触碰到他冰凉的指尖,囡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他的指甲下面隐隐发紫,似乎冻得不轻。
“公子,冷的厉害吗?”等她回过神来,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囡囡顿时懊恼地垂下了头,在心里埋怨自己多嘴。
眼下已是夏季,多的是人在河水里畅游消暑。
这样问他,岂不是有意提起他身体不好的事?
就在囡囡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补救的时候,柳萧然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掌心:“扶我进去。”
实在不是他故意招惹。
本想抬手指一指浴桶的,哪知手指连离开桌面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半路转了方向。
囡囡再次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惶恐万分。
柳萧然见她始终处于受惊委屈的状态,不由气若游丝地看了她一眼。
问:“和我成亲,觉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