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然脚步微顿,回头望去。
但见许长姝眸中春光莹莹,含羞带怯地问:“相公,这就要回房了吗?”
他们两人自搬出许家以来,一直分房而睡。
她也不求真的与他做了夫妻,能与他在书房多说会儿话就已很是欢喜。
柳萧然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袖,冷冷道:“许长姝,不要像你那好妹妹一样,存了不该有的妄想。”
许长姝眼中的光亮,倏地黯淡下去。
柳萧然看着她脸上的光彩蓦然散去,心头莫名烦躁起来。
也不深思,他只当作是受到了冒犯才如此不悦,当即抽身离去。
却不曾发觉,他本想再狠狠嘲讽一番的心情,在见了那样的眼神之后,不知何时郁郁地散去了。
那些伤人的话,再没说出口。
许长姝在书房里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小翠寻来,才将她不知云游何处的神思唤回。
“主母,夜深了,不若早些回房休息吧?”小翠见她恍恍惚惚,只当是先前被许娇娇的惨状吓到了,便小心翼翼地避开不谈。
因担心她的状况,小翠走上前,却听见她不知在喃喃些什么。
“主母?”小翠轻轻地又唤了一声。
许长姝木然地抬起头来,扯着嘴角向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没事,回房吧。”
主子的事情,小翠自然不敢过问,低着头将她扶回了房里。
云婶一早便在门口候着了,看见许长姝回来,眉开眼笑道:“主母可算回来了,这盅燕窝炖了许久的,现在正是喝的时候。”
自她受刑之后,柳萧然便命云婶熬些滋补的吃食,每日将养着,倒是一日都不曾断过。
许长姝兴致恹恹地让她端进屋里,随后将两人打发了,坐在烛火前拿着小册子却半个字都看不下去。
云婶和小翠在院子里分道扬镳。
她向着厨房走去,行至半路察觉身后无人,一拐便去了柳萧然的房间。
“公子,主母已经回房了。”云婶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回禀完便静候着,等待柳萧然的指示。
“热水送过去了?”
“热水已经备好,小翠去拿熬着的药浴汤汁,稍后便伺候主母沐浴。”
柳萧然声线毫无起伏,却透着一股凉意,令她后背阵阵发寒:“燕窝吃了?”
云婶小心翼翼地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没有吃,奴婢过来的时候,主母正在翻阅册子。”
柳萧然遏制的怒意从屋内传出:“废物!”
云婶忙在外头跪下了:“公子赎罪,奴婢这就去劝劝主母。”
柳萧然这才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云婶正要起身,又听见里头传来脚步声,她忙重又跪好,将头埋得低低的。
房门打开,柳萧然站着她的面前,形销骨立却似蛰伏的猛兽,隐藏着他的獠牙,又无意中释放着难掩的气势。
柳萧然垂眸扫了她一眼,凉薄的唇微启:“让小翠今晚守着。”
云婶忙叩头应下:“是,奴婢会让小翠好生伺候着。”
柳萧然漫不经心地望向许长姝那间屋子。
夜色中,她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烛火摇曳,连带着她的身影也微微晃动起来。
只听柳萧然冰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