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然视线慵懒地落在马车的另一角,只是那半阖的眼中,竟有着毫不遮掩的凌厉与冷漠。
宽大的衣袖中,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只荷花酥。
刚才他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忽然将其中添加的那味药记了起来。
媚绝丹。
荷花酥中添加的是媚绝丹!
原本流传于后宫之中,是至阴的药物,能对女子产生极为严重的伤害。
他本以为许娇娇只是小受惩罚,没想到她将面对极为严重的后果。
只是事已至此,他不想多说什么。
好在这事并非不可补救,只要许娇娇不再兴风作浪,他不介意屈尊纡贵帮一帮她。
至于许长姝那里,他暂时还不打算告知详情,以免她一时心软,再次成为被那对母女拿捏利用的对象,但不妨碍他先隐晦地暗示一番。
许长姝正觉得车厢内气氛压抑,忽然听见耳畔传来他轻飘飘的声音。
柳萧然声音凉凉地问:“我惩罚你妹妹,你可曾觉得我狠毒?”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许长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开口:“不!并没有!那是她自找的!”
她的心里很清楚,他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她,更何况他从未主动害人!
柳萧然的声音却翛然沉了下去,低到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本就不是什么善人……更何况,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你只消记住,我做的一切,都只为对你好,而不是害你。”
他慢慢阖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开过口。
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许长姝的幻听而已。
什么是不得不做的理由?
莫非还有什么人,在暗中地威胁相公,逼他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许长姝的心忐忑起来。
她一路胡思乱想着,几次想要向他问明白,却碍于柳萧然那迫人的冷漠,最终还是按捺下来。
许长姝伸手,想要去抓住他的手。
他却毫不遮掩地避开了,仿佛在躲避能令人命丧黄泉的毒蛇一般。
许长姝的心里,一下子就泄了气。
带着一丝委屈,她忍不住说道:“相公,你我如今已经成亲。无论是否心甘情愿,都已是天地可证、日月可鉴的夫妻。”
“如今我已知道了,柳家所谓的冲喜,其实不过是一个将你打发出去的借口罢了。柳夫人故意叮嘱,要你过我们这样低等的生活。”
“从一开始,柳家就没将这门亲事当真,她只想折磨你。可是相公,我当真了。你会好起来的,你会活下去,不止三年。”
“相公,在柳家的算计中,你没有三年后的未来,可是在我看来,你有无数个三年。三年之后的每一个三年,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柳萧然紧紧地抿着唇,不发一言,仿佛耳边并没有人在说话,仿佛她的倾情告白,都不过是枝头飞过的鸟儿在叫。
许长姝并不期待他的回应,兀自说着:“三年后,你若想回柳家,我陪你一起回去。你若想留在这里,我便陪你留下。总之,你在哪,我便在哪。”
柳萧然无情的声音,忽然将她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