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苏将许长姝的身价一再抬高，老九为了与之结交，很快就已极其优惠的价格谈妥了此单生意。
“夫人，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可要去别处走走？”老九收拾好记录的纸张，向着许长姝献着殷勤。
阿苏抢着道：“风灾过后伤者无数，我家夫人心念纯善，救人尚且来不及，哪有空去玩乐。”
老九更是唏嘘不已，低眉顺眼地将两人一直送到了院门外。
胡同弯曲且窄小，老九并未在门口见到车驾倒也不觉奇怪，只恭敬地一直目送两人直到再看不见。
许长姝拐了个弯，视线的余光中再看不到老九和那座小院了，这才让绷直的腰背稍稍放松些：“累死我了，阿苏你以后可少出这种馊主意。”
阿苏望着她，目光如皎月般柔和清润，笑道：“多谢柳夫人亲临，否则哪能轻易说服老九。”
许长姝抿唇笑着低了低头，口中道：“若非相公细心调理，我哪会是如今的模样。”
阿苏一时好奇，便问她：“那你从前是何模样？”
许长姝认真细想了一下，颇有些害羞道：“手上全是细密的口子，若是轻轻摸一摸绸缎，立刻能被我抽出丝来。我的脸也比较黑，相公还说被风吹得都皴裂了。”
她回想起柳萧然认真打量自己的场景，脸上不禁更红了。
那时她在狱中受了鞭伤，柳萧然打算为她调制护理的药膏，顺手为她将全身都改造了一番。
当时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说过的话似乎依然能在耳边响起：“把手拿开。”
“相公，哪有人像你这样盯着人看的……”
她只觉得又羞又躁，又深知自己的姿色不如旁人，心里未免会夹杂些自卑之意。
柳萧然却将她捂着脸的手拿开，神色郑重地说道：“许长姝，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你脸上、手上的每一寸肌肤，深刻着的都是你吃过的苦、受过的累。”
“那些养尊处优的女子，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取笑你。她们能做的，你同样能做；但你能做的，却是她们万万做不到的。”
许长姝每每回想起那一晚，心头便旖旎无数。
那时烛火摇曳，橘色的光亮落在他的脸上，令他的神色分外柔和，偏又无与伦比的坚定。
他的目光，似要将人融化；又似幽深的漩涡，令她甘愿溺毙在其中。
“所以，我才觉得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阿苏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许长姝一下子回过神来，茫然地问：“什么？你说什么？”
阿苏无奈地笑了笑：“你刚才是不是走神了？”
许长姝略尴尬地点了点头：“想到一些事情。不提这个了，阿苏，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阿苏摸了摸鼻子，这才说道：“方才你说起自己原先的模样，我见你似乎……嗯，怎么说呢，似乎对那时候的自己有些自卑。”
许长姝愣了愣，柳萧然从来不会这样直白地说这些。
却听阿苏又道：“但我觉得，那时候的你同现在的你一样美。你有能力依靠自己活下去，甚至活的很好，但那些京中的贵女却只能依靠别人。”
许长姝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这一刻，眼前的阿苏竟和心里的柳萧然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