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姝再次浑身一震!
他该走了?
他的毒还没解,他的仇还没报,怎么就到了要走的时候了?
苏如尘略有些茫然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问:“夫人,你和公子做过什么约定?”
许长姝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只觉得自己的魂像是在暴风中摇晃。
她勉强克制着自己将要崩溃的情绪,转头看向苏如尘。
她并未回答,只是微微笑道:“阿苏,你先回去,我和相公还有事没说清楚。”
她在笑着,泪水却无法控制地滚滚落下。
苏如尘的心脏紧紧一缩,疼的快要窒息,却只能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来转过头去。
柳萧然直接拒绝:“不必,没有什么是苏公子不能听的。”
许长姝转向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恣意纵横的泪水,露出一副强颜欢笑的表情来,哀哀地求道:“相公,有什么话我们私下里说不行吗?”
柳萧然狠心让自己的眸中不泄露一丝情绪,眸光冰冷地看着她,平静、淡漠而又无情地说道:“许长姝,你答应过我,不会纠缠。”
“就连城主之女都无法与我相配,你为何总是心存奢想?我柳家究竟是怎样的门第,你不清楚,那就让苏如尘来告诉你!”
苏如尘一怔,大惊地低喊出声:“那个柳家?”
他并未点明究竟是哪一个柳家,但眼前却似乎缓缓浮出一个庞然巨物的影像来。
苏如尘的表情有些失控,惨笑了一声跌坐回去:“原来,你竟是那家的人。”
若说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后,他没存过与柳萧然一争的心思,那是假。
但若柳萧然当真是“那个”柳家的人,他自是连争一争的半点心思都没有了。
苏如尘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茫茫然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长姝却是半点都不在乎。
朝上京中,究竟是如何诡谲的波云,那都与她无关。
她只知道,她的相公要弃她而去了,甚至还在走之前将她推给了别的男人。
许长姝的指甲紧紧抠住了椅子上的扶手,恨不能深深地刺入骨肉中去。
她不敢再去看柳萧然,强自维持着最后的冷静,几乎是颤着声问:“相公,你我之间,竟真的连半分情意都不曾有过吗?”
往事在眼前如走马灯似的闪过。
那些携手的时刻,那些同生共死的患难,竟连一点情分都没在他心里留下。
许长姝拼命地克制着自己,却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去让眼泪不要流下。
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一颗心仿佛裂出了无数的缝隙,从内向外地冒着寒气。
“相公,既然只是交易,你又为何对我那般好……”
柳萧然周身寒气逼人,目光不错地盯着她,盯着那滴滴砸落的泪。
他的声音恍若从天外传来,飘飘渺渺地飘入她的耳中。
“对你好,只因我的教养和为人,与任何的情意无关。许长姝,你配不上我。”
柳萧然双手背在身后,剪短的指甲却深深地刺入了掌心,滴落的鲜血被宽大的衣袖遮掩,缓缓晕开成暗色的花形。
“以荣水碧的身份,要成为妾室都不可能。许长姝,你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