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董卓进京
进击的刘2019-12-10 11:053,043

  初平二年,深秋。

  青白的太阳惨淡的镶嵌于西边半空,虽然垂入西山还需要些时辰,但这几日的北风,早就把入秋以来尚存的温和卷走了。

  洛阳城外细细薄云下,一大片野林枝上的叶片稀疏可见,树枝随着北风发出悲凉的呜呜声。

  倒是东南方向的一片枫林愈发的红艳如燃,就像星星之火存于广袤的城外。

  狂风不止,本已肃杀的空气吹在脸上,冷的宛如凉州士兵的铠甲,天上的冷云纹丝不动,仿佛一点都不受北风的影响。

  一队兵马从远方穿过树林,浩浩汤汤的往洛阳城边行来。为首一人虎背熊腰,铜色脸上的皱纹比同辈人要深出许多,目光深邃的扫视着周边凄凉的大地。

  那人体型庞大,身上的铠甲比平常要多出一倍的重量,要是普通的马匹早就被压垮了,但他胯下之马却是昂头挺胸,前行的脚步也坚定有力。

  那匹马的一只眼角有一道很深的刀痕,是战斗时所负的伤。放眼四海九州,能有如此素质的战马,也只能是西凉战马。

  “洛阳已近,董将军在担心什么?”一身轻装的李儒策马赶过上,长途行军让李儒孱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北风中只穿着单薄的长衫让他显得更加瘦弱,甚至说话时也是低着头,好像虚弱的连仰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董卓在凉州为大汉戍边,与羌人,匈奴等蛮夷部落大小百余战,战斗中,我所向披靡,纵横沙场,我以为我早看惯了死人尸体,可一路走来,荒野上到处都是弃尸,触目惊心呐。他们都是平民,几乎没碰过铠甲兵器,却要替那些人承受战争的代价。”为首之人说罢瞅了一眼李儒,话有悲悯之意,脸上的表情却如石刻般坚毅,这是久在边塞从军之人的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哪怕泰山崩于面前。

  李儒抬了抬眼皮,因为经常熬夜,眼圈黯淡的暮气沉沉,宛如将死之人,说话语气压的很低,但却能让人听的清楚道:“将军所说那些人,是指哪些人?”

  董卓远望洛阳城,目光中飘过一丝寒光,如蜡烛的光芒在黑夜的冰面上一闪而过,冷声道:“尸位素餐者。”

  李儒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如嘲讽董卓耿直,亦或是嘲笑如今的形势。

  李儒无力的指着远方的洛阳城,懒懒道:“我早劝将军不要离这座城太近,将军性格与此城不符。将军在边塞,可以如刀般雷厉风行,对敌狠毒,莫不令敌手闻风丧胆。可这洛阳城中的对手,不是单纯能用刀解决的。甚至洛阳城中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都难以区分。外有黄巾之乱刚平息,内有宫中何进惨死,所谓多事之秋,内外不安,独善其身尚难做到,入漩涡中心主导局势,又何其难。”

  董卓看着李儒,意味深长道:“可你还是随我来了。”

  “没办法,这就是谋臣的无奈呀。”李儒一手攥着缰绳在马上打了个哈欠,吐了吐有些发白的舌头,有些无奈的笑道,“主公有自己的打算,那我只能随将军前行。”

  董卓脸色一穆,半欣赏半提防道:“你早就知道我想干什么?”

  李儒对董卓的欣赏和提防如没看见般不在乎,诡秘一笑道:“将军带着士兵在边疆打仗,可宫中却多年克扣粮饷,缺斤少两本早就见怪不怪,可今年粮饷一下就少了大半,实在不像话。何进挥霍无度不知节制,买一个青楼女子花几万两白银,眉头都不眨一下。可到边塞士兵入冬衣物这种大事上,他为了省几万两白银,竟然以次充好,就这样还少购置了一半,甚至战死沙场将士的抚恤金都被他贪墨了。何进屠夫出身,锱铢必较倒也不奇怪,可何进周围的官员为讨好于他,对此等事情全然熟视无睹,连一个进言的都没有,可笑可叹。”

  这些事情董卓早就知道,饶是如此,再听一遍还是怒火中烧,董卓不愿失态,深吸一口风中的凉气,强忍着不发作,缓缓吐出腹中的怨气,咬着牙道:“何止如此!宦官与外戚几代恶斗,如今恶果终于蔓延到了边塞。宦官张让为搞臭外戚何进的名声,让世人唾骂于他,竟然将被克扣到所剩无几的粮饷又挖去一半!张让倒是甩手把屎盆子扣到何进头上,这可苦了边塞的将士!”

