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姝一眼就望见了目的地。
第三棵槐树很是好找，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已遥遥可见。
许长姝的入眼处，是一座圆形的砖房。
那砖房几乎密封，只在最上头开了几个一砖大小的悬窗。
唯一能进出的是一道极小的铁门，只能弯着腰进出。
铁门口，正等着几个男人。
许长姝走近时，一个男人从铁门里钻了出来，紧了紧裤腰带便一脸餍足地离开了，立刻换了一个男人钻了进去。
走到院门口，原先被篱笆挡住的小院便显现出来，原来在砖房旁边还盖了几间正常的房屋。
屋檐下的躺椅上，坐着一个露着金牙嗑瓜子的老妇人。
铁门口的那几个男人，一见许长姝走近便露出狼也似的目光盯得人毛骨悚然。
待他们再将视线转向柳萧然时，皆不禁缩了缩脖子。
自黄牙死后，柳萧然的样貌就已在这些藏污纳垢之地传遍了。
这几人将他认了出来倒也正常。
那老妇人正抓了一把瓜子往嘴里送，眼角冷不丁瞥见来人，忽然“呸”地吐了嘴里的壳，从躺椅上跳起来就往屋里跑。
许长姝等人已经在院门口站定了，见她躲藏起来，小翠忙喊：“赵婆，你出来！”
屋内却是没有一丝动静。
许长姝担心地问：“屋里会不会有密道之类的，若她跑了可怎么办？”
柳萧然冷冷一笑：“自己走出来，亦或让护城军送你出来。”
他的声音，清冷又无情，很快就在院中消散了。
话音落下不多时，赵婆就讪讪地从屋中走了出来。
她挤着满脸的褶子，向着柳萧然笑道：“哎哟喂，这不是柳公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柳萧然站在那里，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双眼睛裹挟着逼人的气势，就那么静默地看着她。
赵婆眼珠子转了转，又看上了许长姝。
她一面在心里可惜着，这样冒昧的女子不在自己的窑子里，一面拍着大腿道：“这就是柳大奶奶吗？果真像他们说的一样，简直是仙女下凡！”
她夸张的喷溅着唾沫星子，许长姝则略感不适的皱起了眉。
柳萧然的眼角瞥见她的神色，便略带薄怒的扫了小翠一眼：“还在等什么？”
小翠忙上前问：“你就是赵婆？”
赵婆瑟缩地看了柳萧然一眼：“正是老身。”
“小莲在哪里？”小翠连忙追问，“黄牙说将她发卖于你了！”
许长姝再次想起先前那人所说的话，气到浑身发抖，带着冷意问道：“小莲是不是就在那座砖房里？他们说的白兰姑娘就是小莲吗？”
柳萧然伸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头，无声的安慰着她，示意她不要动怒。
可他看向赵婆的眼神，却犹如带着最毒的尖刺，让她从心底里深处的绝望，仿佛自己命不久矣。
赵婆嗫喏着唇，低声道：“白……不是，小莲不在这里。”
小翠逼问道：“那她在哪！”
赵婆蜷缩着嘴角不敢看她胡乱伸手一指：“她跑了，往那跑的。”
小翠闻言，转身就要去追，却被许长姝拦住了。
她克制着自己的怒意，死死地盯着赵婆：“把砖房的铁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