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然兴致缺缺，不欲再多聊。
许长姝也不是个没眼力的，帮他上了药之后便回自己房间，没再打扰。
待到她屋中灯火熄灭，柳萧然的房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他敛去了眸中的落寞，冷声道：“进。”
小翠低着头走了进来，跪在他的面前：“公子，奴婢知错了。原本阿苏公子是想要带主母去谈一笔买卖，不成想就在奴婢出身的那道胡同里，奴婢……”
柳萧然的眼中，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之气，仿佛面前之人不过是一只尘埃中的蝼蚁。
他淡漠地看小翠伏跪的姿态，声音低沉：“前因后果，我并不关心。你今日让夫人陷入了绝境，这是我唯一看到的结果。”
小翠咬了咬唇，随即狠狠地顿地叩首：“奴婢知罪，还请公子责罚。”
柳萧然伸手取了支竹签子，慢慢地挑了挑面前的灯芯。
他的声音，犹如寒月里在山涧流淌的溪水，流入小翠的耳中：“从今后，你不必在夫人跟前伺候了。”
他像似沉思了一下，才又说道：“许义最近在修整花圃，他那里缺人帮忙。”
小翠一下子咬破了嘴唇，鲜血慢慢地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柳萧然这责罚，将她从最高等的大丫鬟，一下子打成了最低等的粗使丫鬟。
偏她无情可求，今日若柳萧然不在，定会发生不可弥补的事情。
她没丢了性命，已是主子开恩了。
小翠知趣地叩首：“多谢公子饶命，小翠感激不尽。”
柳萧然终于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你的主母是个心善的，但这不该是你能利用的。”
“我夫妇二人，从不愿苛责下人，却不代表府中没有规矩。不强求你们以命护主，不要为主子制造事端，这是最低的要求。”
“你今日犯下的大错，是绝不可姑息原谅的，本应杖毙或发卖出府。但我不愿因你，与夫人再生嫌隙。”
“小翠，今日是夫人命大，若非我因缘巧合前来寻找，你拿什么来赔她的性命清白？怕是以命换命都没资格！”
小翠喏喏地回答：“奴婢真的知错了。”
柳萧然眸光微冷，盯着她的神色，又道：“罚你，是因为你错的离谱。若你因此怨恨主母，我必不留你！”
小翠慌忙重重磕头：“奴婢不敢！奴婢自知今日之过是不可饶恕的，公子的责罚已是开恩，绝不敢记恨主母。”
许长姝心存善念，又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但凡是被她放进心里的人，都能让她付出一切去对待。
柳萧然不可能让她改变这样的心性，只能想办法减少外界的干扰。
小翠领了罚，红着眼圈退下了。
一夜风平浪静，再无任何事情发生。
许长姝是个聪明人，荣水碧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她没有往心里去也不再提起。
人生很短，没有时间去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人身上。
一大早，她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先去检查了小莲和阿苏的情况，压根没察觉小翠已经不在跟前伺候了。
她直到将要出门前往医馆，才疑惑地看了跟着的小玉一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