  “张让扣屎盆子,这让边塞将士们只能去吃屎了。”李儒微笑着打开一把折扇,北风凉天原用不到那玩意儿,但他还是扇了几下,凉风让李儒带着倦意的困顿脸庞清醒了不少,精神一震道,“如今何进身死,权力空落在地,为捡起落在地上的大权,宫中不知有多少人为之拼死拼活的明争暗斗。光是何进张让两派内斗,就让边塞士兵苦不堪言,如宫中内斗白热,边塞士兵怕是连一张裹尸的毯子都没了。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董将军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边塞士兵,只能无奈入主洛阳。希望董将军的强势介入,可以唤醒宫中上下的奢靡之风。”

  董卓听了李儒的一番解析,坚毅的脸庞竟有了柔和,满意的点点头道:“李先生不愧是智门之下,毒门第一。我所思所想,你竟把握的分毫不差。”

  李儒拱了拱手,算是答谢董卓的夸奖。

  董卓突然眸中杀意大盛的瞪着李儒,狠声道:“世上竟有人能如此精准的猜度我的心思,对这种人,你不觉得我应该趁早杀了以绝后患吗?!”

  李儒毫不在乎的摇头笑道:“将军刚才说在下毒门第一,那我就告诉将军,欲想毒计他人,必先施毒己身!毒计冠绝之髓,非为狠准,而是不退。”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张着嘴巴半天未合,直到冷风灌入口腔才回过神来,由衷赞叹道:“为主献策到不为自己留后路,听上去有些愚忠,但的确是只有狠毒之人才能做出的事情啊。”

  李儒手腕一沉,手中折扇往下压了一压,似乎要将董卓刚说出的话压下去似的道:“所谓不退,并非是为主而死的愚忠。了解自己的主公,在主公的合理领域内绞尽脑汁。如此不退,方可称之为毒己。就好比将军此次入住洛阳,我没有强行阻拦,因为如果不入洛阳,那便不是将军你了。”

  董卓脸上没有表示,心里却对李儒愈加信任叹服,长叹一口气道:“智门有五,是为温,良,恭,毒,让。毒门第一的先生让人叹为观止,我真不希望遇上另外四门的第一呀。”

  说到这里,李儒眉头一锁,对董卓严肃说道:“我以毒门第一的身份出道已有十年,可我最近听闻,毒门之中,又出了一位旷世奇才,他才能不在我之下,如果他出道,怕是我出道以来最大的劲敌。”

  董卓有些动容问道:“我不相信还有人比先生毒计更深的人!但愿此人能为我所用!先生可知他叫什么?”

  李儒一合折扇,朗声道:“贾诩,贾文和。”

  董卓轻生复念了一遍李儒所说的名字,握紧拳头猛的一挥,说道:“如我麾下有贾文和与李先生双毒士在,天下安能不定!”

  李儒不置可否的一笑,又耷拉下来眼皮,浑身无力般瘫坐在马上。

  前方就到洛阳城的护城河了,董卓回望队伍,虽然一眼望去,长长的队伍接天连地,可极目望去,似乎也能勉强看到尽头。董卓叹了口气,策马落在护城河的吊桥上。

  护城河中的河水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河面水草上飘着半个石榴,底下一群鱼儿正吞食着石榴籽,董卓队伍全都开进洛阳城中,石榴籽也被鱼儿分食殆尽。

  自入深秋以来,昼夜温差越来越大,白天也越来越短。

  董卓军入城整顿没多久,天已黑下来了。

  当夜,董卓召见李儒,两人不拘小节,席地而坐。

  董卓问道:“几天的车马劳顿,本该让李先生休息,可事情紧迫,急着求教,只好委屈先生了。凉州兵马虽多,但守卫边塞事大,我不敢有丝毫马虎,只能带着两万兵马入洛阳。今天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洛阳城中各方势力虽然表面欢迎我们,但他们眼中,我们就是一把刀,他们谁都想拿着我们去杀旁人。别说杀人刀口会卷钝,就算杀完人,刀还锋利,可到了无人可杀时,刀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那时候,别人扔我们,就像扔一根啃完了肉的骨头,再合理不过了!到时候,护城河的鱼都嫌弃我们咯牙。我们要主导局势,必须要先控制洛阳。如何稳稳控制住洛阳,控制好洛阳,先生可有良策?”

继续阅读:第二章 李儒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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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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