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然根本就不给许长姝平复心情的机会，犹自说道：“知道你那两个好姐妹如今是什么下场吗？妄想攀高枝，最终只能落得一个发卖至青楼、一个嫁给老鳏夫的结局。”
许长姝如遭雷劈，蓦地抬起头来，满眼的震惊：“你说什么？”
柳萧然背过身去，冷声道：“你们许家的事情，无须问我。”
许长姝这才想明白，难怪当初追问许家姐妹的近况时，柳萧然会那般含糊其辞。
她猛地站起身来，捏着拳倔强道：“不会的，我不信！”
柳萧然声音凌厉，越发地不近人情了：“若她们只是争宠吃醋做错事，也不至于落到那般田地。要怨，就怨她们自己的出身太卑微，她们的家世便是最大的错！”
“她们受罚，是因为行差踏错！我会问清楚的，不需要你来论断！”许长姝咬了咬牙，转身就奔了出去。
直到这时，苏如尘才缓缓看向柳萧然：“你若真的认为夫人出身低微，不配踏入高门，又为何让我来带走她？”
柳萧然神色淡然地回身望他：“你虽是太傅之子，又是状元出身，却不受世俗束缚选择从商。想来，这世间也唯有你不会因那门第之见与她产生嫌隙。”
苏如尘眸光清冽地苦笑：“倘若真的对她没有半分情意，你又何苦为她如此算计？”
柳萧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冷笑：“就算养条狗，我也会在离开前将之托付一个好人家。”
苏如尘脸上的苦笑骤然收去。
将许长姝比作狗，令他的心里生出一股无形的怒火。
他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拱了拱手：“纵使柳公子不曾托付，我亦会将她好生照顾。”
他目光灼灼，逼视着柳萧然：“话已至此，只怕你二人从今后便是恩断义绝。既然将长姝托付与我，还请名正言顺一些。”
听到那个名字从旁人口中如此亲昵地唤出，柳萧然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身子微微晃了晃，很快恢复了淡然：“我已命人去禀知府，请判和离。”
他是赘婿，无法将许长姝休掉，自然只能和离了。
苏如尘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下了决心要和许长姝分开，便也无话可说。
他只拂了拂衣袖，随后眸色愠怒地离开。
直到书房的门被关上，柳萧然才那一瞬间卸去了全部的伪装。
他整个人仿佛更清减了几分，几乎是步履艰难地走到了书桌前，缓慢而又颓然地坐下。
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方许长姝学刺绣做的棉帕，歪歪扭扭地绣着条柳枝。
他勾着唇笑了笑，眼中不知不觉间氤氲着潮湿的雾气。
柳萧然将那棉帕取了出来，慢慢擦去了掌心的血迹。
尔后，他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一手遮住了满脸的疲惫，也不知是在同谁说话：“你不必催促，我心中自有打算。”
……
许长姝离了书房之后直奔马厩，拉住许义道：“马车呢？送我回许宅！”
许义正在打扫，冷不丁被追问，慌忙解释：“阿忠得了公子的吩咐出去了，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许长姝没去打听所为何事，扭头便奔跑着去许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