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污秽？”
顾念如给出的说法，就连一贯能忍的顾念宛都不禁笑了出来。
“嫡姐你这般一说，真是叫妹妹越发不明白了。”
此话一落，旁边的顾念安倒是同仇敌骇起来了，瞪着眼睛张嘴就是讽刺。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道就非要说的更恶劣些，你才觉得舒坦不成。”
顾念宛轻摇了摇头。
“五妹此言差矣，常言道不懂便要问到底，我自问每日都会焚香沐浴，身上不说时刻都是香喷喷的，但也绝对犯不上用存有污秽这一说法。”
顾念如呵呵一笑，眉眼间轻蔑尽显的缓缓道：
“妹妹，虽说是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么句话，但你需得拎得清楚，这可不是对谁都能应用的。
你是在庄子里长大，到了这般岁数才被接回府中，而且还是被迫接回的，所以说你身上沾染了污秽之气可并非凭空胡说。
在你还未回来之前，我母亲出于关心，曾打听过你们母女在庄子中的生活，可得来的消息却很是失望。
你们每日所争的，竟无一不是些偷鸡摸狗的俗气事情，在如此环境中长大的人，身上如何会不沾染污秽之气。
所以四妹妹，我突然这般行为，虽然看似存有不妥当，但姐姐我也相信，你这般心思玲珑的，是一定会了解姐姐的良苦用心。”
……
“老太太，外面可是斗起来了，您不打算管管？”
老太太身边的常妈妈，一边为老太太顷倒着茶水，一边提醒的缓缓低语道。
视线再转到老太太身上，明眼人一看便知，老太太明显便早已梳洗妥当多时，可是在伸手接过了常妈妈的香茶后，却是慢慢的摇了摇头。
“不急，随她们去，若都是有能耐的，彼此灭灭对方的气焰也是好的。
哼，咱们这国公府若是细算下来的话，可当真是许久没这般热闹过了，新回来的四丫头倒是个有能耐的。”
老太太这声哼笑，不禁惹得常妈妈跟着也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不过老太太，咱这位四小姐人虽是闹腾了些，但好在倒是正大光明。”
“正大光明？常妈妈，你可莫要多抬举这四丫头了，回府第一天便惹祸上身，人都还没进来国公府，便与一个下人在府门前大吵特吵，险些害得国公府丢失颜面，行事正大光明是不假，但冲动无脑兴许也是真。”
常妈妈笑了笑。
“老太太，四小姐毕竟还年岁不大，自小又是养在亲娘身边在无人管的庄子里长大的，这性子难免便会无所顾虑一些，不过依老奴看却并非大毛病，只要稍加管束，定是又一拔尖的存在。”
此时的老太太，虽然因为初次相见对顾念宛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毕竟是亲孙女，尽管陌生不熟，但终究手心手背都是肉。
“行了行了，难不成这丫头是背着我给你下了迷魂药不成，怎地这般替她说话。
你且找个人来，就去门口那处守着，别的不用多做只需要将她们所言一五一十的转述给我听便好。”
“可别说我老太太不给你翻身的机会，能否让我对你发生印象变化，成败便只看今日了。”
……
“宛儿认为，嫡姐你此言差矣。
你口口声声表明，是因为妹妹我自小生长在庄子的缘故，所以身上才会沾染所谓的污秽之气。
可妹妹倒想问一声嫡姐，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句话可是对的。”
突然被顾念宛将话题扯到这句话上，顾念如一时还真是有些反应不及，只能是支支吾吾的回应道：
“自然，自然是对的。”
顾念宛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既是对的，那妹妹也便彻底安心了。”
听的是云里雾里的顾念安，眼瞅着有了可插嘴说话的时机，也顾不上别的，连忙便扬声说道：
“顾念宛，你想说什么便只管直说，总是这般言语不清不楚的你自己也不嫌难受！”
顾念宛表情无奈的看向顾念安笑了瞬。
“五妹，我的意思便是。
既然天下莫非王土，陛下又是最最金贵高洁之人，那么他所领导的土地又岂会留有污秽？”
万万没想到，顾念宛一句轻飘飘的话，竟是就将话头给引到了当今陛下的身上，要知道就算是私下里议论当朝者，那也是绝对的大不敬。
不过效果貌似还是显著的很，至少顾念宛这声反问一出，无论是顾念如还是顾念安，便通通再没了声音，全部表情僵硬了。
“嫡姐，妹妹我初入帝都，确实还什么都不懂得，所以还请嫡姐你务必给妹妹解这次惑。
妹妹这话说的，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顾念宛满脸都写满了，快来反驳我这几个大字，可奈何顾念如空有一肚子的推脱说辞，但却在涉及到当朝者后，便只能通通自行作废了。
顾念如干瞪着眼的看着顾念宛，心中都要憋闷到吐血，可偏偏顾念宛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在随后又是反复追问了好几次。
那架势就像是，她非要将此打破砂锅问到底一般，着实是让顾念如惊出了一身冷汗。
“姐姐，您为何不说话了，快快回答妹妹的话啊。
妹妹实在是不知，自己身上是否真的沾染了污秽之气呢。”
“你，这，这……”
就在顾念如被顾念宛层层逼迫的，正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时，伴随着吱吖一声轻响，常妈妈的声音突然便悠然传来道：
“几位小姐，老太太已经起身，这便唤你们进去请安问好呢。”
常妈妈时机出现的太过恰巧，顾念宛闻言，眼中当即便飞速划过了抹精光，随后也便如所有人愿的，当真不在继续追问顾念如了。
顾念宛一闭嘴，顾念如顿感轻松，更是前所未有的觉得，原来能准时准点的给老太太请安，竟是这般值得开心的事情，于是连忙高声应了常妈妈一句，随即迫不及待的便打着头阵，率先走进了屋子。
见此，顾念宛也要跟上，但却被顾念安给伸手拦了下来。
“你倒是巧言擅辨，我还从没见过有谁能逼得她如此失态。”
“五妹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明白。”
顾念宛笑了笑，给顾念安丢下这么一句，随后便也走了进去，徒留顾念安在原地被气的直跺脚。
“装傻充愣的乡野村姑，真是烦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