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进去休息吧。”沈幼安摸摸沈司安的脑袋,那小孩儿见有人护着自己,立马胆子大起来冲着白远知吐舌头,白远知在赶马,自然不能时时回头,沈司安在他背后摩拳擦掌的比划了好一阵子,才疲惫的挪进了马车里,呼呼大睡起来。
“外头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
“想陪陪你。”沈幼安在白远知身旁坐下,她伸手抱住他的胳膊,然后将头垫在白远知的肩膀上。
“是想让那小屁孩儿休息,还是想陪我?”
“都有。”
“明天就能到赤景峰,你会怕吗?”
“怕什么?”
“万一你找回来的那段记忆,不是你想要的呢?”
“想要不想要,也总归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得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这样,以后陪着先生,给先生的感情,才能算得上是好的。”
“有道理。”白远知笑笑,手里的鞭子一扬高,那马儿便跑的更快了些。“沈幼安,我也不怕,我相信你就算找回了记忆,也不可能不要我的。”
马蹄扬尘,逐步远去,沈幼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醒来的时候,只剩自己一个人安安稳稳的睡在马车里头,身上盖了件黑色的披风,这是白远知的东西,她认得。
“白先生?”自从和白远知在一起,就很少会有这样醒来身旁空无一人的情况,沈幼安下意识的轻声喊了一句,车帘子外头立马探进来一张满面春风的笑脸。
“醒了?”白远知问道。
“你去哪儿了?”
“我在给你做午饭呢,刚刚打的一只野兔子,可肥了,还没得及扒皮你就醒了。”
“那司安呢?”
“那小子非不准我杀兔子,我就把他捆树上了。”
什么?听了这话,本来还半梦半醒的沈幼安立马没了一点儿睡意,她翻身起来,越过白远知的身侧这才跳下了马车,沈司安果然是被捆住手脚吊在树枝上,嘴巴里还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哼哼唧唧的半天发不出声来,沈幼安聚了些灵力在手指尖,划着一道指刃划过细绳,绳子断裂开来,沈幼安正要上前去接,便突然被白远知拉住。
“我来。”只是一挥衣袖,沈司安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那男人的臂弯里。
沈幼安知道白远知是怕碰着了自己身上的伤口,所以也没责怪他,只是跟着上前取出了沈司安嘴里的布条儿,有些担心的问了句:“司安,没事吧。”
沈司安被折腾久了,也是累的不得了,他重重的喘了两口气之后,这才指着白远知大骂道:“你竟然,你竟然敢捆我。”
“捆你怎么了?”白远知毫不在意的翻了翻白眼。
“师姐,他捆我,他捆我。”
“好了司安,别闹了,先生在给我们做饭吃,你总是打扰他,他自然是要捆你的。”沈幼安轻声安慰道。
“师姐。”沈司安不可置信的惊声尖叫,然后颤着手指向白远知道:“他要杀兔子吃,他要杀兔子啊,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杀掉吗?”
“不杀兔子杀什么?杀猪吗?杀猪可以杀兔子不行?猪得罪你了?猪挖你家祖坟了?”白远知不满的叉腰大喊。
“我们沈家不允许食荤腥。”
“你不吃不就得了,你不吃还不让我吃?你们沈家横行霸道成这样?你们讲不讲道理?”
“师姐,你看他啊。”沈司安急的跳脚,要说斗嘴,他还真斗不过白远知这家伙。
“司安,白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们不吃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但是我们不能拦着别人吃,以前琴歌来沈家庄的时候,大师兄不也同意让他们在赤景峰下食荤腥的吗?这世间万物自然有生存的法则,以前是师姐不懂事儿,才教坏了你。”
“师姐,你,你不是疯了吧,这个白远知,这个白远知不会又是什么厉害妖怪,他是不是对你使了什么妖术?怪不得我没在他身上闻见妖气呢,师姐,你还记得不记得,那个琴歌,那个东方凉薄,那个宁清逸,那个白卿如,这些厉害的妖怪,都是闻不到妖气的。”
“我要是妖怪,我第一个吃了你。”白远知在一旁做了一个吃人的动作,立马吓得沈司安直往沈幼安背后躲,于是白远知也跟着摇起扇子哈哈大笑起来。
白远知最后也没杀兔子,他拎着那兔子耳朵,然后把那小家伙扔进了沈幼安的怀里,道:“你跟我这么久,我也没送你什么东西,这兔子就当是礼物了,你收了我的兔子可不准再喜欢别的男人。”
“先生已经送过我很多东西。”
“哪有?”白远知想不起来。
“香囊、珠宝、脂粉,好多好多,因为拿不下,我还丢了许多。”
“那些不算。”白远知大方摆手道:“你要是喜欢兔子,以后回了‘苏河秦岸’,我给你养十窝好不好?”
