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涣就在外头一直等到了国公回来,沈焉知没敢出来见他,守门的人也不敢放他进去,于是就这么等了小半个时辰,等到国公和国公夫人相携归来的时候,就见他三两步上前来,朝着二人先行了一礼。
国公今日一出宫,就见自家夫人等在了宫门口,那心情如何可想而知,至少这一路上扬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谁知到了家门口却见了这样一个不相见的人,当即脸色就变了。
“你来做什么?”国公冷淡的问了一句,脚步却没半点停顿,眼看着就要进到府里。
秦长涣也知道如果任由国公进了国公府,那今天是绝对别想把话说清楚了,于是赶紧上前拦在了国公前面,对他说道。:“今日晚辈有事情要和国公大人解释,还请国公大人听晚辈一言。”
国公听他说要解释,也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只是他想解释,国公却并不想听,当即便冷哼了一声,“你既然都已经逛了花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我没想到秦王居然能这般没将我国公服放在眼里,人都还在皇都,就已经不要脸面了。”
因为之前已经在沈焉知那里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此时听见国公的冷嘲热讽秦长涣也是没觉得意外。只是事情他没做,就断然不可能应下来,只能说道:“晚辈确实是去了拜婳楼,只是绝对不会有寻欢作乐的心思。之所以会过去,也是想要查清楚一件事情。
国公听了他的解释,微微挑眉,却明显是一副不信的样子。秦长涣也无法,只能盼着国公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好在国公今日夜确实是心情不错,一言不发地瞧了他一会儿,就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去。
守门的两人自然也不会继续拦着,放行之后就议论起来。
“你说咱们家小姐和秦王的这门婚事,究竟能不能成?”其中一个门卫先开了口。
另一个人挑了挑眉梢,“这么说来,你是不大看好这一对了?”
“倒也不是我不看好,实在是这一波三折有点混人,我记得两年前的时候我还仗着在国公府做事跟人家打过赌,说咱们家小姐肯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结果小姐说着不愿意,最后还不是跟着一起去虞江城了?那天我可是亏了不少,这之后我变一只警醒着,千万别胡乱猜咱们家小姐的心思。”
“别说咱们家的小姐的心思难猜了,这女子的心思都难猜,就说我们家那位,时不时的就要给我闹个脾气,说轻了,他要跟你闹,说重了,又得跟你哭。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去哄。”
“我家那位不也是?前天晚上我在外头喝了两杯小酒……”
这之后两人如何感慨生活不易且不多说,总之猜测两人婚事是否能成,这件话题就已经翻篇了。而秦长涣随国公进去之后,却一时之间也没说上话。
主要是国公借口要去换身轻便衣裳的缘故,并没有在前厅多待,而秦长涣刚准备开口。国公夫人就说自己在家中并不管事,直接让他等到国公出来在继续说自己要说的事情。
于是国公这么一换衣裳就换了小半个时辰,等到国公夫人去问的时候,管家只说他约了人下棋,早就走了。
国公那是个什么性子,国公夫人跟了他一辈子哪能不知道?当即就明白过来他这是给人下马威呢。她心中虽然好笑又觉得他有些幼稚,可面上却半点不显。
“秦王今日就先回去吧,左右明日也要上早朝,总归是能遇见,到时候老爷若能听你说,你再将事情跟他解释清楚。”
国公夫人此言一出,那送客的意图就十分明显了,而秦长涣却不得不正色,对国公夫人行了个礼,而后解释道:“在虞江城的时候,阿知曾经卷入过一长纷争之中,原因是有咱们大央的人劫走适龄女子,放到戏班子里仔细调教,之后再卖去富贵人家,甚至是沧楼和祁国。阿知心善,总想查出个究竟来,谁知这么一查之下,竟然就牵扯到了昔日的友人。
“拜婳楼是那人常去的地方,也因为和戏坊相仿,所以她便猜测会不会也有所关联。为了不打草惊蛇,晚辈也只能亲自走一趟,只是没想到会被有心人传到了国公大人的耳中,就成了这般不堪入耳的话。”
听说沈焉知也曾卷入这种事情之中,国公夫人就蹙起了眉心,好在秦长涣立刻便接口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晚辈今日过来也不全是解释这场误会的,还是有十分重要的话想跟国公商议,还请夫人能在国公大人回来时替晚辈美言几句。即便不能原谅,也多少听晚辈将这件事情陈述清楚。”
