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然的视线落在窗上的人影,凉薄又无情地说道:“今夜若她不曾安眠,你们也不必休息了。”
云婶轻轻应了声,这才在他的允诺下离开。
许长姝不是个事事往心里去的人。
隔天一早,柳萧然推门而出时,她正站在院子里神采奕奕地伸了个懒腰。
许长姝浑然不觉身后的人悄悄勾起了嘴角,脸上带着笑同许安打着招呼:“许管家,是出门去忙医馆的事吗?”
昨夜她拿着小册子,越看那一笔一画的痕迹便越心软。
不知不觉间,心里满是暖意,哪里还记得那些不愉快。
如此一来,她又记下几味药材之后便早早睡去了,反倒留下柳萧然一夜辗转。
许安给她道了声早,应道:“主母,奴才约了沈大夫在他的药庐里相见,他担心奴才有些事不熟悉,回头别办错了。”
一想到医馆就要开起来了,许长姝心情极好:“去吧,辛苦你了。”
她一转身,就见柳萧然长身玉立,正站在台阶上望着她。
“相公,你起来啦!你看,小翠说我今日气色好了许多。”她欢快地跑上前,拉着他往厅堂去。
“也不知道云婶做了什么,一大早就香的我睡不着。相公,你怎么看起来很累?要不吃完早饭再去睡个回笼觉吧?”
许长姝拉着他喋喋不休,完全没察觉身旁人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柳萧然此地无银地冷冷回道:“我昨夜休息的极好,倒下便睡,一夜无梦。”
许长姝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了低头没吭声。
若是他眼下没有那两片乌青,这话倒是挺有可信度的。
柳萧然不承认,许长姝便也不揭穿他。
两人坐到桌前,许长姝刚伸出筷子夹了一只蒸饺,许义就从院外跑了过来。
“有个自称是主母表兄的人,正在宅门外候着。主母,要见吗?”
许义站在厅堂门外,眼睛却是看向了柳萧然。
柳萧然尚未发话,许长姝就已站了起来:“真的是我表哥?”
话音未落,她就已提着裙角轻快地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某人轻咳一声。
许长姝满心欢喜,根本没注意,已经跑的没影了。
柳萧然将筷子一丢,拧着眉斥责:“蘸料里怎会有椒沫!”
云婶一脸茫然地上前看了一眼。
她没放,哪来的椒沫?
正要辩解,恰好瞥见柳萧然不悦的视线飘落在许长姝消失的方向。
云婶心中了然,也不再为自己解释,束手站在一旁:“奴婢这就重新做一份,”
她退了出去,一旁伺候的小翠机灵地拉走了小玉:“公子,既然有客人来,奴婢们就去煮茶了。”
柳萧然不耐烦地重新拾起筷子,在粥碗里戳了几回,却是没胃口再吃了。
他索性站起身来,阴着脸往书房踱去。
若来的是大表哥,自然要在书房商谈。
才走到廊下,狭路相逢!
一名精干强健的男子,正温和地点着头,目光柔和地落在身侧——许长姝满脸堆笑,走在他身旁不知在说些什么。
眼睛好痛!
柳萧然抿紧了薄唇,将头转开,却笼着双手站住了,并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