“其实我喜欢猫。”
“行,那我以后不做大夫了,我去做兽医,咱们家什么都不养,就养猫猫狗狗和小兔子。”
看着那白远知对自己凶恶的不行,不过转头面向沈幼安的时候,态度还算勉强,所以沈司安心里也默默的接受了一些,虽说沈幻灵对沈幼安也好,不过却是绝对达不到这样宠溺的程度,沈幼安同沈幻灵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跟着沈幻灵的想法在走,要不就是各种理解对方,包容对方,处处为对方考虑,这种牺牲式的感情真的是好的吗?难道这白远知真是个好人?
“我真是好人,我会对你师姐好的。”白远知又扒了几个果子,拿给沈幼安和沈司安果腹之后,几个人便继续朝赤景峰的方向过去,沈司安让沈幼安先上马车,自己正弯腰准备跟进去的时候,就听见白远知低声在自己耳旁说道,沈司安回头的时候还是看见白远知在冲着自己笑,这笑脸他觉得有些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沈家庄的庄门布局几乎没变,上上下下的楼梯也被扫地老童打扫的十分干净,沈幼安刚一靠近赤景峰,沈幻灵便立刻感受到了来自她身上的,若隐若现的熟悉灵力。
沈幻灵有一盏白玉琉璃杯,那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小玩意儿,可是那天不小心给失手打碎了。
沈幼安回来了,这件事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心里的喜悦便已压过了悲伤,沈幻灵动了动手指,那些白玉碎片便跟着他的灵力逐渐聚起,然后慢慢在空气中合成一个完整的形状,再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回来了,就好。”都说破镜难重圆,可是沈幼安同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连白玉杯都能复原,那么,他们应当也能吧。
沈幻灵握住杯子的手指收紧了不少。
“到了到了,师姐,快下车。”一回赤景峰,沈司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过不少,他蹦蹦跳跳的下了马车,正想要掀开车帘子去扶沈幼安的时候,白远知就已经先他一步上前。
“别怕。”白远知伸出自己的手,沈幼安也是自然无比的搭上他,然后下了马车。
“怕什么?我师姐这是回家了,她当然不会怕。”
“回家?回谁的家?这沈幼安不是改姓白了吗?怎么还有脸再回来?”
沈司安的话还没说话,便直接被慕敛晴打断,那女人身后跟着的还是沈曼青,眉眼之上的嚣张跋扈似乎比以往更甚,身上穿着的道袍换成了沈家主母特有的青竹纹路,是很素雅的衣服,只是穿在这女人身上,还真是十二万分的不搭调。
“我改姓白?”沈幼安有些不解的望向沈司安,要说她认识白远知也是在很久之后的事情,慕敛晴说的这个白,应当不是指的白远知才对。
“哼,还装什么傻,怎么,白琴歌死了,没有男人在背后给你撑腰,就又记起你的老情人了?”要说这个慕敛晴,当初铁了心非要嫁给沈幻灵,结果惹出了一大摊子事儿,闹得沈家和慕家几度翻脸,最后又害得沈幻灵硬生生的挨了八十一根‘噬魂钉’,成亲当天人都是没知觉的,一个月之后再醒来,却是为时已晚,该拜的天地拜了,该留下的人也被逼走了。
“幻灵师兄呢?我要见他。”这些记忆沈幼安自然是没有的,她不记得自己和慕敛晴有多大仇多大怨,所以说话的口气也还算是客气。
“什么?”不过慕敛晴却不一样了,沈幼安于她来说,那就是一颗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明明仇恨已经结的这样的深,这女人竟然还敢理直气壮的在她面前说要见沈幻灵,慕敛晴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声线拨高了好几个度,指着手指头就要往沈幼安的脸上戳。“你还敢找沈幻灵?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还不赶紧给我滚蛋,我们赤景峰不欢迎你。”
“这里是我的家,我是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离开了,可是我……”
“师嫂,你别生气,我师姐她失忆了,她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我是带她回来找记忆的,现在只有大师兄能帮师姐了。”以前沈司安为了改慕敛晴的这个称呼,也是没少挨耳光,现在好歹算是改了过来,求情的时候,也是顺口的不得了,他哀求道:“我们没别的意思。”
“失忆?”慕敛晴一听这话,立即饶有兴趣的转头望向沈幼安。“你失忆了?”
“嗯,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那我帮你想,你沈幼安就他娘的是个贱人,看着攀不上沈幻灵这个高枝儿了,就想方设法的和妖界那个白琴歌暗通款曲,狼狈为奸,沈幻灵差点儿没死在你手上,你现在还好意思回来找他帮你恢复记忆?沈幼安,你要点儿脸行不行?当初幻灵哥哥为了救你,可是徒手在‘锦阳花都’挖了三天三夜才把你这条贱命给救了出来,可你是怎么报答他的?你为了一只低贱的妖怪,也敢拔剑指着他?”
慕敛晴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想伸手去推,白远知本来想着回了沈家庄,沈幼安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解决,可是那一掌伸出来的时候却是吓得他不轻,沈幼安的心脏有重伤,稍不注意就会丢了性命,他手中的折扇都已经掏了出来,不过还没来得及丢出去,就见沈幼安自己抬手抓住了慕敛晴的手腕。
“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拔剑指着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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