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然沉默地看着许长姝。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带着些许讨好地拉住了他的衣袖，局促不安地问：“相公，你看起来很不高兴，是发生了什么吗？”
许长姝的心里很清楚，定是真的遇上了天塌一般的事情，否则以柳萧然的淡然笃定，他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柳萧然的眉目间满是烦躁，但他最终只是摇响了书桌下的铃铛，唤来了许忠：“你去将苏公子请来。”
许长姝被一再冷落，只能试探着问：“阿苏……他说了什么？”
她一颗心只在柳萧然的身上，并未察觉他对苏如尘的称呼有了什么改变。
柳萧然坐在椅子上，眼眸中满是疲惫。
他伸手徒劳地捏了捏眉心，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眸看向她：“你先坐下。”
到这时，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许长姝并未多做他想，只将疑惑之处落在苏如尘的身上。他今日才拾回记忆，或许柳萧然的反应与此有关。
苏如尘敲门而入时，书房内正蔓延着一股诡异的静谧。
柳萧然望向门外，向着许忠吩咐道：“你去将所有人屏退至耳房。”
这让许长姝越发不安起来。
若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不想让旁人听见，进入暗室即可。
他却只是屏退下人，并无进入暗室密谋的打算。
这样反常的举动，让她忍不住看向了苏如尘，想要从他那里探寻一二。
苏如尘同样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猜不透柳萧然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等到许忠掩好门离去，柳萧然这才向着苏如尘微微抬了抬手：“苏公子，坐。”
许长姝的眼神中略有些尴尬，干笑道：“相公，怎么和阿苏这样生分？”
柳萧然却紧紧地盯住了她，郑重道：“苏如尘，一品皇商、当朝太傅之子。”
许长姝吃惊地用手帕捂住了嘴，本能地问道：“阿苏，这是真的？”
苏如尘点了点头，不敢去看她。
柳萧然并未给她留多少惊讶的时间，随后又道：“苏公子不日回京，许长姝，你跟他一起去吧。”
这一回，两人皆是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了过来。
许长姝以为自己这是幻听，喃喃问：“相、相公，你刚才说了什么？”
柳萧然却不看她，只紧紧地盯着苏如尘道：“我与许长姝，不过是一场因冲喜而产生的交易，并非真正的夫妻。正如你所见，我们不曾圆房。”
许长姝面色赤红，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悲，颤抖着身子险些咬破自己的嘴唇，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相公，你怎么……怎么……”
你怎么能连这样的话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但她浑身抖着，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压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如尘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变故，心中大骇的同时，只能强自镇定地沉默着，不敢接话。
他想知道，柳萧然究竟想要做什么！
柳萧然微微垂了垂眼睛，也不知是否想要收敛自己的情绪，只是他的声音冷如冬月的溪水，在书房中缓缓淌过。
“许长姝，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我们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