有关正事,国公夫人自然是答应下来,于是秦长涣便离开了。
只是他前脚刚走,“约好和人下棋”的国公就回来了,迎上国公夫人有些奇怪的目光,甚至还欲盖弥彰的轻咳了一声,“今日不敢巧,林大人有事外出,我刚一出门,就瞧见了他们府里的下人,正好也免了我走这么一趟。”
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国公夫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只是到底是自家的老爷,也不好拆他的台,只能点了点头。而后说道:“秦王今日来找你,确实是有要事商谈,明日若见了他,你记得仔细问问。”
之后国公夫人又将秦长涣告诉她的事情说了一遍,国公听的吹胡子瞪眼,“我就说他最是狡诈,知道逛花楼的事情我不会听他多说,就拿了另一件所谓重要的事情,让自己脱身了不说,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让人没法迁怒于他。”
国公夫人听他这么说,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定他说的都是真的呢?我瞧着这种事情不像是能作假的。”
国公闻言眼睛一瞪,“那丫头向着他也就罢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也不指望着她能向着我一些,可你是我的妻子,不说对我唯命是从吧,至少也不能因为别人拆我的台。”
“那你难道就希望阿知过的不好?”国公夫人说着白了他一眼,“阿知现在对他死心塌地的,是肯定要跟他一同离开,我寻思着她他真是那种逛花楼的人,日后苦的也是咱们阿知,一想到这个我心中就不能安定,还不如盼点好的。要我说明日这人你还是得见,仔细着敲打一番,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再者说说起逛花楼我倒觉得还是你那闺女更有可能一些,要知道拜婳楼楼那种地方她可没少去,人家秦王都没介意,咱们还是少说点吧。”
提起沈焉知以前经常出入花楼的事情,国公也是对此牙疼不已,末了也只是物质叹了口气,恨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
而沈焉知,却在自己屋里待的十分悠闲。
“奴婢刚刚已经去打听过了,秦王殿下也就刚走。”青渠从外头回来,对自家小姐禀报道。
沈焉知当时正在调试琵琶,闻言手中一抖,突然就有些紧张起来,“我爹都跟她说了什么了?”
其实要说国公会为难秦长涣,沈焉知是一点都不会担心的,毕竟国公自己有分寸,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最多唠叨几句那也是无关痛痒,可自己为了躲避郭工的惩罚就把秦长涣给拉下水当成了个垫背的,此时难免就有几分心虚,好在青渠摇了摇头,“小姐且放心就是,国公估计是真当秦王殿下是去逛花楼的,虽说让他进来了,却也什么都没和他说。”
听青渠这么回了自己,沈焉知也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知道就算秦长涣得知是自己说漏了嘴又没有解释,也并不会对自己如何,可莫名其妙就有些心里发虚,连带着胆子都小了起来,但到底是自己的心上人,被父亲如此对待还是会有些心中不落忍,于是抱怨道:“不过我爹也真是好面子,不想见不让人进来就是,何必非要给一个下马威?好像自己有多厉害似的。”
这句话一出,青渠就失笑着摇了摇头,,“国公大人那也是为了小姐着想,才会敲打秦王殿下一番,目的就是让秦王殿下日后对小姐好些,要知道,不论小姐跟不跟秦王殿下去边关,总归都是嫁了出去,身为父母的不可能不担心。哪怕在眼皮子底下都会怕子女过的不好,更何况还得去那么远的地方。”
青渠是国公夫人一手带出来的,不光心思老成了一些,说话也自然是偏向国公与国公夫人那边。可她说的都没有错,沈焉知就也能听得进去,此时也应和了一声,“我自是知晓他们是为我好。”
知道沈焉知并非是个不孝的人,青渠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刚准备出门去,沈焉知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叫住她,“哪怕今日我爹没和他说话,去也不能保证以后两人就没有见面的一天,你说如果到时候露馅,让他知道是我无意之中说漏嘴惹出这么大误会了,他会怎么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