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心中最大的一块被挖空，将那句话说出之后，许长姝只觉得浑身一轻。
却不是卸下了重担那样的感觉，而是从此世上再无他，她亦不复存在的无物之感。
许长姝将自己的目光从柳萧然的身上收回，缓缓落在了看不清方向的去路。
柳萧然伸手，将她拉住：“回去。”
许长姝低头，冷冷地盯住了他的手：“柳公子，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亦有我的事要做。既然从今后互不打扰，就请不要干涉。”
柳萧然只觉得那只手仿佛要被她的视线灼出两个洞来，满心颤抖，却依旧紧紧地抓着她：“许长姝，我让你回去。”
许长姝猛地将他甩开，低喝道：“凭什么！我说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全都与你无关！”
柳萧然眸光微动，忽然丢下了手中的伞，直接一个手刀劈在了她的后颈。
许长姝眼前一黑，随后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柳萧然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任由雨水将两人浇透，最终只是侧过头在她的鬓间落下轻轻一吻：“对不起，但我不能让你去。”
……
许长姝醒来时，已是两天后。
她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药香味，知道是柳萧然对她用了药，否则自己不会沉睡那么久。
因着又饥又渴，她将小翠端来的粥连喝了两碗，这才有力气去思考接下去该如何。
那晚柳萧然的阻挠，许长姝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风急雨骤，他才不许自己出海。
只是让许长姝想不到的是，柳萧然竟然从这世上消失了。
或者说，是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的书房中，只留下了一封经由知府判定的和离书。
整个宅子里，连他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没留下，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许长姝眼中所有的神采都被抽空，颓然地坐在宅门口，却不知自己的目光该落在哪一路方向。
苏如尘站在她的身后，想去扶却伸不出手：“长姝，回屋去吧。”
许长姝摸了摸自己脸，凄然笑道：“原来，心痛到极致的时候竟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苏如尘微微蹙了蹙眉，有句话他却愣是咽下了没说出口。
许长姝，这样一个让你被抽光了灵魂的人，何必要去在意……
“阿苏，你说他会去哪里？”许长姝晃了晃身子，在小翠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
苏如尘的眸子黯了黯，心里有个想法快速地活络起来。
但很快，他将那蠢蠢欲动的想法按了下去，转而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长姝，你放不下他？”
许长姝郑重地点了点头：“他要走，我不会拦着。可同样，我要去寻，他也不能拦着。”
“从成亲的那天起，我就认定他了。哪怕他此生再不会看我一眼，我也不会就这样离去。”
“天上地下，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都要与他同在。阿苏，哪怕天下人都笑我，我也不会放手！”
苏如尘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许长姝目光坚定地笑了笑：“他不喜欢，我便不会去打扰，哪怕只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待着，我就再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