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脱离了方琳视线的顾明华走到池塘，忍俊不禁地趴在石桌上笑得不行。
看顾明华笑成这样，跟过来的桃杏一头雾水，纳闷不已，“小姐你笑什么，方琳小姐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姐，怎么每次见到你都不给你好脸色？”
这样她都不生气也不难过，真是奇了怪了。
方琳也是，怎么也像别人欺负顾明华？
顾明华笑够了，捻起绣帕拭去眼角的泪花，“你说什么呢，表姐现在这样就很好啊。”
听说过傲娇这个属性的她，无所畏惧好吗？
起初她也以为方琳看不上她这个表妹的，但是一个时辰前她冲着能当人证这点和她搭话，发现她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嘛。
“哪里好了，每次见到你都打击你，不然你不会每次见到她也躲得远远的了。”桃杏疑惑不解，猜测是不是吴清儿害她那事，把她给吓傻了。
“表姐只是嘴硬心软，人好着呢。”顾明华实事求是。
就冲她二话不说帮她做人证，就意味着她还是当她是表妹的。
桃杏顿时不说话了，暗自决定慢慢的改变自家小姐的想法，生怕她被骗了。
顾明华歇了一会儿站起来，朝冬儿说道，“我们去看看王爷走了没。”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来得及替他看病呢。
“是，奴婢为你带路。”原先退到一边的冬儿走了上来。
顾明华颔首。
穿过一片池塘，来到一片假山后边，那里种着几株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银杏树，一片树叶飘扬落在段长瑶月芽色锦袍的肩头。
顾明华示意冬儿和桃杏在那等着，看前前方透着寂寥的背影，她放轻脚步走过去。
离他只有三步之摇时，她起了逗弄之心想拍他肩膀吓他一跳时，背对她的人开口了，“顾五小姐。”
话音刚落，他转动轮椅面对着她。
顾明华收回手，局促不安地看向别处，“我什么也没有做，就是想问问你，我把不小心把你的桃花给砍了，你不会记恨我吧？”
她惴惴不安起来。
要知道，段长瑶现在是最艰难的时期，像吴清儿这样痴心不改的凑到他跟前，没有人不会动心吧。
“顾五小姐是怕这个？”段长瑶略带沙哑的嗓音透着莫名的情绪，“她害你在先，无论公了私了，她都不能善了。”
顾明华想不到他关注的是这个，讪讪一笑，“我们谈感情，她要是一开始不乱来，直接开门见山，我说不准会帮她一把的。”
她对段长瑶不至于有什么感情，又知道古代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的，能有个人照顾段长瑶，她也省心不是。
“……顾五小姐倒还真是大方。”顿了顿，段长瑶沉吟道。
顾明华摆了摆手，“客气客气，以后你有什么喜欢的人可以直说，我一定允许她进门。”
不过，吴清儿就算了，她的喜欢是真心的，可歪心眼也多。”
吴清儿这样为爱害人的，所有风雨都带给段长瑶，他有几条命也不够折腾的啊。
“我如今是个废人，配不上任何姑娘，顾五小姐以后还是别提了。”段长瑶双手握得木制的轮椅，手背青筋暴起。
顾明华听出他语中的自暴自弃，自觉说错了话，“抱歉。”
“是我敏感了，只是婚姻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要不是父皇赐婚，长瑶是不会拖累任何姑娘的。”段长瑶苦笑了声，握轮椅的手颓然松开了。
顾明华听他妄自菲薄，心里更愧疚了。
她蹲下来，一刻也不想卖关子了，真诚地和他对视，“我近段时间学了些医术，想替你瞧瞧，不知王爷可愿？”
话是这样说，她心里倒也不敢打包票百分百能够治好。
“当真？”段长瑶目露疑惑，“不瞒姑娘，我中的毒连宫中御医和前一任隐居山林的医圣以及如今的医圣也医不好。”
顾明华听到这，顿时颇感压力山大。
“我倒是没多大把握，不过死马当活马医，王爷不管何时也不能放弃与毒抗争。”她斗志昂扬地鼓励。
治不了归治不了，好歹让她看看他中什么毒呀，她简直不能更好奇了。
“姑娘说的有理，只是，本王身上中毒的地方毒斑瘆人，怕吓到你。”段长瑶迟迟做不了决定。
顾明华忙道，“我不怕，再者说了，我现在在学医，见到什么都要保持平常心。”
段长瑶不知信还是不信，撩起左手臂的衣袖。
那繁复像极毒蛇蜿蜒曲折而上的毒斑暴露占据了他的整条手臂，此刻暴露在了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